第93章 金枝
原著:风弄 改编:节南2021-05-21 20:006,193

  日近中天,傅柔坐在办公所也有半日了。她倒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该做的都做了,要等消息。

  珍珠走进来:“傅尚宫,公主要我来知会你一声,她没办法出宫,程侍卫也还没回来。她还让我问你,到底什么大事要找程将军,若实在紧急,公主说她会再想办法,怎么说她都是公主,大不了强行出宫,谁也奈何不得。”

  傅柔苦笑:“不用了,珍珠,辛苦你走一趟,请帮我谢谢公主好意。”如今杨妃当道,只怕容不得清河公主任性了。

  珍珠告退。

  傅柔摊开手心,失神望了瓷瓶好一会儿:“我不能赌。我赌不起。可是,晋王必须活下去!”她拔掉瓶塞,往嘴边凑去。

  “傅尚宫,我今天总算……”杨柏的脑袋从门口探入,笑嘻嘻着。

  傅柔一惊,手里的瓷瓶抖了一下,里面的液体撒出几滴,落到地上直冒烟。

  杨柏变脸,冲过来夺走瓷瓶,将毒液倒到窗下的花坛之中:“我可算救了你一命,不过你不用客气。到底为什么做这种傻事?有难处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

  傅柔摇头:“说了你也帮不了我。”

  杨柏抗议:“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这么灰心丧气,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傅尚宫吗?”

  傅柔陡生勇气,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所以说,有人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你只有死,才能保护你的家人。”杨柏听明白了,“所以你选择死?”

  傅柔无奈:“对。”

  “如果日过中天你还没死?”

  “那我爹娘,我妹妹,我小外甥,我二叔二婶,都会有危险。”傅柔叹了口气,“可我不能出宫,也无法传递消息,更找不到人救他们,而且时辰快到了。”

  杨柏忽然咧嘴:“办法是想不出来,照目前看来,要保护你的家人,你确实也只能选择死。不过,怎么个死法,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傅柔完全没懂。

  杨柏眉毛一扬:“傅尚宫,你知道历来皇宫里赐死,毒酒是从哪来的吗?”

  傅柔神情微动。

  “对。赐毒酒,这可是内侍监的差事。”杨柏小心翼翼,翻了一下腰带,里面露出夹层,捏出一样小东西,递给傅柔,“曹总管偷偷藏了一种药,我呢,恰好捡漏一颗。”

  傅柔接过:“这难道就是……假死药?可是,曹总管怎么会藏着这种东西?”

  “你想想,曹总管当差几十年,颁过多少圣旨,看过多少人被赐毒酒啊,当然怕有一天轮到自己头上。”杨柏觉得正常。

  傅柔给杨柏看一封信:“我在绝命书里写了,希望死后可以被送到宫外的化人庄,让家里人把烧化的骨灰带回故乡安葬。”

  “好。到时我去求曹总管,让我亲自护送你的尸体出宫,再找个偏僻的地方等你醒来,神不知鬼不觉。”

  傅柔看看药丸:“这药真得有用吗?”

  杨柏耸耸肩:“这我就帮不到你了,我自己又没喝过。可我听说,这东西很伤人,喝下去虽然不会真死,但会觉得死一般的痛苦。”

  “我不怕痛苦,只要活着。”傅柔仰头,抬手。

  杨柏喊:“等等!”

  傅柔停下,不解地看着杨柏。

  杨柏道:“傅尚宫,这药我没有试过,不知道灵不灵,如果你喝了后,再也醒不过来,你的冤魂不会找我报仇吧?”

  傅柔好笑:“为了救我家人,我本来就打算不要这条命了,你至少给了我一线希望。我不会找你报仇,只会在天上保佑你。”

  杨柏连连摆手:“保佑就不用了,你别晚上来吓唬我就行。”

  傅柔又仰头。

  杨柏又叫:“等等!”

  傅柔叹气:“又怎么了?”该迟疑的不是她么?

  杨柏道:“等我走了你才喝。你可是六局尚宫,等下你把药一喝,人往地上一躺,心也不跳了,气也不喘了,要是让别人看见我在屋里,那我岂不完了?可别变成你是假死,我是真死。我走了。”他走出门,还帮忙关上门,从门缝里传声,“等我走远,你再喝啊。”

  傅柔独自坐了一会儿,算算差不多了,自言自语:“爹,娘,傅音,善儿,二叔,二婶,我会努力活下去。所以,你们一定要平安。”

  傅柔再一次仰头,要吃假死药,房门却被人用力推开,这次打扰她“寻死”的是程处亮。

  程处亮盯看她手里的药丸,一手拿了过去:“这是什么?”

