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明坐在餐厅里跟没听见似的,甚至嘴角还带着点解气——刚才不还瞪着我骂“人渣”吗?现在知道求爸爸了?等方城揍够了,让她受点教训,自己再去说情也不迟。他拿起筷子,慢悠悠地继续吃饭——先吃饱,才有劲儿劝架。
客厅里,方城的脚一下下落在方雨苒身上,方雨苒哭得鬼哭狼嚎,跟杀猪似的。方城却半点没停,心里冷笑:刚才不是挺能摔筷子、挺能喊的吗?继续啊!
厨房门口,李妈探着脑袋偷看,手里的馒头嚼得喷香——苏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以前觉得吓人,现在居然有点想念。她眼睛亮晶晶的,一边瞅着客厅的动静,一边啃着馒头,比平时吃饭都香。
半晌,方雨苒被踹得浑身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终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方东明这才抹了抹嘴,慢悠悠走到客厅,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方雨苒,故意拖长了调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雨苒,你糊涂啊!”
“你知道我为啥跟你妈离婚吗?你知道方城为啥要给她做那手术吗?你妈都要杀方城了!不是一次,是两次!还想亲手动手!你觉得这种要杀自己孩子的病能好?你就不怕哪天她不高兴,连你也杀了?”
方东明越说越走心,打心眼儿里觉得,方城给柳如烟安排脑白叶切除手术,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虽说对柳如烟本人是灾,但对老苏家来说,可是断了个大隐患,省得她哪天发疯,再祸害家里的孩子。
这么一想,他之前对方城那点零星的埋怨全没了,看方城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感动和佩服:这孩子真是懂事,为了苏家,甘愿背这个“害妈”的黑锅,把柳如烟弄成白痴挡祸。他心里还隐隐有点惭愧——护着孩子、守住家业,本该是他这个当爹的活儿,结果倒让方城抢了先。
方城本来听着方东明的话还挺顺耳,毕竟都是实话,可一撞见他这又感动又愧疚的眼神,顿时浑身一激灵,心里犯嘀咕:老苏这眼神咋回事?别是脑子也搭错弦了吧?
地上的方雨苒早被踹得蜷成一团,这会儿听见方东明的话,更是瞪圆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妈再偏心何振,也不能对亲儿子下死手啊!她以前也欺负方城,可从来没动过“让他死”的念头,更何况妈是生方城的人!
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扯着嗓子喊:“你胡说!爸爸你为了帮方城,居然编这种瞎话?妈咋会杀方城?你别想蒙我!”
方城听她还这么有劲儿吼,心里暗忖:刚才踢得还是轻了。他脚底下没停,连着又踹了十几下,踢得方雨苒捂着肚子缩成虾米,脸都扭曲了,却还不忘恨恨地瞪着他和方东明。
方雨苒心里堵得慌——儿子就这么金贵?亲闺女挨揍不管就算了,还编瞎话帮着外人
在她眼里方城就是“外人”
坑亲妈?她虽说疼得说不出话,眼神里却又气又委屈,跟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
方东明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单纯,哪能想到世上真有想杀亲儿子的妈?可他不能不管——现在苏家就剩方城和方雨苒俩孩子,要是让他俩内讧,家宅就乱了。他这个当爹的,得把话说透。
等方城停了脚,方东明才蹲下来,看着地上的方雨苒,语气无奈又带着点伤感:“雨苒,你要是不信,我就带你去精神病院,让你亲眼看看你妈那要杀方城的样子。”
方雨苒忍着疼,眼神一拧,艰难地点头,咬着牙说:“好!我跟你去!到时候要是妈根本没这心思,你们就不能动手术!”
方东明看着她这较真的样子,心里直叹气:傻孩子,等见了柳如烟那疯样,你就知道错了。他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方城压根不在乎方雨苒的想法——不管她信不信,柳如烟的手术都定了。要是这丫头敢闹,接着揍就是,多揍几顿自然就老实了。不过能省点劲,他也不想费功夫,所以对方东明的安排没意见。
这事就这么定了。方城吃饱了饭,也懒得再待,转身上楼休息,把方雨苒和方东明丢在楼下。方东明也摇着头背着手回了房,留下方雨苒一个人在地上缓劲儿。
过了好半天,方雨苒才爬起来,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医生对苏家这三天两头的伤患早就见怪不怪,压根没问咋弄的,上完药拎着箱子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雨苒天刚亮就爬起来,拽着方东明往起薅——她急着去医院找妈,戳穿爸爸的“谎言”。只要证实妈没那疯念头,不光能阻止手术,还能打方城和爸爸的脸,多解气!
以前她是苏家捧在手心的闺女,自从方城回来还学会“发疯”,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成了家里的小透明。这一切都是方城搞的鬼!现在有机会扳回一局,她心里美得不行,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
她催着方东明赶紧吃早饭,又一路催着司机开快点,恨不能立马飞到精神病院。整个早晨,她满脑子都是方城和爸爸被打脸的场景,压根没注意到方东明看她时那满眼的怜悯——这孩子,还不知道等着她的是啥呢。
柳如烟攥着床单的手都在抖,指节泛白——满脑子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做脑白叶切除手术,绝对不能变成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的白痴!
这些天,电击的疼、喂药的苦,她都快麻木了,可一想到“变白痴”,浑身就忍不住发寒。
就在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时,病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狠狠砸在墙上,震得墙皮都掉了点渣。柳如烟吓得一哆嗦,猛地扭头,眼里全是惊恐——难道是医生来拉她去手术了?
可看清门口的人,她悬着的心先松了半口气:是方雨苒。还好,不是来催手术的。
但这口气还没喘匀,怒火就窜了上来。她住这精神病院多久了?方雨苒这丫头一次都没来过,连句“妈你怎么样”的话都没有,真是白养了二十多年!
“方雨苒你个白眼狼!还有脸来见我?!”柳如烟指着门口,声音又尖又颤,满是委屈和愤怒。
方雨苒刚进门时,看着眼前的妈妈也愣了——以前总穿高定、戴珠宝的柳如烟,如今裹着洗得发皱的病号服,眼窝凹陷、脸色蜡黄,跟以前那个容光焕发的贵妇人判若两人。她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正想挤出点眼泪,就被柳如烟的骂声泼了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