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时人箭一般的电射出去,身子还在半空中,手中的长剑已经炸出一片金色的剑气,和他身周的气势浑然一体,整个人和剑已经不分彼此,变作一把巨大的金色长剑朝黑袍人激射而去。
这不是人在挥剑而是人剑合一,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是为了把剑的锋利和其中蕴含着全部精气神的劲气完美的倾泻而出。
所有泰坦都被这一击给震惊吸引了,这一击,眨眼之间就已经过了两步,旁边的泰坦才反应过来,才听到剑气破空的呼啸声,才感到那令人喘不上气的劲气。
剑气交融,人剑合一,石意凭借对生向往到了极致的一剑突破了二十年的桎梏。黑袍人似乎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这一剑突破到了面门。
这即将劈开所有挡在面前的一剑在要将自己所有的一股脑宣泄而出,好像洪水滔滔冲毁堤坝,即将喷涌而出,突然被一只手还原成一把剑。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手,白净,修长。
这只手以一种优雅的姿势,双指夹住了那把剑,像是在品茶时捻起一片茶叶。
所有一气呵成完美无缺淋漓尽致的感觉戛然而止。
石意的第一反应就是痛惜,然后才感到痛楚,恐惧。
黑袍人的整个手臂穿过了石意的胸膛。
石意张了张嘴,想要发出痛苦的声音,却发现所有的声音都被喉咙里汹涌流淌的鲜血给淹没。从气管汩汩的冒出。
嗤,胸膛里的手抽了出来,血液似乎有了更好的去处,立刻欢快的舒畅的从胸膛直接流出。
石意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精气,气血,灵魂,刚才还在身体里流淌的鲜活的东西都被胸口那个空洞无情的吞噬,不管他如何想要挽留。
最后,他连站立的力气也流失了,颓然倒下。
长剑的光芒迅速暗淡消逝,最后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
一阵风轻轻吹过,黑袍男子的衣服化为布条落在地上。
男子抬起刚才接住了那一剑的右手,手指中间有着一道弱不可见的血痕,男子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泰坦们在尸体之中仔细翻找,如果有没有死透的就再给一刀,知道成为不可能有生命存在的一团血肉才算放过。
刚才跟任良交手的盾刀泰坦这时走过来,跟男子汇报了一下情况。
男子对旁边一个收拾残局的大剑泰坦指了指山下,挥了挥手,大剑泰坦放下手中的大剑,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斧,立刻飞奔下山,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营地中一只秃鹫看着面前的满地血肉,突然不合时宜的叫了叫。
男子突然踢飞一块石子,噗,秃鹫被石子打得粉碎,秃鹫的残骸落到地面上,流出了绿色的诡异液体,一阵强烈的刺鼻气息。
泰坦们发出一阵怪叫,捂住鼻子。
男子看着地上的绿色液体皱了皱眉头,古井不波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露出担心的神色。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穿着大红色锦绣衣袍的男子伸手摸了摸影像突然消失的镜子,叹了口气:“唉,这么多鲜活的肉体。昊劫在的话,一定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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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从手中细小的脖颈上划过,手中的躯体产生与之不匹配的猛烈颤抖,似乎是要把其中蕴含的所有生命能量都一起爆发出来。
随着热烈的猩红液体滴入口中,手中的老鼠慢慢衰竭、停止了颤抖。
任良竭尽全力的压榨出老鼠的最后一丝能量,直至把它压榨出最后一滴体液,才放下已经变形的老鼠,他伸出舌头,贪婪地将嘴边的血液也舔入嘴中。
三天了,我不想死。
血腥味从胃里蒸腾,最后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声低吼。完全不像是某个器官发出的,更像是灵魂对求生的极致渴望。
这种声音他记得,小时候看荒野求生时,被贝爷围住的鳄鱼临死时的低吼,那是生物面对死亡时对生命的渴望和不甘。
任良当时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共鸣,是生物之间灵魂的某一个羁绊,产生了共鸣,当时任良痴迷于这种吼叫,甚至是去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动物语言。
嗯,从动物世界学习。
现在他明白了,那种吼叫是毫无意义的,只是生命在临死时面对无法抵抗的死亡威胁而发出的低吼,是强烈的求生本能和几近疯狂的内心呐喊在融合后的爆发。
三天时间,不敢生火,只能像是野兽一样茹毛饮血,紧紧跟在身后的死亡威胁让他极度紧张。达到临界点的体力让他的精神更为焦灼。
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两者让他几乎变成了一个野兽,但是还好,他的行为还是由理智主导的。
任良在分析,他的能力和对方的差距,他很明白那几个资深者算是如何在一个照面就被这种狼图腾泰坦把脑袋像豆腐一样打碎,
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显然对方没有全力追击,这不是追杀,泰坦并不想全力追上他,然后让他这个困兽拼死一搏从而让他受伤。
这更像是一场捕猎。
一直追赶猎物从而大量的将对方的体力消耗殆尽,直到有万分的把握才上前,轻松的像是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打碎他的脑袋。
无论是在荒野中求生的技巧,还是双方的体力等身体因素都有着巨大的差距,这一点追杀者和逃亡者双方都心知肚明,
这三天时间,任良都尽力的装出一个追杀者希望看到的样子,全力逃跑,体力也真的是像追杀者希望的一样,快速下滑。
不能生火,生火等于给对方指明道路。这也就等于没有充分食物补充体力。在丛林里生吃生肉等于找死,无数的寄生虫和细菌会在追杀者找上任良之前就带走他。
所以只能找一些昆虫来吃,虽然动物的血是较为安全的,但这并不足以应付他大量的运动产生的消耗。
身体对盐和食物的需求已经到了极限了。
任良必须把这三天伪装的假象用一个不能有丝毫失误的行动来换取一个机会,一个能达到他逃生目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