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顾
弎鲜2025-07-28 18:146,763

  第38章相顾

  石穴外的晨曦渐出,林鸟喧嚣渐起。

  吕绍安缓过精神,才发现自己还未问女子姓名:“你是谁?”

  女子懒洋洋回道:“册芒,奄国册女。这次上山却是为了采药。”

  吕绍安这才细看洞穴里的确有个竹篮装满了各种草药。“好,我这次要去朝歌,回来时去奄地寻你,”吕绍安道,想要表白自己并非负心薄幸之辈。

  “寻吾作甚?”女子颇为玩味看着吕绍安:“良人不是猎户,昨夜也有许多不对。吾之草药虽对你病症,却没那等见效。何况后来?昨夜吃食里面,莫非是汝的几段干菇作祟?”

  吕绍安尴尬不已,这事可不是我让你做的啊。然而,怎么说呢,自己昨天的确孟浪了。若不是面前的女子及时相救,自己真的很危险。

  昨夜的癫狂也让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作为男人,自己总要负责或最少要表示肯负责。更关键的是,自己也不讨厌对方的聪慧、狡狯。

  那啥,吕绍安翻检自己行囊,取出一袋药物,小心倒出一些包好。“那种干菇其实作用有限,你既然作册,自不免巫幻之事。这个可以混少许在清水中,使人从你心意。”

  然后又出去在战马身上摸索片刻,掏出一柄鲨鱼皮做鞘的白刃:“此白刃锋锐,可削铜刃如木,你留着防身”。

  最后再次出卖了小师叔,几枚掌心雷被他拖拉拽出:“此物为北海之神所赐,有危险时,可以点燃投出断后,能为你赢得一些逃亡时间。”

  册芒惊讶看着一样样神器被吕绍安当作柴火一样随意赠送,心下骇然。此皆神物也,如何此人却有这么多?

  吕绍安一件件仔细交代清楚,二人都已经饥肠辘辘。吕绍安既然身体恢复,少不了要出去鱼塘里捉几尾小鱼一起炖汤喝了。

  吕绍安终归还是压下送册芒一把枪的冲动,终究还不是太熟悉,这些将来要对付神人的物件,最好不要胡乱泄露。到时,可就不是他吕绍安一条人命可以交换了。

  “那种干菇,册芒此前似乎有见过,只不过不知妙用至此。以后会细心收拾,良人若再来时,可多带上防身。

  嗯嗯,对了,大约年后,册芒也会去朝歌入奉作册,若果有缘时,当与良人相见”。册芒执礼说道。

  册芒赢姓,父亲赢秦,乃是奄国的国君族弟,一身学问承自上古少昊氏嫡传。

  眼看奄国日衰,赢秦忧心忡忡。然而所上谋策,却因为身份尴尬,每被国君弃如敝履。赢芒的兄长赢戬,自小受神人传技,当世少有匹敌,如今却不便去胡乱掺和朝政。

  赢芒自小学卜,入册堂作册。她的良人前几年从师东征,亡于诸地。赢芒自此更加内敛,平日见庶民疾苦,就忍不住给些药物医治。

  奄国经她手上活者不少,奈何药资却日渐亏空。赢芒于是经常来这九玉之山挖掘草药填补亏空。这处洞穴,却是她常来栖身之地。

  一个女人若是把身子交给了男人,难免就要连心也一起交待过来。赢芒何能例外?

  至于明年要去朝歌作册,却是因为奄国因为儿子乃是神人弟子,所以就寻了由头十几年不贡朝歌。此前老王时形成的规矩,到如今王受新政,就难免要多些理论。

  因为你奄国并没有贡奉神庙!至于神人弟子?在你没封神之前,还不至于让王受忌惮。所以前些日子有赢蜚廉过来催献女、贡物。

  如今朝歌王受日趋恣肆,国君也只能勉强在组织贡奉。只是族中女子正巧不合献女之要,于是提出让册芒入朝歌献册?

  赢蜚廉其实也得过攸候喜的警训,奄国的奄戬封神几率很大,所以不能相逼太甚。只是催你贡物,以示王权天授,至于贡奉、献女多少,却并不重要。

  赢芒如此絮絮叨叨一路下山,一路和吕绍安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吕绍安也只是笑眯眯地听着,并不发言一二。心中却是惦记了她的哥哥赢戬,是否真的长出三只眼睛?他的哮天犬,能不能干过无支祁的大老虎穷奇?