  “你别管,还给我。”傅柔立刻夺回。

  “要不是大哥吩咐,我才懒得管你。”搞不懂这两人如今什么关系,害得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处默叫你来的?你来得太迟,就算现在去送消息也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退路。

  程处亮嘟囔:“有什么办法?昨晚大哥忙了一夜,为了送你爹娘他们离开长安……”

  傅柔猛然抓住程处亮的胳膊:“你说什么?我爹娘他们?”

  “就是为了这个才特意来找你。”他可不闲着,“大哥要我告诉你,他已经把你爹娘,还有你妹妹什么二叔……反正就是全部都送走了,只有大哥知道那地方,你就放心吧。”

  “真的?”傅柔惊喜。

  程处亮奇怪地看看她:“当然是真的,我吃饱了撑着跑到这里来逗你玩啊?我只会对清河那么干。咦?你干嘛这么激动?”

  “杨妃根本就是骗我的,爹娘他们都平安无事……”看看手里的药,急忙把它丢开,想想就后怕,再想到处默,她心头泛上甜蜜,“处默怎么知道杨妃要对我家里人下手,他是怎么抢在杨妃之前把爹娘他们带出长安的?他真是太神了。”

  “那当然,我大哥可是绝世将才,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大嫂——”算了,估摸大哥是不可能再反复了,程处亮还是叫大嫂,“你以后对上我大哥就应该千依百顺,毕恭毕敬,敬若神明……”

  傅柔冷瞪。

  程处亮赶紧换一种语气:“其实呢,是我大哥对你非常重视,从慈恩寺回来,就派人暗中保护你家里人。派去的人回报说,在你二叔家附近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可能是来打前哨的。大哥担心你的家人有危险,当机立断把他们送出了长安。”

  傅柔总算彻底放下心来,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精致的傀儡人,“给你。”

  “给我?还是给我大哥?”

  “给你。”她也感激他,“处亮,你给我带了一个最重要最盼望的好消息,我知道卢国公府什么都不缺,只能把这个给你。这是下头女官孝敬的,你拿去哄清河公主,她一定会喜欢。”

  “清河就喜欢这种小孩子玩意,可幼稚了。”程处亮说归说,自己把玩得很开心,“多谢大嫂。我要去清河那当值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帮你带给大哥。”

  傅柔想都不想:“告诉处默,他是我心里最顶天立地,最威风,最有本事的男子。”如今传个消息不易,不能再矜持了,要把握机会。

  程处亮打了个哆嗦:“我的娘啊,大嫂你这情话真是不说则已,一说比大哥还肉麻。”

  傅柔看程处亮走出门,这才腿软坐了下来。

  “傅柔啊傅柔,真让吴王说对了,你太幼稚了,被人几句诓得差点自绝性命,枉你还自觉聪明,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长长吐口气,拍拍心口,难得俏皮的模样,“千万不能让处默知道,不然非骂死我不可。”

  傅柔走去,拾起假死药丸,放进一个小瓶子里,轻轻晃着,听着药丸的滚动声,神情渐渐凝重。下次,她一定要用对地方。

  清河操纵着傀儡人。四肢灵活,脑袋会转,很是可爱的小玩意儿。搁在从前,她会爱不释手,如今却索然无味。

  母后在的时候,她很少烦心,太子哥哥,魏王哥哥,都是她的保护伞,虽说也知道一些明争暗斗,但感觉离自己很远。然而,这一切都变了。母后走了,太子和魏王两位兄长入狱,父皇病倒,杨妃掌控整个宫廷,她再怎么不懂事,都会尽量待在住处。自从处亮被汉王无故找茬,她就明白,想要他平平安安,必须保持低调。

  程处亮见清河眉心轻蹙,岂能不知她的忧虑,但咧开嘴,凑到她眼皮底下,挤眉弄眼。

  “怎么了,不喜欢?我知道,这小东西,没我可爱,不过你将就一下吧,好歹也是大嫂一片心意。”

  清河被他逗得一乐,随即又显愁绪:“喜欢的。谢谢你。”

  “喜欢就不要苦着脸,让我心疼。”程处亮伸出两根手指,点在清河脸颊的笑窝,“学学我,笑一个,阳光灿烂。”

  “你只是看起来乐呵呵的,其实也是心事重重。”程处亮已经失去了大姐和小弟,清河真怕,怕这场浩荡之中会失去彼此,“处亮,有苦我们一起吃,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笑脸。”

  程处亮一怔,眼中一丝触动,轻轻拥住她:“我的清河懂事了,这么善解人意,我眼光果然好。”

  清河安静待在他怀抱:“这是我的家,可我越来越害怕留在这里,每次你轮值结束离开,我都怕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更可怕的是,如果真得发生这样的事,她都不知道求谁帮忙。

  “不怕,我正打算向上官请求,暂住宫中,这样就能一直陪着你。”宫里动荡不安,他也确实放心不下。

  清河神情苦涩:“令狐将军死了,只怕又会换上杨妃那边的人,谈何容易。”

  “就算他们居心叵测,目前都得照章程走,皇上只是病倒,怎么也不至于撕破脸……”

  程处亮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纷杂的脚步,还有宫人们的惊呼。

  “处亮……”清河捉紧程处亮的衣襟。

  程处亮笑了笑:“别怕,有我在。”

  两人来到庭院,但见严子方率了一队禁军,气势汹汹推开挡道的宫人。

  严子方一看到程处亮就下令:“人在那儿,给我抓起来!”

