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干活的时候,沈清如也在绞尽脑汁的思考齐煜为何定要惩罚自己。
周恒这天煞孤星,害了全家不够,还要让自己跟着遭殃。
从外面回来,沈清如冻坏了,青橘将提早准备的手炉送了过去,心疼的拥住了她,“快进来暖和一下,殿下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就惩处你。”
“青橘,”沈清如疾言厉色,懊恼的责难,“如今我已如此这般,你还言行无状,他要连你也一并安排到园林去,可怎么办呢?”
闻言,青橘缄默,但眉毛却耷拉了下来。
她一边攥着沈清如的手哈气,一边心疼的咕哝:“沈娘子您行得端做得正,就因为周恒这衣冠禽收来找了一次您,您就被带累了,一想到这里我就为你委屈。”
沈清如倒安之若素,“有用处才不至于被淘汰,好了,辛苦是辛苦了点儿,习惯了也没什么。”
过了会儿,刘旭带了话来,当沈清如今晚去听差伺候。
沐浴后,沈清如被一死不挂送到了卧房,齐煜面朝里躺着,并无半点儿动静儿。
沈清如暗暗着急,慢吞吞靠近。
尽管屋子里温暖如春,但她毕竟刚刚沐浴过切还不着寸缕,自然感觉冷,她靠近卧榻,叫了一声“殿下”。
但齐煜却并没有反应。
和前段时间一样,她轻巧的往前走,从被子下面钻了进来,但却被齐煜狠狠的一肘子打了出去,沈清如就地一滚,不死心的继续靠近。
但如此周而复始,并无任何作用,可想而知其余对她是恨之入骨了。
沈清如只能木讷的站在旁边,她知道,齐煜在用这欲拒还迎的伎俩和自己角逐,终于,齐煜回头了,月光投射在他白玉一般莹润的面上,更凸显出两分刻骨的凛冽。
他的每个字都带着冰雪一般的寒意,“他们日日叫你狐媚子……”
“嘴巴在他们身上,奴婢又不是银子,不可能人人都喜欢。”对那些污言秽语的诋毁和嘲讽,起初听到,沈清如也如急杵捣心,难受的厉害。
但久而久之她明白了。
千人所指,你未必就不堪。
而那些万人称颂的,也未必就是慈悲为怀的好人,对于旁人的评价她置之不理。
“本宫才出门,”齐煜转身,正襟危坐,那熠熠双眸冷若寒潭,似乎要将沈清如一整个冰封起来,“你就急不可耐,你们在本宫眼皮下面卿卿我我,成何体统呢?”
“卿卿我我?”
果然是这样。
齐煜误会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沈清如含着泪哽咽的解释,“我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和他卿卿我我,殿下您一定是误会了,他来找我自然没安好心了……”
“既知不安好心,你如何还见了他?”
“奴婢身不由己,是姚侧妃那边的人胁迫奴婢必须和这畜生见面,奴婢无计可施啊。”
“你完全可以不听她的话。”
齐煜眼神依旧冷淡,伸手一把用力握住了她手腕,那力道碾压之下,沈清如只感觉自己骨头缝都疼,紧跟着,她被丢在了卧榻上。
那双狰狞的冷眸就这么看向他,“本宫警告你,在本宫这里最好不好有二心,本宫在竭尽全力帮你,你却吃里扒外将本宫当做傻子,那着实不应该!”
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差不多要魂飞魄散。
有那么一瞬,沈清如想躲避,想推开,但到底只能忍受这一切。
“如今却知道疼了,这躯壳本宫已得了,你倒善做主张要弄脏!”他一边疾言厉色的教训,一边驰骋发泄心中的怒火。
沈清如只感觉魂飞魄散。
这一晚上,对沈清如来说完全是痛苦的梦魇,一切结束后,他将她踹了下来,就好像小孩子丢开被自己玩腻了的布偶一样。
次日,沈清如依旧早早爬起来回去给齐煜整理早膳去了。
但齐煜丢下一句“胃口欠佳”转身就走了。
今日不需早朝,出府后,齐煜策马闲庭信步,不知不觉到了郊外,帝京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如今已农历二月多,但崇山依旧一片沉寂的黑色。
走到这里,齐煜看到有农人在田间地头引吭高歌,精神爽利不少,那些压在心头的事倒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何不去找苏逢春打发半日光阴呢。
不大一会儿,齐煜就到了苏逢春这里。
院子里充盈着浓烈的草药香味,几个白衣秀士在忙碌着,齐煜老远就看到了翌儿。
翌儿在碾草药,他对这一切很感兴趣,不过三五日就记牢几百种草药的形状、属性之类,苏逢春乐滋滋的告诉众人,“她入门晚,但资质却比你们都好,你们驽钝,和翌儿简直没办法比较。”
此刻,翌儿显然也看到了齐煜。
他兴奋的迈着小碎步狂奔了过来,齐煜半蹲下做个迎接的动作,却哪里知道翌儿置之不理,而是直挺挺朝门口而去,须臾,又失落的跑了回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给齐煜行礼,“殿下,我姑母怎么不来看我啊?我每日在等他,最近我时常做梦,总会梦到她晕倒在了冰天雪地里,我答应在这里帮助苏大哥做事,他每个月会给我一笔钱,我还准备了好吃的给姑母。”
“你姑母她……”面对那双纯良的眼睛,齐煜忽而发现自己没办法扯谎来哄他,他将翌儿抱起来,“她还在忙碌,但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过段时间就来看你。”
“过段时间是过多久啊?”翌儿打破砂锅问到底,眨巴着求知的眼睛。
齐煜一本正经的说:“大约不过三五天吧,你放心好了。”
翌儿这才眉开眼笑,他一骨碌从齐煜身上跳了下来。
“我带看一个好玩意儿。”
“什么好玩意儿?”齐煜好奇的跟在翌儿背后,翌儿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些虫草,“此物叫冬虫夏草。”
齐煜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灵丹妙药,他故意用惊讶的语调笑容满面的说:“是,这叫冬虫夏草。”
“这个,好奇妙呢,夏天是一棵草,冬天就成虫子了,就好似那边的云雾山一样,横看成岭侧成峰,我才来这里还以为那是余脉呢,前几日苏大哥带我到那边去,翌儿菜知道那是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