  赢芒地理熟悉,吕绍安也还记得昨日走过的路,二人牵着马在林中三拐五拐,果然就找到昨日上山的路口。

  然后继续拐一个山脊继续前行,忽然几声“啊啊”的叫声传入耳中,转头却是三两只山魈正在争夺食物,见二人靠近,以为不利,张牙舞爪朝他们嘶叫。

  “老子早就吃饱了,如今可不饥呢。”吕绍安心里感到好笑,又看它们生得肥壮,心中不舍。于是取出曲弓连发几箭,果然又有两只山魈毙命,其余一哄而散。

  册芒对吕绍安的弓箭很感兴趣,要来仔细观摩。那啥,这套弓箭又该易主喽。吕绍安太息着捡了猎物拴在马后,如是再走了个把时辰,册芒忽然拍拍吕绍安的肩膀,让他停下来。

  “梨树”。她指着路旁对他道,语中不掩喜意。

  吕绍安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树野梨树歪歪生在岩间,三两只黄梨从枝叶间探出身影。心中亦是一阵欣然道:“我去打几颗下来给你路上充饥。”

  “等等。”册芒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取出麻巾,递给吕绍安。

  “拿好了!”吕绍安将几个青黄梨子包好,丢手递给册芒,再望望天色说:“时辰不早,咱们还须抓紧赶路才是。”

  “嗯”。册芒接过布包应了一声,心中若有所失。此地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良人呢。

  “可食梨否?”

  “嗯?!”一只手伸过来,拈着一片山梨凑到他的嘴边。吕绍安愣了一下,张口咬住,只觉得自己从未吃过这样甜美的山梨。

  身后的战马一叠声地发起抗议,却被吕绍安狠狠一脚踹了出去,终于老实。

  “好吃么?”

  “嗯。”吕绍安一边嚼着一边答道,册芒似乎轻笑了一下。吕绍安感到那鼻息拂过脖子,麻麻的、甜甜的,美美的。吕绍安只觉心神俱醉,浓浓笑意染上唇间。

  “若奄无白刃相向,则绍安此生必不攻奄。”送君千里,总有一别。眼看奄地在望,临别时,帮着册芒整理好草药给她背上。吕绍安拗断一支铜箭,交给册芒。

  吕绍安只是感于赢秦、妇芒的忧国,随口行诺。他自然不知道因为随口这句话,此后神人纷纷聚首奄地,与他争锋相对了数年,而他竟然真的就要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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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吕绍安重新回到庇地大营时,已经是五日之后,营中早已为之倾巢而出。

  国君数日未回,要是按照武吉等人见识,此时应该发兵相、顾之地了。幸而尚父持重,一昧地遍撒斥候到处探他消息。

  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大家才算安定。自然不会有人给吕绍安好脸色看,吕绍安也是悻悻不已。此后再想独自出门溜达,那是万万不可能矣。

  再等数日,申公豹自朝歌遣莱果相报,谓大军即日可西行朝歌,相顾之地自有军资售贷。只要你们蓬莱有货贝供应,相顾诸侯自然不会惜贷物资。

  蓬莱之国自然更不会短缺货贝!吕绍安欣喜欲狂,小师叔的这趟营生就算谈妥了?

  大军开拔,一路所见相顾之民,愈发升平积弱,甚至仿佛昔日青丘模样。这是妇离的看法,在她看来,给她一千甲士,足以荡平相顾也。

  然而咱们却不是过来大战呢,现在的青丘,需要积蓄物资、国力!吕尚不满地瞥了妇离一眼,一个女子,怎么就那么大的杀气?

  做生意,自然少不了货贝和物资流动。各种贷货手段层出不绝,货贝更如流水一样花出去,国君朝歌之行后就要西征,随军物资自然越多越好。

  “相顾之地有大沟相间,昔日东伯侯姜恒楚被王受尊九侯,贵为太师,还在西伯侯姬昌之上,其女为如今帝后。遥想东伯侯本是朝歌柱石人物,可惜一朝横死,惜哉,惜哉!”

