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后，三个疯批弟弟杀疯了第七十章 我只想躺平

　　有见识浅的官员家眷倒抽一口气，旋即被身旁的丈夫狠狠掐了一把胳膊，立刻噤声。

　　僭越。

　　这两个字像一把无形的刀，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可谁敢说？

　　谁敢质疑当今圣上和首辅大人联手操办的事情？

　　周家满门的血腥气，仿佛还未在京城散尽。

　　于是，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变成了心照不宣的赞美。

　　“陛下对长公主殿下，当真是手足情深，令人动容啊！”

　　一位言官抚着胡须，满脸感慨。

　　“是啊是啊，首辅大人亦是如此。听闻这府邸的图纸，大人亲手改了数十稿，连院中一棵树的位置都亲自定下。”

　　“此乃孝悌典范，我等臣子，当引以为榜样！”

　　福安穿着一身簇新的内侍官服，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神情恭谨，不卑不亢。

　　他没有拿任何礼单，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每一位来宾的官职和姓氏，并将贺礼分门别类，指挥着小太监们有条不紊地送入府中。

　　他的记忆力和条理性，让许多自诩精明干练的官员都暗自心惊。

　　这昭懿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内侍，竟有如此本事。

　　这位殿下，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

　　当苏家的马车停下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苏正清扶着苏婉儿走下马车，立刻就有不少同僚围上来寒暄。

　　苏婉儿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座府邸的大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再多的心理建设，在亲眼见到这份泼天的富贵荣宠时，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里的一切，本该是她的！

　　福安看到了他们，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化的恭敬笑容，只是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苏尚书，苏夫人，苏小姐。”

　　他的声音清亮，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仿佛在说，你们，只是客人。

　　仅此而已。

　　苏婉儿强忍着心头的嫉妒，随着父亲走入府中，只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这座府邸的每一寸砖瓦，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痴心妄想。

　　宴席设在兰苑。

　　说是兰苑，其规模比寻常侯爵府邸的正殿还要阔气。

　　数百张紫檀木桌案沿抄手游廊一字排开，宾客满座，人声鼎沸，却又被一种无形的威压约束着，无人敢高声谈笑。

　　美酒佳肴如流水般送上，皆是宫廷御膳房的手笔。

　　衣着华美的侍女穿梭其间，身姿轻盈，悄无声息。

　　苏婉儿坐在女眷席中，周围尽是奉承讨好之声，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看见首辅大人季淮墨正含笑与几位内阁大学士周旋，他一袭白衣，风姿卓绝，温润如玉的表象下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明明看到了她，眼神却像掠过一粒尘埃，没有半分停留。

　　苏婉儿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她不信。

　　她不信十年的陪伴，竟抵不过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季岁安！

　　那个女人呢？

　　如此重要的场合，她竟敢不露面？

　　这般恃宠而骄，就不怕惹恼了所有人吗？

　　此时的梅苑，与兰苑的热闹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风吹过，院中那棵巨大的桃花树枝叶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

　　季岁安正窝在树下的秋千上，双脚一晃一晃，手里捧着一本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福安给她砌好的热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茶香袅袅。

　　她压根就没想过去兰苑。

　　应酬？

　　她最烦那个。

　　再说，有季淮墨和季明赫在，哪需要她操心？

　　她那个二弟季淮墨，看着温文尔雅，实则一肚子坏水，手段比谁都黑，应付那些老狐狸绰绰有余。至于季明赫……算了，他别当场发疯把宴会搅黄了就算她烧高香。

　　她只要安安稳稳待着，当个吉祥物就好。

　　想到这里，季岁安的目光飘向遥远的南方。

　　也不知道三弟季明辰在边疆怎么样了。

　　那小子最是憨直，也最是让人心疼。

　　当年他为了护着她，脸上被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也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边疆苦寒，军中伙食又差，他那挑剔的胃口，肯定又瘦了。

　　季岁安叹了口气，觉得心口有些发闷。

　　等他回来，定要好好给他补补。

　　兰苑中，季淮墨正应付着户部尚书苏正清的敬酒。

　　“首辅大人，下官敬您一杯。长公主殿下得此府邸，实乃我北离之幸，天下之福啊！”

　　苏正清一脸谄媚。

　　季淮墨唇角微抬，笑意不及眼底。

　　他举杯轻抿一口，声音温和：

　　“苏尚书客气了。家姐喜静，不惯见生人，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一句话，轻飘飘地就将季岁安的缺席解释得合情合理，甚至还透出一股“你们不配见她”的傲慢。

　　苏正清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却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连声称是。

　　苏婉儿远远看着，心如针扎。

　　家姐……

　　他叫得多么自然，多么亲热。

　　那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她心上。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是内侍尖锐高亢的唱喏声——

　　“陛下驾到——！”

　　轰！

　　兰苑里所有人都炸了锅，瞬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所有人，包括季淮墨在内，都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院外，准备接驾。

　　呼啦啦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苏婉儿跪在人群中，心脏狂跳不止。

　　她悄悄抬起眼，目光灼灼地望向那明黄色的华盖。

　　陛下……陛下他来了！

　　只要他能看自己一眼，只要一眼……

　　金丝绣线的龙靴踏上地面。

　　季明赫从龙撵上下来，一身玄色龙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眼下的青黑也掩不住那滔天的帝王威仪。

　　他看都没看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

　　一眼都没有。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望向府邸深处，那双偏执阴郁的眸子里，竟透出一丝近乎急切的……柔软。

　　“都起来吧。”

　　他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个字，敷衍至极。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提步就走。

　　方向不是举办宴席的兰苑。

　　他甚至没有给季淮墨一个眼神，就那么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龙袍的衣角带起一阵微风，刮过苏婉儿的脸颊。

　　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龙涎香，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味道。

　　可他没有停。

　　他目不斜视，步履生风，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假山影壁，直奔那座最奢华、最清静的院落。

　　梅苑。

　　所有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