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便有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
戴九爷带着十来个亲信,人人骑马,直接从寨门当中鱼贯而出,直奔戴家仓屋而去。
他是不愿意再呆下去了,一方面这是他大哥原本的地盘,他待着不得劲,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将自己陷入到危险当中。
昨晚上又死了一个,算上之前的,已经折了四个。
伴着戴九爷的离开,这寨子当中的氛围顿时又变得冷清了几分。
“呦——这领头的,居然如此胆小?”
一道声音响起,却是在一处屋顶上发出的。
几个年轻汉子正趴在屋顶上,其中一人身材很是高大魁梧,他趴在屋顶上,就像个巨石压着一般,让人不禁担心这屋顶能不能撑住。
而那声音就是那大汉发出的,当然了,为了隐蔽,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曾兄,你这箭术实在高超啊。”
大汉边上的一个瘦小汉子开口,“这次救龚兄也就有希望了!”
昨天晚上,抓了个落单的戴家家丁,已经得知了龚自珍顿时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被关哪了。
不过,哪怕是这个消息,也让这个瘦小汉子感到兴奋。
“你倒是个好人,虽说力气不咋样,但是这心肠却是热乎的。”
大汉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那个叫什么龚自珍的人,有你这个朋友算是好的。”
“奶奶的,我曾天养怎么就没有这个朋友。”
“曾兄,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啊。”
“那不行,我是拿钱出力,咱两是主顾关系,做生意是不讲交际的。”
不过,很快,曾天养的眼珠子一转,便开口道,“不过,等到这事过后,咱们两就没有主顾关系了,自然是可以成为朋友。”
“哈哈哈——你这人也是有趣得紧。”
瘦小汉子在得知自家好兄弟没事之后,也是心中堵塞尽去。
“今日可能救得我家兄弟?直接硬闯?”
“魏老弟啊——咱们这是去救命,而不是去送命。”
曾天养伸出手拉了拉背上的弓弦,连连摇头。
开玩笑,总共就五个人,这还是算上他自己的。
而寨子里,不算那些个茶农,少说也有百人,都是精壮汉子。
“绝不能硬闯,白天咱们还是躲在山头处,等到今晚上,再摸到寨子中间,摸个舌头,地位高一些的舌头来,先问出地方来。”
“恩,以你为主,若是能救出龚兄来,我魏源愿意再奉上纹银五十两。”
魏源也是聪慧之辈,回过神来,便也知道曾天养的法子是最为稳妥的,若是硬闯,只会是鸡蛋碰石头。
“好说,好说。”
一听到银子,曾天养的眼睛便是一亮。
其实若不是对于银子的渴求,他也不会大老远从广西一路跑到湖北来,还自己办了个小镖行。
他家原本就是务农为生,而自己又是性格刚烈之辈,学了拳脚功夫之后,便常常为乡亲打抱不平。
结果就是不被乡里地主豪绅所容,变卖了祖产四处漂泊,因此,曾天养的执念就是赚足银子,也成为一个地主,好报之前的恩怨。
不提曾天养,魏源等人在戴家寨当中搞破坏。
徐明一行人,一共两百七十人,这人数自然是算上了解河村所加入的新兵蛋子。
这一次攻打戴家寨,便是对于他们最好的一次历练。
虽说只是个数百人的队伍,但是一支军队该有的东西,都有,堪称小而全。
大部队在后,而斥候或是前哨也被散开在前,最远的有着差不多三里路。
这对于刚刚成军,又是全凭脚力的队伍来说,已经是最大的侦探范围了。
“书记——”
就在队伍前行过程中,一个原本撒出去的探子,飞奔而回,那脚丫子跑得飞快。
在那山路上,也是如履平地。
“怎么了?可是有情况?”
徐明认识此人,是龙潭特科的一员,虽说已经告知了地图,但是有个向导还是好的,这些特科人员,之前也走过这些山路,也算是熟悉些。
“官道上,官道上来了个马队。”
那人大喘气了几下,而后开口道,“是戴家的,我见到过带头的那人,应该就是戴九爷。”
“戴九爷回来了??”
徐明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了戴家仓屋被袭击的消息?但是下一刻,又被自己给否了。
不可能,自己也算是兵贵神速了,都没有耽误超过一天。
那么是他争夺戴家寨失败了??
十来骑,之前可是三十骑啊。
结合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徐明也只能推出这些来。
“伏击!”
徐明当机立断,直接准备下山,埋伏到官道上。
要知道这三里路可不远,而且从探子看到再奔回来,也是需要花时间,所以动作必须要快。
“跑步前进,去官道!”
徐明一声高喊,而后直接抽出钢刀来,直接朝林子外奔去。
那桐柏山区的官道,自然不是平摊在大地之上的,而是切入到大山当中,宛如飘带一般,绕着山体。
所以出了林子,就能看到官道。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徐明等人便来到了一处不高的山崖处。
而在那山崖下方就是官道,两者虽说有着一定高差,但是超不过一丈。
说是官道,其实也就是条土路而已。
因为山里雾气大,所以整个黄土路,就变成了黄泥巴路。
徐明微微眯着眼睛看了起来,好似没有马蹄印子啊?
不过,他也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不过他愿意等上一等。
“通知下去,全部趴伏,隐蔽起来!”
这山崖虽说不高,但是林子密,倒也能藏得着人。
而在距离这处山崖不到两里路的地方。
戴九爷正站在地上,对着地面破口大骂,而在他的边上,一匹黑色的战马,正倒在地上,努力想要挣扎着起来,但却根本无法站立。
“娘的,这该死的鬼天气,这路面滑不溜秋的,官府也不休一休。”
戴九爷拿着马鞭在空中肆意抽动着,宣泄着不满,而他屁股处传来的疼痛感,又在提醒他,刚刚摔马的人,是自己。
既然是自己,那么这匹马就是白死了。
该死——
戴九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战马可是很值钱,而且还是从官府那边买来的军马,这人情和银子可是花得海了去了。
现如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