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可曾伺候过人?”婆娘问。
沈清如撒谎,脑海中却蓦地浮现出了自己和齐煜颠鸾倒凤、你来我往的刺激画面,得亏有盖头遮挡,那一抹殷红没有泄露。
那娘们儿凑近,嘀嘀咕咕咬耳朵。
沈清如听得脸红心跳,等那娘们儿送沈清如进入屋子,脚步声逐渐消失,她这才打开了红盖头。
真是想不到,自己顶起红盖头要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夫君,不是齐煜,而是一个和自己只一面之缘的糟老头子。
一想到费云舟面上的老年斑,沈清如浑身就不大自在。
她趴在窗口等,刚刚和齐煜已经约定过了,不一时他就会出现,沈清如才不要做这糟老头子的姨太太呢。
他已经得七十个姨太太,真不可思议。
沈清如有点着急,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却感觉心慌意乱面颊滚烫,她注意到旁边有一面镜子,这才靠近打量。
端详镜子里那个自己,却发现不知是盖头映衬还是其他的缘故,那面颊红得像极了猴儿屁股,她急忙起身。
糟糕……
此刻再想那老娘们的暧昧的古怪笑容,沈清如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约这不是什么避子汤而是……那种药了。
她急急忙忙起身,准备逃离。
从屋子出来,外面有习习凉风,吹拂在身上,倒舒舒服服,沈清如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发觉这庭院内并没有侍卫看守,这才松口气。
但就在她将门拉开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迎面站着的费云舟。
“啊,老,老爷?”她结巴地问好,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她懊悔自己没有早一点离开,这下好了,两人面面相觑,她还能到哪里去呢?
“是个秀外慧中的丫头呢,你是南人?”沈清如笑容满面,行礼说:“回老爷的话,阿如是汀州人。”
费云舟满意地点点头,“汀州是鱼米之乡,天府之国。”
沈清如点点头,但很快却黯然神伤。
“只可惜家乡今年遭了前所未有的灾情,如今就连疫病也起来了,我家里几乎要毁于一旦。”通州距离汀州不是很远,后者的情况,对走南闯北耳目众多的费云舟来说,那是了如指掌的。
费云舟叹口气,再次看向楚楚可怜的沈清如。
她眼睛里却多了一抹惆怅和柔情,从而又问下去,“你需要钱?老爷给你一百两白银,明日,你就回去处理。”
沈清如骇然。
好家伙,那石吉航如刮骨刀一样也才剐下来一百两,哪里知道自己才刚刚开口,这银子就到来,她点点头,“老爷应该捐赠一下给父老乡亲,至于我家,其实已在大家互相帮助之下渡过了难关。”
听到这里,费云舟点头。
“我也是不吝啬千金散尽的,奈何事情不大容易呢。”看得出,费云舟是不情愿给任何人捐赠,紧跟着他还说:“我的钱也是一笔一笔积攒来的,却绝对不是大风刮来的,来之不易,真正来之不易啊。”
沈清如知道不好继续聊下去了。
那费云舟靠近她,“如今且做夫妻,老爷和你一晌贪欢。”这费云舟已六十来岁,却偏喜欢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就在这时,门来了。
有人如一股风一样席卷了进来,费云舟回头,可是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冷冷道:“滚出去,我可没要你进来,快滚!”
齐煜冷笑,“如今民不聊生,老爷倒在寻欢作乐,也是,老爷自己赚的钱如何舍得捐赠一点给父老乡亲? ”
“你是什么人?”费云舟起身,指了指齐煜。
齐煜摘取下自己的玉佩,又拿出一个图章,示意让费云舟摊开手。
他朝图章哈口气,在费云舟手掌心钤印,费云舟凑近蜡烛看,见手掌心骇然是篆字,再看,发觉内容是“既寿永昌,千岁千岁”,他再次看向齐煜,顿时如遭雷击。
“尊驾是……”
“明日,你找知府石吉航,送十万斤五谷杂粮给他。”听到这里,费云舟面如土色,“殿下,您高抬贵手啊,不要说一时半会凑不到十万斤了,这即便是凑到,我也要倾家荡产啊。”
“本宫不要你白做。”
齐煜说完,看旁边有笔墨纸砚,这才抓了毛笔,在铺陈好的纸张上写了“德厚流光”几个字儿,看到这里,费云舟喜上眉梢。
要知道这可是齐煜的书法。
要是将来齐煜做了皇帝,这杰作将是天子墨宝,这可是花钱都求不来的荣耀。
“你家“路路通”的买卖,如今到码头去,减少赋税三成。”
听到这里,费云舟再也不说事情难办,他忙不迭磕头,“不就是十万斤的五谷杂粮,草民就是肝脑涂地明日也会送到衙门来。”
“本宫去了。”
齐煜拉了沈清如从里头走了出来,两人出院子,费云舟这才靠近墨宝欣赏,“当今太子的书法真是鸾飞凤舞,铁画银钩,真妙不可言,让人拍案叫绝啊。”
他看着这稀罕的玩意儿,“来人啊,快,找最好的工匠装裱起来,如今就挂在咱们路路通的门口,让大家瞻仰啊。”
要是以后他能做皇商,那才真正是前途无量,封妻荫子。
齐煜已从屋子走了出来,沈清如说:“只怕治标不治本,这群富户抠抠搜搜, 为自己情愿挥金如土,他们怎么可能仿效费云舟啊?再讲,您这个墨宝,未必人人想要。”
“本宫还有其余办法。”
齐煜显然胸有成竹。
从宅邸出来,两人却听到远处有欢呼声,凑近看,几个赤脚的渔人在聊天,一人手中提溜着一条巨大的红荷包鲤。
“这红荷包鲤,少见啊。”江南道人,女子出嫁的时候,会采买一条鲜活的红荷包鲤,预示着财源广进,婚后红红火火,和和美美。
江南道的不少孩童水性都不错,他们纵身一跃就进入海中,抓红荷包鲤也轻而易举,但眼前这一条如此大的,还是少见。
有人羡慕地咋舌,“老王头,你洪福齐天啊,却从哪里得到这偌大的红荷包鲤鱼?”
“不外乎在海边找到罢了。”
“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