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立刃不倒,吉
弎鲜2025-07-28 18:116,406

  第49章立刃不倒,吉

  “卜,甲寅逐毋固伦,贞人匣,曰吉,黑虎曰:进。”双方占卜约期,这才是真正的两军对垒,此前只是开胃菜而已。

  因为蓬莱之军退后休整,所以邢无忧除了贡献出所有战车力量充当前锋以外,剩余族军也被他磨来磨去地讨了一个殿后的差遣。

  总之邢无忧打定主意,自己的邢国甲士,铁定不能离开侄女妇离的指挥。

  吕绍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战车这种杀器在战场的表现机会。如今吕绍安也明白,自己此前的一些关于骑兵替代战车的战术猜测有误。

  就这个时代而言,平原上对决,骑兵真心不如战车好用。这个道理哪怕放到后世也一样。战场上开出坦克来,那是什么样的步骑兵都要胆寒的存在。

  尚父著《六略》,大多也是关于战车布阵冲击或防御的战术议论。因为这个时代的军卒,普遍缺乏战术训练,有战车在前开道,才是鼓舞士气的最好法子。

  当然了,一旦展开机动性对决,骑兵也绝对能在拖垮战车后狂虐敌方。总之吧,战争千变万化,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没有谁比谁更加先进的道理。

  吕绍安的幸运是,他有吕尚这样的军略大家,还有妇离这等极善于在临阵时短兵相接的天才。所以他就有足够的胆气把后世的一些非对称战法发挥到淋漓尽致。

  此前的争渡之战,就是他善用了刘裕的却月阵战法,结果收到奇效。六百步卒就能迅速瓦解两千骑兵的冲阵,甚至还斩首了敌方的小王?

  有了蓬莱之军的珠玉在前,崇师布阵后的杀气也算是被真真地激发出来。

  因为优势地形被西落鬼方提前卡住,崇黑虎只能放弃在河边结阵的打算。人家战车顺着相对平缓的沟底自高处冲阵,崇黑虎觉得自己的战车未必能够扛得住。

  所以崇黑虎就选在远离河岸的北向列阵,这里的两军阵前沟壑横陈,看着不明显,但是双方战车冲击时都要反复地爬坡、下坡折腾,快不起来,而且还很容易散架。

  吕绍安和郕九公、邢无忧却要一齐破口大骂崇黑虎的阴险凶狠。他把主阵的设置距离咱们驻足的河岸这么远,这特喵明摆着要放人家过来祸害自己嘛。

  老子要是就此逃之夭夭,你崇黑虎死都没地方埋呢!

  然而说是这么说,哪怕牢骚满腹,咱们也不能真就丢了河岸阵地。赶紧布防啊,还休整个屁呢!吕绍安一脚踹翻了申吟。

  崇黑虎大约也是吃定了这三个大小滑头的心思,乃们想躲清闲?老子就让乃们清闲个够!领兵殿后又不是让你们避战?人家非要攻打时,难道乃们还真敢避战不成?

  如今是两军对战,却被分作三处犄角之势。吕绍安的河岸阵地与毋固伦、崇黑虎的两大主力阵地其实都差不多远,那就是说,咱们想要打谁都行啊?

  吕绍安目露凶光,琢磨着这要是把崇黑虎祸害在这里,究竟会有多少后续的变化呢?然而郕九公、邢无忧都已经赶在身边,所以眼下此计实施颇难。

  而且说实话,人家崇黑虎对自己一直不算太差。

  蓬莱之军行前只有三百甲士,战前就能迅速扩充到六百。而且甲胄齐全,军需无缺。这要放在其他主帅身上,那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这等非嫡系队伍占便宜啊。

  所以?吕绍安总算收起了祸害崇黑虎的心思。现在,麻烦丢给了西落鬼方的毋固伦。

  虽然被毋固伦占据先机,但在扳回一局后,崇黑虎并没有随着毋固伦的节奏行事。如果崇师就此在河岸列阵,那么毋固伦大军就能自西面高地而下,占尽了便宜。

  所以哪怕大军多折腾一会,十足抱怨,崇黑虎也要把他的军阵转移到北面布阵。此地有大小干枯河床东西流向,并不利于战车、战马的战力发挥。

  也就是说,崇黑虎选择的,却是对双方都不太合适的战场。战车、骑兵、步卒的战力差距被无限拉近。

  然后呢,崇黑虎的阵地主力大约六千人,比毋固伦的五千大军略多。但是崇师战车两百多辆,就比毋固伦足足多了一倍。

  不过毋固伦还有骑兵优势,所以这顶多算势均力敌。然而崇师的河岸阵地还有一千余登人,处在毋固伦大军下游?