  禁军一拥而上,钳住程处亮。

  清河阻挡他们的去路,喝道:“谁敢带走他!”

  严子方冷声:“禁军事务,公主殿下最好别插手。”

  清河回头,怒望严子方:“当初要不是处亮的大哥为你在父皇面前力保,你现在还是一个被通缉的海盗!”

  严子方毫不动容:“为国办事,只有公心,不论恩仇。程处亮犯了事,我身为上官,自要整肃。

  “我倒要问问,他犯了什么事?”清河眼中清澈。

  严子方要笑不笑:“末将不方便向公主殿下泄露,如若坚持,可以去问一问杨妃。”

  程处亮一脸凛然:“清河,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严子方一挥手,把人带走。

  杨妃看着呼吸急促,显然跑过来的清河,目光冷淡。她不是长孙皇后,就算贵为公主,在她这儿可讨不到糖吃。

  “为什么抓程处亮?”清河质问。

  杨妃也不说话,看了玉合一眼。

  玉合领会:“程处亮的两个同僚向上司举发,程处亮监守自盗,和公主殿下私通苟且,淫乱宫闱。”

  “混账!”这不是连她一起数落吗?“父皇要你代掌六宫,你就是这样代掌的吗?小人毁坏皇女清誉,污损皇族颜面,你不但不严惩他们,反而听凭他们闯入我的宫殿抓人?等父皇醒了,看你怎么解释!”

  杨妃不冷不淡:“我自会向皇上解释,污损皇族颜面的人,不是那些举报的人,而是清河公主你。”

  清河怒道:“你居然只凭几个乱嚼舌头的告密者就胡乱判定!”

  杨妃嘴角一牵:“公主错了,你与那程处亮不清不楚,乃是我亲眼见证。公主可记得有一晚,你二人正让我撞见。莫非以为我眼瞎,没看见你俩牵手不成?”

  清河尽管不太自在,仍然勇敢:“即便如此,我和程处亮也非你想的那么不堪。”

  杨妃眼中无情:“清河,你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我当时才秘而不宣,可你居然不知好歹,跑到我这里吵嚷放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铁面无私。”

  一列宫女被内侍们拖上来,身上血迹斑斑,依然受到刑求。她们纷纷说起清河公主常常行踪不明,自从程处亮当了侍卫之后,经常进出公主的寝殿,还说珍珠一定知情。

  杨妃当即下令拿下珍珠,当着清河的面,施以杖刑,要她老是交待清河是否与程处亮私通。

  珍珠忠诚,咬紧牙关不认,却被那些下手不留情的内侍打得惨叫连连,声量也越来越弱。

  清河无法保持沉默:“住手!别打了!”

  杨妃没有让人停手,冷冷一笑:“公主有话就说,我听着呢。”

  “不错,我和程处亮情投意合,互托终身,不过我已禀报过母后,父皇也答应会为我们赐婚,才将程处亮调到我宫中当侍卫。”清河虽然说出了实话,心态却不乐观。

  杨妃果然神情不改:“赐婚?我可从没听皇上提起过。空口无凭,不足为信。”

  清河忍气吞声:“我说的都是实话,等父皇醒了,自然水落石出。”

  “皇上没醒,做主的人是我。一个未出嫁的公主,居然和侍卫三番二次私下幽会,把礼法抛之脑后,丢尽皇家颜面。更让人痛心的是,我竟看不出你有一丝羞耻和懊悔。”话音一转,杨妃一脸惋惜,“清河,你是皇后抚育教导长大的,皇上对你相当疼爱,你不该如此让他们失望啊。”

  杨妃低眼看向珍珠:“身为公主贴身宫婢,不好好规劝公主,反而教唆蛊惑,让公主犯下大错。珍珠不可饶恕。立即杖毙。”

  “谁敢!”清河想要冲到珍珠身边去,却被两个宫女拽住,不由大叫,“我都已经承认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奴婢代主人受过,天经地义。”杨妃铁了心要对付程处亮,顺便杀鸡儆猴,“谁叫主人不听话呢?”

  清河愤怒之极,拼命挣扎:“杨妃!等父皇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他,你有多伪善狠毒!”

