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绮霜随手拿起鞭子冲下船去找李小映算账。就在颜绮霜快来到那座桥时,李小映也看到了颜绮霜,她从桥栏上跳下来,拔腿就跑。
李小映的举动,就等于不打自招,再次验证了颜绮霜的猜想。
颜绮霜拨开行人紧追而去,眼看就要追上李小映。李小映却在这时突然躲到了一名恰好经过的男子身后。
颜绮霜并未松开鞭子,而是隔着男子就这样往李小映身上打去,李小映扯着男子做挡箭牌,让颜绮霜怎么都打不到。
颜绮霜怒不可遏还欲再打,突然被男子一把捉住手腕,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传来,“颜姑娘,发生何事了?”
颜绮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被李小映当作挡箭牌的人竟然是沈云臻。她连忙收回手中的鞭子藏在身后,有几分心虚地低下头,“李小映她……戏弄我……”
沈云臻好像对此不足为奇,他沉吟片刻向颜绮霜问道:“她又做什么过分的事了?”
李小映趁沈云臻和颜绮霜说话期间,准备偷偷从沈云臻身后溜走。谁知她刚跨出一步,便被沈云臻一把扣住手腕。李小映回首望过去,沈云臻的发丝随风轻扬,但却并未回头,李小映甚至看不到他的面容。
沈云臻静静地望着颜绮霜,在等她的回答,好像要根据颜绮霜接下来的话,来决定怎么处置李小映。
李小映挣了挣沈云臻的手,发现挣不动。
“如果有误会那就当面解释清楚。”沈云臻虽然没有回头,但很显然这句话是对李小映说的。
颜绮霜面色微红,嗫嚅道:“她……”她设法引诱武元良的事,当着沈云臻的面,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不如去一旁的凉亭坐下,两位姑娘面对面说清楚……”沈云臻说着缓缓侧首望向李小映,“小映姑……”下一刻他蓦地停了话语。
因为李小映见一直挣不开沈云臻的手,竟在他转首的前一刻,一口咬了上去。沈云臻下意识地松了下手,等他反应过来时,李小映已经逃也似地跑开了。
沈云臻和颜绮霜都不防备李小映竟然会这样做,一时都惊讶地望着李小映离去的背影。
“李小映,你有种就别跑!”等颜绮霜回过神来,拿着鞭子想要追上去时,发现李小映早已经跑远了。
颜绮霜望向一旁的沈云臻,有些埋怨道:“大人!你怎么放……”
当她瞥到沈云臻手上那个浸血的牙印时,她瞬间突然停了话语。李小映不知花了多大的力道才咬出这样的伤痕。沈云臻吃痛松手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颜绮霜顿了顿,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襦裙,向沈云臻道:“大人,今日也来永定湖游玩吗?”
沈云臻沉吟片刻,望向颜绮霜,“我来找颜姑娘。”
颜绮霜和沈云臻在岸边的凉亭里坐下,颜绮霜望着他手背上的牙印问道:“大人,你的手没事吧?”
“无妨。”沈云臻从袖中抽出一幅画,递给颜绮霜,“颜姑娘可见过这个花样?”
颜绮霜细细端详半晌,发现画纸上是两小朵杜鹃花,一朵开得正盛,一朵含苞待放,“这是?”
“在百里姑娘耳后发现的杜鹃花刺青……”沈云臻沉吟道。
“这种杜鹃花的画法看着有些熟悉……”颜绮霜沉思片刻,缓缓抬眸望向沈云臻,“但是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无妨……”沈云臻缓缓收起画纸,“颜姑娘什么时候想起,再告知我就行。”
沈云臻就欲起身离开,颜绮霜突然问道:“大人,那件血衣可查出是谁放入徐府的?”
沈云臻微微摇头,“还未。”那件血衣是怎么从徐老遇害现场消失,又是怎么出现在徐府的,他们并未查出。
“一定是李小映啊……”颜绮霜有些愤愤道:“除了她谁还能干出这么无聊的事!”