  吕绍安听着尚父一本正经地叹息东伯侯姜恒楚的不幸故事,然而脸上却殊无半分“惜哉”神色,不竟也要哑然失笑。

  “尚父,咱们在这相顾之地的货贝花销是否太过了,不是要多留些去朝歌用度吗?”

  吕尚斜了吕绍安一眼;“国君意思是要去朝歌太宰费仲、太史商容的眼皮底下用这些东贝祸害他们么?呵呵,朝歌庸人自然不少,彼等也未必都能想明白国君的算计。

  然而彼等却也并非一无是处,看不明白那就不看,他们只管与国君你反着来行事,到那时国君又该如何破局?”

  吕绍安哑然道:“然则去年计议就是如此啊,难道去年就不用担心此事?”

  “去年国君还是一届商贾,去朝歌所谋也不过小臣子的身份。便是在朝歌里尽出东贝又有甚的干系?终归这些东西都还要在他朝歌的圈里转圜。

  如今国君却已坐拥有蓬莱,贡奉北海神庙。此外又与有易氏结盟,彼等又怎敢再小瞧了你?”吕尚不以为然道。

  “如今这相顾之地,与朝歌有大河相隔。乃是九侯、顾侯世代联姻经营,财富聚集其实不差朝歌几分。吾等沿济水行运物资,也最是方便妥当。

  若是能再将这相顾之地乱了,取其财,收其民,刮其地,则如同断了朝歌的一条臂膀。这区区货贝又算得什么?”吕尚似乎不耐烦继续对国君说教,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如今的东伯侯姜文焕又如何?”吕绍安好奇问。

  吕尚笑眯眯看向吕绍安:“此人志大才疏,贪财货之利,差了咱们国君甚远。若换了国君在他位上坐着,那是打死老夫也不敢过来嚣张的。哈哈,哈哈!”

  庇地之君暗弱,爵位不显,吕绍安可以爱见不见。顾地之君德高望重,吕绍安就该以礼拜见。再要等到相地的东伯侯召见时,吕绍安那就不得不见。

  说来说去,道德礼仪终究都要靠拳头大小排位次。因此西渡济水之后,吕绍安就在尚父的陪同下携着一头大雁,坐上牛车出发了。

  自然,大雁之后,还要几车财货相随。人家也不会让你白扔了财货,总会回礼一些东西,大致能帮你的大车装满的。

  这基本就是国君之间的贸易,谁亏了,谁便宜了,全看谁的地位高、拳头大、甲士锋锐。

  吕绍安的三百甲士完全不脱离滨海小邦的特色,连头盔、盾牌皆是藤条编就?手上的铜刃不长,不过每人配了一根丈八丈长的柘木长矛,那真真就是木头削尖的长矛。

  甲胄也是竹片用丝麻线串联而成,看着非常轻便,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结实。当然,若一定要说结实的地方,那就是甲士的鞋子都是丝麻编织,似乎很结实的样子。

  顾候成庚在粗粗打量完吕绍安后,似乎很为他的年轻而惊讶。不过这份惊讶里,就渐渐染上一层轻蔑。蕞尔小邦之君,壁如米粒光华,果然不足为患也。

  吕绍安感到好笑,原来以貌取人,自古皆如此啊?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服,心说你还没看鞋底呢,全是兽皮叠层钉紧的,这个时代最好的军靴就是咱们青丘甲士所有呢。

  为啥?方便咱们行军跑路啊。

  这波甲士都被无支祁、木吒等人日夜苦练,虽说还没上过战场,身上缺少杀气、霸气。但他们真的可以日行二百里呢,足以秒杀这个时代任何对手,吓死你们!

  从吕绍安的甲士配置看,就是在应对这次西征所需。藤条的头盔、盾牌,竹片的甲胄足以抵挡鬼戎骨箭射击,长矛那是准备结阵对付鬼戎骑兵的大杀器。

  吕绍安有理由相信,前世装备了马鞍、马镫的骑兵都冲不破的重步兵长矛方阵,这个时代骑着裸马的鬼戎就能破阵?切!

  成庚看着蓬莱甲士装备寒酸,不过行伍还算齐整,终于还是点点头,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地嘛。只不过乃们却连战车都无力配备几辆,这也太寒酸了吧?

