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都这种时候了，还是劝你赶紧认了吧，顽固抵抗可没好处。”李承风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地品味了起来。
秦野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又没害人，认什么？”
“谋害贵妃，这可不是小罪……”
“父皇命我亲查此事！”李承泽冷声打断道，“如今二皇兄身上的嫌疑还未脱干净，便急着反咬太子妃一口，可是心虚了？”
“这毒药可没从本王身上掉下来，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自己装瞎也就罢了，还逼着所有人跟你一起做瞎子。本王素来为人正直，说不得半句谎话，替太子妃脱罪之事，太子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你！”李承泽暗暗捏紧拳头，眼底杀意波动。
秦野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握住李承泽的拳头，在李承泽诧异的目光下，抬起下巴，镇定地看向李承风：“人不是我杀的，我有办法证明。”
“若太子妃所谓的证明，不过是说一些毒药是本王交托与你之类的胡言乱语，那大可不必。”
“二皇子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秦野冷哼一起，转身走到贵妃的尸首边，掀开白布的一角，将贵妃那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手轻轻抬起，举到众人眼前，“这就是证据。”
李承风挑了挑眉：“贵妃手上什么都没有，太子妃所谓的证据，是让我们看个寂寞吗？”
秦野不慌不忙道：“众所周知，贵妃好美甲，近日尤其喜爱一种以凤仙花汁制成的血胭脂，鲜血一般的指甲，像极了鹤顶红……今日我在花园遇见贵妃时，她手上还涂了血胭脂。按理说贵妃毙命，她身上任何痕迹都是凶手留下的铁证，可为何现在贵妃的指甲干干净净，什么都没了？”
只见李承风折扇一开，一边扇着凉风，一边道着风凉：“依太子妃的意思，杀死贵妃的凶手，可在为贵妃擦去血胭脂、为贵妃凃抹指甲、以及为贵妃研制血胭脂的宫人中盘出？”
“不，能杀贵妃者，唯她一人。”
“请说人话。”
“贵妃乃是自杀。”
“什么？”李承风再也淡定不住了，诧异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还能再不靠谱点么？”
秦野放下贵妃的手，良久，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今日冲撞我的宫女红儿从辛者库带过来，一切自然能真相大白。”
……
红儿被重新带上来时，再没有花园里时的嚣张，浑身狼狈，却是满脸倔强。
秦野走上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问她：“红儿，是你杀了贵妃么？”
红儿先是睁大眼，面露震惊之色，接着嘴角却是不可抑制地向上抽搐，似乎在笑：“她死了，不好么？”
“好在哪儿？”
“贵妃跋扈，宫中死于她手的妃嫔宫女不计其数，她死了，是好事啊。”
“……你们这是多大仇啊？”
“贵妃曾用鹤顶红害死我的姐姐，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鹤顶红研磨成粉涂抹在她的指甲上，待她嗑瓜子时误食指甲上的剧毒，渐渐殒命……御花园内，我故意与太子妃起冲突，也不过是为了替自己找个脱身之法。”
“你既已计划好了一切，为何现在这么轻易便说出了实情？”
“因为姐姐死了，我大仇得报，就算在这深宫苟活下来又有何用？不如一死，干脆利落，再无痛苦。”
“你倒是个爽快人。”秦野轻呼了口气，扭头看向李承泽，“太子，贵妃应该是嗑瓜子把自己嗑死的，你看这也算是自杀吧？”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我说……这宫女挺可怜的，要不……把她放了？”
“……贵妃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父皇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此人谋害贵妃罪不可赦，是生是死，已非你我可以左右。”
“行，那此案就这么结了，剩下的全凭太子处理吧。”
秦野虽勉强答应了，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多次回头观察红儿。
总觉得怪怪的，一切进行得也太顺利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推波助澜，连审问盘凶的过程都没让她好好体验一番。
那《凶手的一百零八种作案手法》里不都写了嘛，作为一个正常的凶手，在遭遇侦探灵魂审问时，先是咬死不认，然后满口瞎编，搜出证据也视而不见，直到戳中凶手的软肋，令其潸然泪下，跪倒忏悔。
而今日这凶手既没有舌灿莲花胡言乱语，又没有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连认罪都那么随便，那她前面那么完美的作案手法不就白瞎了吗？她为的是什么啊？报个仇，杀个人，然后以命抵命？
这种做法通常并不属于凶手的行为逻辑，反而更像是另一种行业陋习——死士。
红儿是死士？！
这个想法震惊了秦野，同时这让她开始左顾右盼，疑神疑鬼，生怕身后突然就冒出一个幕后黑手吓死人了。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突然一重，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
“啊！”
她吓得虎躯一震，回过头，只见李承风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她：“太子妃，不错啊。”
她干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二皇子不跟太子一起处理贵妃后事，多在皇帝树立一个优秀好青年的形象，跑来吓唬我这个弱女子做什么？”
“弱女子？”李承风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太子妃临危不乱，替自己洗清嫌疑时的样子可不像个弱女子。”
秦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假装拭泪，悲伤道：“妾生平第一次遇见死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吓人的场面，才这一会儿的折磨让妾已经消瘦了许多，妾已是惶恐不安，二皇子又何必跑来吓妾一番，你真的好坏啊～”
最后一个尾音悠悠转出，雷得李承风浑身一激灵，上下打量了下她，然后“啧”了一声，摇头道：“秦野，你可别恶心人了。”
秦野：“……”
等着吧二狗子，老娘迟早有一天杀了你！
还有那个狗太子，老娘要你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