  “住手!”傅柔领着一队女官走入。

  只是珍珠口吐鲜血,已经断了气。

  清河从宫女们的手中挣脱,扑到珍珠身边,嚎啕大哭,想不到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她。

  傅柔皱了皱眉,抬眼问杨妃:“请问娘娘,珍珠所犯何罪,为何要把她杖毙?”

  玉合代答:“清河公主和侍卫程处亮幽会私通,淫乱宫闱,珍珠是公主的心腹,知情不报,还推波助澜,罪大恶极。”

  杨妃这才开口:“我也是为公主将来着想,才处置她身边的人。”

  傅柔就事论事:“公主有错,应交尚仪局教导。珍珠有罪,也应交司正所处罚。”

  杨妃脸色一沉,但目光落在傅柔身后那一群女官身上,不得不克制脾气:“傅尚宫不觉得自己来晚了吗?”

  玉合语带双关:“这个时候日到中天,太阳都已正正地挂在头顶上了。”

  傅柔也语带双关:“这样才好。日头毒一点,才能驱散妖魔鬼怪。刚才玉总管说清河公主的过错,是什么来着?”

  玉合道:“和侍卫幽会私通,淫乱宫闱,还有娘娘亲眼为证。”

  傅柔略一侧头:“吴尚仪,淫乱宫闱,可有查验之法。”

  吴尚仪谨答:“针对不同的状况,查验之法各不相同。公主是未出阁的女孩,是否曾有淫行,一验贞洁便有定论。”

  杨妃这时故作好心:“毕竟是金枝玉叶,这就不必了……”

  清河猛然抬头:“必须验!”忿忿起身,坚定地扯开衣襟。

  众宫人不敢直视。

  杨妃大觉事态不好,正要说话,却被傅柔抢在前面。

  “娘娘不会因为自己是证人,就不允许公主自证清白吧?”

  杨妃坐直,气势凌人:“我好心维护公主声名,既然她自己不在乎,我又何必煞费苦心?”

  吴尚仪嘱咐众女官几句,女官们就行动起来,搬来屏风,挂上帘幕。

  清河入内,由吴尚仪和杨妃派的嬷嬷一同验看,很快就有了结论,清河白璧无瑕。

  杨妃脸色不变:“就算淫乱宫闱不属实,至少不顾礼法,和侍卫幽会,总不能说公主没错。”

  清河发怒:“强词夺理!卑鄙无耻!你滥杀无辜!还我珍珠命来!”

  傅柔拦住清河,从容地对杨妃说道:“下官何曾说了公主没错?不过凭刚才这一幕,就知道这次指控存在不实之处,有刻意夸大的嫌疑。娘娘仁慈宽厚,如果娘娘早一点知道事情性质并没有听说的那么恶劣严重,下官想,娘娘也不至于那么狠心,把珍珠活活杖毙,对吗?”

  杨妃假装仁慈:“当然。我何尝愿意杖毙宫女,只是兹事体大,不得不从严处置。既然过错没有原先想的那么严重,我是个讲理的人,自然会弥补,一定厚葬珍珠。”

  傅柔又道:“娘娘,此案牵扯的除了宫女珍珠,还有侍卫程处亮。听说程处亮已经被抓,为了避免刑讯冤杀的不幸再次发生,请娘娘允准下官和吴尚仪在场。”

  清河顿时明白傅柔的意思,咬牙切齿道:“你将把珍珠活活打死,现在还想把这一手用在程处亮身上?我绝不答应!你别忘了,父皇还在呢!”

  杨妃环视众人,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要旁观对程处亮的审讯,不是不可以,只允傅尚宫在场。而且尚仪局负责礼仪,公主如今失仪,尚仪局也要承担责任,吴尚仪不适合再掌理。”

  傅柔紧抿着唇,不愿屈从。

  吴尚仪主动为之解围:“下官有过,甘受处罚。”

  傅柔迟疑着,却在对上吴尚仪平静的目光时心领神会:“徐司正,吴尚仪暂交你司正所看管,等理清来龙去脉,再行责罚。”

  徐司正道是,命人将吴尚仪押下。

  杨妃心知傅柔不服:“尚仪局需要整肃,单单罚一个吴尚仪,岂能足够?我这儿正好有个人选,就不知傅尚宫点不点头了。”

  “娘娘打算推荐何人?” 傅柔也明白,她要是拒绝,杨妃更不会善罢甘休。

  杨妃点名:“庄女史。”

  一名女官上前跪下:“下官在。”

  杨妃道:“从今起,由你代掌尚仪局。”

  庄女史喜上眉梢的模样,眼珠子一转:“谢娘娘提拔,下官一定好好整肃尚仪局,不辜负娘娘的一片苦心。清河公主殿下既然已经认错,尚仪局自会好好教导,以期她日后举止言行合乎礼法。

  傅柔身后的女官们个个神情不好看,傅柔却沉静若水。她越着急,对方就越得意,而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继续阅读:第94章 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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