  登人之军嘛,似乎一鼓可破之。可问题是,河岸那边真的一鼓就能破之吗?哪怕河岸那里的确是殷商的登人之军,毋固伦也不敢确认。

  儿子毋乃行一千骑兵正面攻击对方数百登人之军,居然溃败,连性命都搭了进去。现在对方登人一千多,自己还能动用三千骑兵,或者分出战车过去吗?

  北面的崇黑虎会坐看自己师老兵疲?

  毋固伦的纠结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崇黑虎发动进攻了。这让毋固伦非常难受,崇黑虎可以全力以赴,自己却要分兵应付河岸之敌。

  但是分兵多少,派谁去主持,毋固伦的心中都无预案呢!

  战阵之上,哪里容你过分思考?毋固伦匆匆决定,还是让自己的弟弟毋固由率领一千兵马看住河岸之敌。

  对面的登人之军真心不好惹,那就守住阵地就好,不许进攻!

  匆匆布置完毕,毋固伦再整出四千大军与崇黑虎对决。

  骑兵不许进攻?毋固伦注定要为自己的匆忙决定买单。吕绍安眼看着双方打起来了,敌方留了一千骑兵牵制自己,足见敌军统帅的谋略不差。

  但是他们?居然没有发起进攻?居然还要防御?

  骑兵防御?!啊哈,啊哈!吕绍安乐的,那是身体转着圈儿地手舞足蹈。顺手揽过跟在在身边观摩学习的郕禅玉,狠狠在小伙子脸上啃了一口。

  郕禅玉身子一僵,满面绯红!一脚踩在吕绍安的脚面上,紧着又碾了几碾,吕绍安疼的龇牙咧嘴,终于不好过分计较。

  本来就是自己理亏的事情,这还能怨人家吗?

  远处双方战车都在向前方冲去,因为地形的确不是太理想,所以战车扭动不已,上面的三名甲士几乎没法站稳身形。

  甚至许多战车跑动中就开始散架,车上甲士摔下来,鼻青脸肿都是好的,被身后自家战车,或者敌方战车践踏、碾压,那都是有死无活的悲壮惨烈。

  “杀!”崇黑虎亲驾长车冲锋在前,身后崇师大军黑压压碾了上来。

  说到底,殷商的战车质量就不是西落鬼方能够媲美的。本来西落鬼方的战车就少,如今散架的战车更多,战车对战几乎就是被崇师碾压的姿态。

  好在西落鬼方的骑兵优势不小,利用了崇师战车颠簸而不得不拉开距离的破绽,西落鬼方的骑兵分成小股冲击崇师战车的间隙地带,对崇师的登人之军造成极大的杀伤。

  这才堪堪拉平了战车的差距,以及甲士数量上的劣势。

  “杀!”毋固伦举刃向前,疯狂大吼!

  两辆战车相错而行,崇黑虎挥舞干戈撩向毋固伦的咽喉。毋固伦的大斧砍向崇黑虎的脑袋,俩人身边都有卫士保护,他们自然会帮助主帅挡住对方的攻击。

  “杀!”崇黑虎的战车继续冲向前,干戈寥落,这次顺利划开了下一辆战车上的甲士咽喉,因为他的护卫同伴刚刚被一支流矢射中眼窝,倒伏。

  战车驭手眼见两个同伴瞬间战死,心里一慌,战车就斜下就冲向谷底,不断翻滚跳跃,四匹拉车的战马被翻滚的战车残骸不断击中,嘶鸣哀嚎不已。

  一个回合战罢,双方拢住自己一方的甲士,检点损失。崇黑虎的两百辆战车还剩下一百四十多辆,损失似乎还可接受。

  但是因为战车在谷岭之地奔驰,颠簸异常,无法有效形成紧密车阵,导致对方骑兵乘虚而入,跟从战车的登人大军损失大半。

  那都是被对方的骑兵冲散,战场之上,失去战车保护的步卒想要逃脱敌方骑兵的追杀,并不容易。总体上,王师损失三千左右,眼下可战甲士三千有余左右。

  一个回合就战损一半,即便崇黑虎这样的骁勇之辈,也是暗暗心惊,此前可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战损。