  不说千乘之车,百乘还是要的,大小也是个侯呢!成庚摇头叹息,到底蛮荒之地,文华不召啊。可惜了吕尚这等大才,居然要屈居这些蛮夷人下。

  大雁已经被身边的侍从小臣接走,几车财货自然有内小令与吕樚交接。成庚左手挽着蓬莱之君吕绍安,右手把者无双国士吕尚边走边谈。

  不过在对吕绍安洒下几句礼仪套话后,更多时间都是在和吕尚言谈甚欢。吕绍安尴尬不已,还要做出兴意盎然的姿态,脸上笑容宛如刀锋掠过那般凝固、齐整。

  一些朝歌见闻典故,东伯侯的兴趣爱好,这都是大家聊天的主题。因为过几天到了相地,东伯侯肯定要召见蓬莱之侯的。

  至于蓬莱所需的丝麻、谷物,丝麻、谷物,顾地甚多,价格也可以便宜些,但却要你蓬莱多配些盐巴过来。嗯嗯,国君所言青铜之物,我顾地就爱莫能助了。

  “如今顾地战车不过三百乘,还是不够啊。这世道眼见得不太安分呢,老夫也不得不为子女计,总要把战车备上五百乘才能安心呢。”

  顾侯成庚又是忧虑、又是得意、又是歉然、又是显摆,俺们有战车三百乘呢,你蓬莱之国有吗?一辆皆无也!

  吕绍安心说老子将来还要装备三千龙骑兵,去横行天下呢。就你顾地的这几辆破车,真心不够老子正眼看的!

  总之,蓬莱之侯只是过路,顾侯也不过稍尽地主之宜,双方都没有太多交情,互相也没有留下恶感。

  估计以后再相见,也还会这个鸟模样。当然,等到以后的以后,顾地就要改名顾郡了,吕绍安心中盘算。顾地的水土还是非常丰茂的,人口也不少,当真是块肥肉啊!

  在顾地滞留几日后,补足辎重,蓬莱“大军”继续西行。沿途货贝花销如流水,物资收集也越来越多。于是安排一队甲士悄悄趁夜护送回济水,装船运回北海神庙储备。

  反正甲士的行军速度可观,不说日行两百里那种折磨人的军训,只要日行百里,就足以转运物资了。即便白日不便急行,夜晚一两个急行军也就足以赶回大军再次同行了。

  这日就到了相地,吕尚开始到处忙活拜访古人,此前申公豹留下的人脉也要用上。就这么大把花差几次后,又等了几日,吕绍安总算得到东伯侯的召见。

  东伯侯姜文焕的气场很大,准确来说,是排场很大。高台之上,甲士林立,内史宣召,吕绍安躬身拾阶上行,吕尚相陪在后。

  吕绍安人生第一次如此卑微地拜见一个同样年轻的大人物,心里紧张些还是难免的。总不能为这些破事闹翻,一巴掌拍死东伯侯吧?

  人家那么气盛,除了东伯侯的一贯做派之外,其实也有着对吕尚的愤怒。自己亲爹呢,就那么一下子给整没了。

  他招谁惹谁啦?好好跟着车队行走,然后巨锥飞来,就翘辫子了。如今虽说逢龙招认了所有罪责,然而说你吕尚完全冤枉,谁信呢?

  再说,逢龙不是你们昔日的青丘九姓?不是你吕尚的昔日师弟?他后来说是叛师、叛族了,可这还是你们的原罪!

  若说如今的东伯侯姜文焕威权日盛,不但执掌帝国的诸侯专伐之权,麾下战车千乘都是在谦逊。而且相顾之地历来富饶,人丁兴旺。

  按照吕绍安的说法,这货就算躺赢天下都是应该。何况妹妹姜蔷又进位帝后,朝歌往来顺畅,只不过他本人确实乏大才可述而已。

  一个被朝歌里的妹夫王受册封的外属之侯,和他有着大杀父大仇,即便存疑吧,那又怎样?换做他爹姜恒楚的老辣,可定是看着不爽说杀就杀了,难道还要偿命不成?

  但是到了他这里,呵呵,依然是不敢啊!加上他手下内史们,此前不知被申公豹打点多少花样,还想咋样?

  给点颜色看看,也就算到顶了。至于以后,以后怎样?一届诸侯而已,还能翻天不成?

