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姑母,你受伤了啊?”此刻,翌儿才注意到沈清如左手臂的衣袖已不翼而飞,还好小家伙随身携带了金疮药,他撕开自己的裙摆给沈清如包扎,简单的处理后,两人打道回府。
但此刻,沈清如在看看远处,却明白那绿色的移动的光斑压根就不是萤火虫。
而是……
要是她没推理错误,那是附近的鬣狗或其余什么昼伏夜出的兽类,背后的狼犬警惕的叫了起来,狼犬跳跃起来,情绪逐渐暴躁激动,再紧跟着,天空那白莲花一般的月从乌云中钻了出来。
沈清如定睛一看,看到有小狼崽子已匍匐靠近他们。
狼犬龇牙咧嘴,但大约战斗的胜利与否取决于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那群狼逐步靠近的时候,犬只却在节节败退。
翌儿推一把犬只,那狼犬呜咽了一声,居然吓尿了。
两人只能后退,退到峭壁为止,那群狼已呈扇面朝两人包抄过来,轻而易举就可将他们歼灭,沈清如指了指后面的悬崖。
“翌儿,快!快上去,快!不要管姑母,不要婆婆妈妈,快上去啊。”
翌儿也明白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他一把用力抓住藤条,朝峭壁而去。
就在此刻,群狼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沈清如还没来得及上去,一群龇牙咧嘴的黑狼已对她咆哮。
她握着火把胡乱挥舞,尽管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但沈清如却并未丢下竹筐。
一头毛色靓丽的黑狼一跃而起,在满月下张开了那血盆大口就啃了过来。
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那狼惨叫了一声跌了下去,变故陡然,就连沈清如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那摇曳的火光里,沈清如感受到有湍急的血液顺着面颊流淌,紧跟着,她看到狼后背上的箭簇。
再紧跟着,无数的狼四散奔逃,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她这才看到了握着弩箭的齐煜。
沈清如朝齐煜微微笑,但却换来一个冷厉的眼神。
她也知如何就得罪了齐煜。
回头,翌儿已灵活的跳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沈清如这才用力抱住了翌儿,如抱着那失而复得的美好。
人群散了,齐煜这才靠近。
背后,苏逢春伸手示意翌儿靠近,翌儿只能撇下沈清如到那边去。
“我……”沈清如准备将重楼拿出来,她没有邀功的意思,只是想要帮他一把,毕竟这一段寄人篱下的光阴里,几乎日日都承蒙齐煜的帮助。
但还没将东西拿出来,齐煜却冷道:“你要本宫失望了,这黑灯瞎火你能到哪里去?”
“奴婢,就……这,到这里来。”沈清如能感觉对方那磅礴的怒气,但却不知齐煜为何而愠怒,她九死一生到这里,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不就是为了找到药材。
但齐煜呢?
他眼神凶狠,残暴。
“便是你远走高飞,又能到哪里去?你父亲人还在天罗地网内呢。”他忽的感觉不值当,明明自己竭尽全力在帮助她,但她日日和自己逢场作戏。
如今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一下,沈清如就见缝插针要离开。
对他的情,她视而不见。
亦或,这情变成了镣铐和锁链已捆绑住了她?
“殿下认为奴婢要逃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
齐煜冷道:“你不逃,却在这三更半夜来此处看风景吗?”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日您为救助奴婢被毒蛇咬伤,奴婢念念不忘,翌儿说日前来过这里,要是我们采了重楼做药引子,很快就可以治好您,奴婢这才……”
沈清如指了指背后那高不可攀的悬崖。
她慢吞吞的将自己舍命好心好意采的重楼送到了对方面前,齐煜就了火光这才看清楚,那布口袋里头果然就有一个奇形怪状的本草。
齐煜声音喑哑,“你不是逃?”
“逃?”沈清如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委屈,“在您府上不敢说如鱼得水,当年日子也还过得可以,至于翌儿,正因有您助力如今才到了这里,奴婢对您感激不尽,怎么可能逃呢?”
齐煜看着布口袋,知道自己闹出了乌龙。
他依旧气咻咻的,“便是走,也该留个话才是。”
“奴婢错了,下不为例。”
齐煜这才看向她胳膊,又看着那崔巍恐怖的峭壁,“你不是习武之人,如何能到那上面去?不是自掘坟墓吗?倒弄的伤痕累累,未来如何伺候本宫?”
说到这里,齐煜欻拉一声将自己的衣袖撕开,给沈清如包扎了一下。
来时是步行,回去却是马车。
在马车内,苏逢春吃惊的说:“你们居然到悬崖采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倘若有闪失,自是死于非命。”
沈清如看着布口袋,“翌儿说这个药材有奇妙的功效,比其余的都厉害不好,我所以才铤而走险。”
苏逢春看看齐煜,倒冷言冷语。
“某人还以为你们连夜潜逃呢,让我这旁观者情何以堪啊。”
齐煜:“你不说话,我们也知道你不是哑巴。”
颠簸了半时辰,到医馆了,翌儿早呼呼大睡。
苏逢春宠溺的抱着翌儿,“我先带小家伙回去休息,你们自便。”
看翌儿被带走,沈清如嘴角漾出欣慰的笑,苏逢春看似玩世不恭,但却是一个踏踏实实的真君子。
“你对他心猿意马?”齐煜死死地盯着沈清如。
沈清如急忙正色,“他是翌儿的师父,我对他有无限的尊敬。”
但齐煜已不需要听解释,转身进入屋子。
沈清如知道那重楼需要砸碎使用,才准备找工具,齐煜却看向她。
“进来吧。”
夜凉如水,山里头空气清新,气候宜人。屋子里有淡淡的香味弥漫过来,沈清如看向对面的齐煜,她知道他一定是需求自己。
“脱了吧。”
“是。”
她急忙关门,眼神楚楚可怜。
委屈巴巴的提醒,“此地陌生,您轻一点。”
她不想让人知晓自己这屈辱的身份,更何况,一旦闲言碎语传到翌儿耳朵里,小家伙会认为自己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