  毋固伦的损失也不小,他本就不多的战车只剩下五十余辆,然后骑兵对冲敌方战车也被祸害数百余,如今可战之士尚存两千六七有余,损失千余人。

  战场之间,到处残尸断臂。车轮反转,战马哀鸣,人员哭嚎,犹如地狱一般惨烈。

  双方打起长旗,各出甲士清理战场。伤员轻者救护,重者补刀,受伤的战马同样待遇。如是忙碌个把时辰。双方再次布置阵型,准备下一次的冲锋对决。

  吕绍安看的心惊胆颤,这特么刀枪无眼,真是在收割人命呢,还是和平环境好过日子啊。他的嘴里就止不住念念有词,惹得身边郕禅玉鄙夷不止。

  特么跑到战场上感慨和平,真真脑抽了吧?

  郕禅玉是父亲郕九公特意要求跟在吕绍安身边学习的,人家蓬莱之君战绩在那摆着,年轻人自然需要虚心求教。

  至于郕九公私下里还有什么鬼主意,那是天知地知,郕九公不知也。

  吕绍安感慨完毕,做出个祈唤和平动作后,就邀请郕九公、邢无忧过来商讨军情。

  您看如今对战之后,崇师兵力已经不太占优了。想来崇师再用一个回合,也该剩不下多少人马。那么我们怎么办?

  到时西落鬼方两面夹击我们,则吾等死无葬身之地也。当然,咱们想要逃命不难,现在过河就好,然而回去又该怎么交代呢?

  咱们这些方国就要承受朝歌的迁怒,身死族灭都有可能。

  所以,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设法帮帮崇师,比如现在就全军突击敌人后方,歼灭敌阵后方那一千骑兵,焚其军资如何?

  郕禅玉几乎瞬间崩溃,您刚刚还在呼唤和平呢!刚刚还在念叨逃亡呢,怎么瞬间就会想着大开杀戒,要屠灭敌人后方的事情?

  “这个,能行吗?”邢无忧行事稳妥,自然不能指望他也会悍勇嚣张。

  “我蓬莱甲士三百人,前日战损不大。他们擅长的,也是行军,一口气几十里地不成问题。邢伯留下的可战甲士大约一百余人,不知郕伯可战之士尚有多少?”妇离沉吟道。

  “约有六七十众,皆是骑兵。吾看此计可行!对面千余骑兵却不敢攻击吾等,然则彼等骑战优势就没法发挥出来,若被吾军盛气攻击?以吕候前日战阵之威,不难溃敌千里!”

  郕九公豪气大发,感慨不已。原来打仗就应该这么玩呐?趁汝病要你命呢!可叹自己此前打了一辈子仗,就没一次这么清晰明白的时候,真是糊涂了一辈子啊。

  “那就出击!吾率无支祁、木吒、武吉、申吟、郕禅玉各领一行甲士,计六百甲士盛装突击前方敌军大营,惟胜可还。国君、邢伯、郕伯与姬震一起,帅亲军押后相随攻击。”

  妇离拍案下令。吕绍安也是壕气大发,取出此前王受在朝歌时所授干戈。

  “妇离,咱们还是互换一个位置,吾与无支祁去冲阵。汝与邢伯、郕伯与姬震一起,帅亲随后攻击,也好方便这场战事的指挥。

  这是王受所赐干戈,吾再与汝五十甲士,汝便持此干戈督战。无论是谁,此战敢退者斩!诸君,此战必胜!惟死后矣!”

  “此战必胜!惟死后矣!”众人应诺,齐声唱和。

  “可是,吕候,难道咱们就不要占卜一下吗?”邢无忧还是犹豫了一下。

  吕绍安随手拔出白刃投出,直插地上。森然道:“立刃不倒,吕候曰:大吉!”

