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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窥见的世界季岁安接过毛巾,擦了擦嘴角,声音虚弱却坚定,
“早到一日,百姓就少受一日的苦。那山,多悬一天,就是一把悬在江南万民头顶的刀。”
季淮墨没再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的墨色翻涌,像是要把她此刻虚弱又倔强的模样,一笔一划刻进灵魂深处。
姐姐。
他的姐姐,总是这样。
心怀天下,慈悲得像个不染凡尘的仙女。
却不知道,他只想让她好好待着,哪怕洪水滔天,山崩地裂,他也会为她撑起一方净土。
他只想……让她只看着他一个人。
接下来的路程,季淮墨几乎是寸步不离。
马车里不知何时铺上了厚厚的软垫,连车壁都用锦缎包了,晃动感减轻许多。
他不知从哪寻来清淡爽口的梅子,她一有反胃的迹象,他就立刻递到她唇边。
还有安神助眠的熏香,清冽好闻,让她在颠簸中也能获得片刻安宁。
季岁安慢慢习惯了这种被妥帖照顾的感觉,也渐渐适应了旅途的劳顿。
七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石头山所在的崇州。
越靠近目的地,景象越是触目惊心。
田地龟裂,流民成群,许多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地倒在路边,眼中是死寂的绝望。
季岁安的心揪作一团。
她当即命令季淮墨随行的官员,开仓放粮,在城外搭棚施粥。
季淮墨毫无异议,甚至做得比她要求的更好,不仅施粥,还请了大夫为病倒的灾民诊治。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蹙眉指挥,看着灾民们对她跪拜感恩,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看,这就是他的姐姐。
光芒万丈,理应受万人敬仰。
终于,那座传说中的石头山,出现在视野尽头。
它像一头洪荒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通体呈现出一种灰黑的、金属般的色泽,寸草不生,狰狞而沉默地昭示着它的不可撼动。
季岁安站在一处高岗上,遥遥望着它。
山风猎猎,吹起她的发丝。
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破碎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
高楼大厦,铁皮的鸟在天上飞,还有……
一种被称作“炸药”的东西。
那是在她“死”后,灵魂飘荡时,所窥见的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黑色的粉末,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爆发出移山填海的力量。
她看着那座坚不可摧的石山,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
或许,她可以试一试。
把那个世界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重现出来。
山风吹得季岁安有些发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从疯狂的臆想中回过神。
季淮墨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侧,将一件厚实的披风拢在她肩上。
“姐姐,风大,我们回营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不容置喙的关切。
季岁安点点头,拢紧了披风,转身的瞬间,眼神里的迷茫与疯狂尽数敛去,只剩下清明和决断。
“淮墨。”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需要一些东西,你立刻去办。”
她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下令。
季淮墨的眼睫轻轻一颤,随即低眉顺眼地应道:
“是,姐姐请说。”
他喜欢这样。
喜欢姐姐依赖他,命令他。
仿佛这样,他才能真实地感觉到,她就在他身边。
“硫磺、硝石、木炭粉。”
季岁安每说一个词,季淮墨的眉头就困惑地蹙起一分。
这些东西……姐姐要来做什么?
硫磺和硝石倒是军中常备的药材,可木炭粉?
还是磨得极细的那种?
他想不明白,但他不会问。
姐姐要,他给。
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还有,多找些竹筒来,要粗壮厚实的。”
季岁安补充道。
“好。”
季淮墨没有丝毫犹豫,
“我这就去安排。姐姐先回营帐休息。”
夜色很快笼罩了崇州。
军营里戒备森严,火把的光将季岁安的营帐映得通明。
季淮墨的效率高得惊人。
不过半日,一堆堆分门别类装在麻袋里的材料,就已经整齐地码放在了季岁安的营帐角落。
硫磺特有的刺鼻气味,混杂着硝石的微凉和木炭的干燥,形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姐姐,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季淮墨站在帐中,像一个等待主人夸奖的大型犬类。
季岁安检查了一下材料的品质,满意地点点头:
“干得不错。”
仅仅四个字。
季淮墨的眼睛瞬间亮了,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那张总是挂着温和假面的脸,此刻笑得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纯粹又满足。
“姐姐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
季岁安挥挥手,像赶一只黏人的小狗,
“外面的灾民还需要你,施粥诊病的事情不能停。我这里要专心研究,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她特意加重了“无论发生什么”这几个字。
季淮墨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但看着姐姐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他还是乖顺地点了头。
“是,姐姐。我……就在外面守着。”
他退出了营帐,高大的身影在帐帘上投下一个沉默的影子。
接下来的几天,崇州城外热闹非凡。
一排排的粥棚冒着滚滚热气,浓稠的米粥救活了无数濒死的灾民。
首辅大人亲临坐镇,温和仁善的名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崇州。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季岁安那顶终日紧闭的营帐。
除了每日送饭的亲卫,无人可以靠近。
季岁安把自己关在里面,脑子里全是另一个世界关于火药的零碎知识。
配比。
一硝二磺三木炭。
这是她唯一记得的口诀。
可具体的比例是多少?她完全忘了。
只能一次次地试。
她小心翼翼地将研磨好的粉末混合,塞进竹筒,再引出一根浸了油的麻线。
第一次,麻线烧完了,竹筒毫无反应。
第二次,竹筒只是冒出一股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
第三次……
轰——!
一声并不算巨大、却沉闷无比的炸响,猛地从营帐里传出!
整个地面都跟着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