沈云臻沉吟笑了笑,“颜姑娘的话,我记下了。”随后他起身向颜绮霜告辞。
颜绮霜目送沈云臻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黄昏时分,李小映出现在沈云臻家的后院。这里不比府衙,整个院子也只有一个仆人把守。她很轻松便来到了沈云臻的卧房外。她刚刚趁沈云臻不备,偷走了他的钥匙,用钥匙顺利打开沈云臻的房门。
李小映反手将门关好,而后便在他屋内翻找起来。半晌后,她在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一枚银片。她神色微动,靠着衣柜,坐在地上,有些出神地望着那枚银片,直到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李小映才连忙将银片放回原位。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云臻缓步跨入房内,藏在门后的李小映,踮起脚在他肩背上轻拍了下,连忙蹲下身。
沈云臻下意识回首并未看到人,他收回目光时,这才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李小映。她怀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看到他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她,好像异常开心,笑得前俯后仰。
沈云臻望着李小映微微有些意外,“小映姑娘,怎会在我房内?”
“我来给大人送伤药,看到屋门没锁,就先进来等大人了。”李小映说着蹦跳着站起身,将抱着的瓶瓶罐罐放到桌上,有一个没放稳,顺着桌子滚落下去,她眼疾手快地接住,放回桌上,“这些都是伤药,大人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沈云臻望着这些瓶瓶罐罐,“小映姑娘有心了。”
李小映嘻嘻笑了笑,她顿了片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沈云臻道:“大人,你最近在查一个杜鹃花样刺青对吗?一枝两朵,一朵含苞,一朵盛放……”
“小映姑娘见过?”沈云臻望着李小映。
李小映重重点头,“那不是刺青……”
“那是什么?”沈云臻追问道。
李小映想了想,“我一时忘了……”李小映望着沈云臻,双目弯成了一对月牙,“如果大人给我买些好吃的,说不定我就能重新想起来了。”
沈云臻定定望着李小映,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好像在验证她说得有几分可信。
“大人……”沈云臻的老仆,隔着房门向沈云臻禀道:“杨长史和秦参军求见。”
太阳落山后,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沈云臻来到前厅时,杨惠和秦峥连忙起身行礼,“大人……”
沈云臻示意他们重新落座,“黑市那边可是什么有新的进展?”
杨惠微微颔首,“那个倒卖草药的小贩,刚刚传来消息,说百里瑾的手下阿东今日又向他订购了一批商仲,这次他们要得急,要明日晚上就交货。”
沈云臻沉吟片刻,“那就准备抓捕吧。黑市那边一直是你们两个追查,明晚抓捕就还由你们负责……”沈云臻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杨惠,“需要什么人,尽管支使。”
杨惠上前接过令牌,“多谢大人。”
杨惠和秦峥提前筹谋好了抓捕计划。第二日晚上,他们早早地便潜伏在小贩和动约定好的地点周围。谁知直过了亥时,那名叫阿东的男子才姗姗来迟。秦峥立即带人围了上去,奈何那人身手矫健还极为机敏,察觉不对便直接开溜,秦峥连忙带人去追。
杨惠刚想跟上,谁知无意中看到,阿东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物件。杨惠捡起来,发现是一个普通的香囊,但杨惠却从上面闻到了龙涎香。
这么名贵的香料,她只在一个地方闻到过。
时隔多日,杨惠再次来到了之前颜绮霜带着她来过的那个偏僻医馆,那种特制的龙涎香她只在这里闻到过。
她让手下的人守在屋外,自己缓步踏了进去。
正是午后,屋内很静,融融的阳光下,一只黑猫懒洋洋地卧在窗台上露着肚皮晒太阳。
杨惠环顾四周,发现上次的大夫并不在屋内,细帘后只有一把空的摇椅。
杨惠正疑惑间,一道青色人影闪过,龙涎香扑鼻而来。下一刻,她的双手被扣住,被人推抵到墙上。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向她的面门直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