  蓬莱之君献给东伯侯的礼物,有羽山之酿,有盖余之刃,有东莱之弓矢,有北海之鲲骸。原本想要显摆朝歌的一些东西,如今全都便宜了东伯侯。

  因为,根据申公豹的私下盘算,东伯侯的回礼和交易,肯定要比朝歌实惠。至于朝歌,甚至弄几只猴戏过去就行了。

  当然说是这样说,美酒、鲲骸也要多备的。

  申公豹的算盘很简单,想要相顾之地混乱,就必须逼反东伯侯姜文焕。除了他,此地无人再能干成这事。而想要这混乱更加地严重、持久,就必须先加强东伯侯的实力。

  反过来说,如果东伯侯的实力不足,那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反叛朝歌,他只会委曲求全挣扎活命。只有东伯侯拥有了更大的军事实力,他的野心和决心才会得到展示。

  这就是一个关于东伯侯姜文焕如何吃早饭的底线设置问题。青丘现在所做的,就是把东伯侯的这根吃早饭的底线的坐标,再努力地往上移动几个刻度,抬高些。

  至于小师叔为什么会算计到东伯侯的头上,原因也很简单。这次吕梓在朝歌的纨绔圈里混的风生水起,然后偶然就从他的纨绔圈里听到一个隐秘信息:帝后妇蔷善妒。

  而申公豹则进一步联想到王受正在宠爱他的后妃妲己,这却是朝歌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根本不算秘密。因为王受真的非常宠爱妲己,宠爱的光明正大,无法无天。

  妲己?那却是咱们青丘九族之人,凡我青丘之士,都可以大张旗鼓地支持她,帮助她。这就是申公豹的谋划,一个近乎阳谋的阴谋。

  从帝后妇蔷那里下手,挑逗她的嫉妒,让她失去理智,做出王受难以容忍的祸事。然后顺势谋划废后!这也是所有朝歌权贵都能理解,也都会做的事情,青丘自然做的理所当然。

  至于东伯侯是否会因此吃早饭,那根本就与青丘无关,青丘只是支持自家闺女妲己而已。当然这些戏码都是演给朝歌城的权贵们看的,和王受说这些,他不会理解,只会砍你脑袋。

  果然,看到蓬莱之国献上的羽山之酒酿,盖余之匕刃,东莱之弓矢,东伯侯姜文焕的眼中焕发了不一样的光彩。

  至于北海之鲲骸,姜文焕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命人收入内府重库!

  姜文焕只是才具或缺,还远不到吕梓那种不可救药的纨绔程度。打从自小受到的教育、得到的信息都在告诉他,如今的世道越发艰险了,末世就要到了!

  相顾之地,就要抓紧修武,获取更多武备的支持。说到底,哪怕这世道真的乱了,哪怕这末世真的到了,我相顾之地,也要积累出足够自保,能度过这末世的资源和能力。

  这就需要筑起一座城,一座武备之城,保证自己的相顾之地能够平安地渡过这乱世。

  哪怕是某日口袋里多出了一根草,他也要把这根草筑进城上加固这城墙!何况蓬莱之国贡奉的匕刃和弓矢,远非一根草可以比拟?

  锋锐的匕刃,三棱弧线泛起寒光,着甲士拖来一个仆隶,就像扎破一个口袋那般容易,仆隶缓缓跌倒,鲜血喷溅而出,根本无法包扎止血。

  匕刃手柄中空,插入一根柘木绑紧,甲士挥舞干戈相斗,依然是匕刃更加轻灵歹毒,一个甲士很轻松就能击败两三个甲士。

  其实很简单,被干戈击中,还有护甲保护,甲士受伤的机会不大。被匕刃刺中,匕刃会从甲胄缝隙扎进身体,甲士不可救药。

  莱弓是反曲弓设计,弓力更强而弓体更短,长弓射出三矢,莱弓能射出四五矢,而且射程更准、更远。莱矢依然是歹毒的三刃设计,中者立毙!

  东伯侯呼来内府大匠,大匠目瞪口呆,在他的所有梦里,都不会想象到为何世间还会有如此精度的武器存在。

  几乎每一个匕刃,每一把莱弓,每一支莱矢都是一模一样,几乎所有的锋刃弧度都是一模一样。这可是有巨大实用价值的,甲士攻击的精度可以成倍地提升。

  “不知国君一年可制多少匕刃、莱弓、莱矢?”

继续阅读:第39章 神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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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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