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死了。
就在御花园与秦野发生冲突之后的一炷香时间,回到自己的寝殿,突然浑身抽搐,倒地猝死。
按理说,宫中出现这种命案,尤其死者还是贵妃,理应由刑部接手。但由于涉案人员为太子妃、二皇子等诸多背景复杂的大人物,刑部也不好直接插手。皇帝已下令让太子接管此案,务必在三个时辰内替贵妃查出真凶,令逝者安息。若三个时辰后还没有结果,皇帝将亲自出马,审理此案。
听永怀磕磕绊绊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秦野立即开口道:“不是我!”
她话音刚落,场面一片寂静。
李承泽白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虽然你脾气大,性子急,说话做事也从来不过脑子……但至少有贼心没贼胆,贵妃虽然行事有几分嚣张,还不至于惹得你动手杀了她。”
“可贵妃死前,与她接触过的可疑分子只有我和二皇子,难道是二皇子干的?”
李承泽一拍脑门,无语道:“我可爱的太子妃啊,麻烦推理前,咱们先去命案现场看看?”
“哦哦……那我们先去看看贵妃的遗体,那包小黑的戏台上不都这么唱的嘛。”
“……”
一行人抵达贵妃寝宫时,李承风正守在殿外,背脊挺得笔直,神情倔强,丝毫没个嫌疑犯该有的态度。
殿内宫女太监早已跪了一片,围着贵妃尸首一个劲儿哭天喊地。
太子殿下驾到时,众人行礼,仵作亦默默退到一边。
秦野跟着李承泽上前掀开白布,却见贵妃嘴唇发黑,浑身僵直地躺在榻上,明显是中毒迹象。
李承泽合上白布,眼睛一闭,道:“宫中仵作。”
仵作连忙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臣在。”
“贵妃所中何毒?”
“回殿下,贵妃中的乃是鹤顶红,臣已检查过贵妃今日服用过的所有食物,皆无毒。但银针却在贵妃的胃部探到剧毒。却不知贵妃是如何服毒……”
顿了顿,仵作又道,“通常人服用鹤顶红后,潜伏期为几分到数时辰,一般一到两炷香发作。一发作会有恶心呕吐之感,紧接着浑身出虚汗,口渴,肌肉抽搐然后腹泻脱水休克,最后因身体休克而死亡。依臣推理,贵妃中毒时间应在一炷香前,与太子妃、二皇子在御花园发生争执的时期。殿下,你看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承泽说完,在那一片哭天喊地的宫人中扫视了一圈,冷冷道,“今日在御花园朝太子妃动手的宫女何在?”
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宫女站出来,抽抽嗒嗒地说道:“回殿下,你说的是红儿吧,她已经被罚去辛者库了,这时候,怕还不知道贵妃的死讯……”
“好大胆的奴才!”李承泽眼神一冷,怒斥道,“我看就是你给贵妃下毒,将罪名推到太子妃和二皇子身上,来人啊,给这个狗奴才拖下去杖打二十,看她说不说实话!”
“殿下饶命啊!贵妃的饮食都是有专人验过毒,才放心给贵妃服用的,奴婢就是个小跑杂的,哪有资格接触到贵妃的饮食呢?”小宫女吓得连忙磕头求饶,三言两语便洗脱了自己的罪名。
接着李承泽又一连问了好几个宫人,皆说自己根本没机会下毒,也没那个胆子谋害贵妃。
看来问是问不出什么了,正一筹莫展时,殿外的李承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太子殿下问了这么多人,就从来没想过问问你身边的太子妃,她有没有作案动机,她为何要毒杀贵妃?”
“你……你胡说什么?”
秦野一听这二皇子发话就瘆得慌,眼看李承风从殿外一步步朝她逼近,她连忙往李承泽身后躲了躲。
“时间差不多了,太子殿下既然查不出个结果,就让本王来给你正个视角吧。”李承风突然拍了拍手,从外面走来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而托盘正中央,放着一个写着“鹤顶红”三个字的小瓷瓶。
秦野看见此物,吓得虎躯一震,刚想解释,对上李承风那双吃人的眼神,又将话憋了回去。
只见李承风悠悠道:“就在方才,本王派人去搜了太子妃的寝宫,在她枕下发现此物……太子妃,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解释?”
“你……你胡说!”秦野将手探到衣袖里,摸到之前阿楚给的那瓶鹤顶红时,定了定心,又朝李承风骂道,“明明是你冤枉我,在我的寝宫,根本就没有鹤顶红!”
“哦?那太子妃的鹤顶红,放在哪儿了?”
“在我……我哪有什么鹤顶红?”秦野挺了挺腰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看你在……你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你……你就是血口喷人!”
话音未落,李承风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单手抓起秦野的手腕。由于弧度太大,一个小瓷瓶从秦野的衣袖中滚落出来,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那小瓷瓶上,赫然写有“鹤顶红”三个字。
“原来太子妃是将毒药藏在这儿呢。”李承风丢开秦野,弯腰捡起那小瓷瓶,递到李承泽面前,笑容无比邪恶,“太子殿下,现在你知道是谁谋害了贵妃娘娘吧?”
李承泽没有接那瓷瓶,只是缓缓转头看向秦野:“是你么?”
“当然不是我……”秦野后退了一步,“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那这鹤顶红哪儿来的?”
“是……是二皇子给我的!”秦野刚想指李承风,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
等等!
鹤顶红、花园冲突、中毒的贵妃……
这一切的一切,莫非都是那李承风为她设的一个局!
她……中计了?
“他给你毒你就接?秦野,你脑子被驴啃了吗?你谁都愿意相信,就是不肯信我?”李承泽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秦野却一个字也答不出了。
她该怎么告诉他?
在他们的大婚之日前一天,她就已经被李承风抓走,被他威胁,嫁入东宫也只是为了杀死太子?
本以为李承风只是做人有点变态,还不至于栽赃嫁祸得如此明显,如今看来,这帝王家的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