  “大吉!大吉!大吉!”四周甲士纷纷拔刃投地,振臂狂呼!

  “战!”吕绍安挥手指向前方,“直捣敌穴,与诸君痛饮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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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战场上,双方第二个回合交战刚刚战毕,双方再次开始检点损失,清理战场。毋固伦的战车几乎全军覆没,骑兵也损失过半,身边勉强只有千余队伍。

  崇黑虎的登人之军也是逃散一空,还剩下百辆战车摇摇欲坠,能跑多快已经很难说了。

  如今双方兵力基本持平,都是千余左右。然而毋固伦后方还有一千精锐骑兵未曾参战,崇黑虎那边呢,登人之军千余而已。毋固伦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此战必胜!

  毋固伦举起铜刃,这一次冲击,就该斩了对面敌酋,然后追逐逃亡了吧?自己的骑兵,没道理跑不过那些登人之军,他们甚至连登船入水的机会都没有。

  此战之后汾水两岸膏泽之地全都是自己的了!上扼守住霍,下及翼地,东与余无戎对峙。哈哈,祖先荣光又在自己身上得到重现,什么十二翟王?老子要做万翟之王!

  然而?后方却传来惊天动地的骚乱声音,毋固伦所部停止发动进攻,纷纷回首。

  哇靠!后方本阵却在纷纷混乱溃败,战马四处奔逃?这是怎么回事?

  斥候飞马来报,留守大军被敌方的登人之军突袭战败了,主将毋固由不知所踪!毋固伦目瞪口呆,后方战败,那么自己就是腹背受敌啦!这一战还怎么打?

  对面的崇黑虎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反败为胜的机会,他也几乎不再整军,更不再留意己方战车会不会散架了,凶狠地挥起铜刃指向前方,“杀!”

  “杀!”崇师的战车疯狂地扑了过来,毋固伦所部心慌意乱,骑兵瞬间崩溃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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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战万胜!死里逃生的崇黑虎摸一把额头的冷汗,畅意大笑。

  西落鬼方大军溃败,原本依仗骑兵“进可攻,退可走”的军略,可保万无一失的。但却忽然被吕绍安所部抄了后路,如今再谈进退?已毫无可能。

  留守后营的千余骁骑,在弟弟毋固由的率领下居然不堪数百登人一击?这是让毋固伦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溃败,难道那些登人还有妖法不成?

  直到如今,毋固伦依然固执地把蓬莱之军称作登人,就是不堪一击的意思。

  哪怕他的儿子毋乃行就被对方杀死,哪怕他的弟弟毋固由在对方面前一触即溃,如今杳无音讯。毋固伦仍然固执地坚持己见,那就是登人之军,因为他们没有战车!

  这是一个领袖应该具备的高贵品质,也是一个失败者的人性陷阱。

  “无明”?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你也不承认自己无知,你总是把自己的思维拘束在某个原点徘徊,因而拒绝所有善意的提示。

  所以你就无法反省,所以你就永远正确。所以错的永远是别人,所以你就活该倒霉!

  毋固伦不知道,蓬莱甲士都有经过漫长而残酷的越野训练,唯欠一战而已。但是,数日的河畔之战,已经帮他们补上了这一课。

  如今,他们已蜕化为天下强军!

  甚至当先的十几个甲士,他们都装备着石矶神人提供的白刃!此外还有吕绍安的长刃,无支祁的铁杵,穷奇的虎威,有邢氏精锐,和郕九公的国仇家恨!

  毋固由眼看着对方远远就开始奔跑冲阵,却看不懂对方为何能那么能跑那么快?这种迅速的奔跑速度和耐力此前从未在大规模的军阵攻击中出现过。

  毋固由惊骇莫名,然而自己却不能发动冲击?翟王毋固伦的决定一向都很英明,很少出错,毋固由和他的骑兵甲士早已学会盲从。

  当头白刃斩断自己手中铜刃、骨刃,然后一刀就划开甲胄遮掩的胸口,这简直太恐怖了。毋固由胯下的战马嘶鸣,也被穷奇的虎威震慑,四处乱窜,如今何来反击?

  白刃!白刃!!白刃!!!这是神人才能拥有的杀器!恐惧开始在毋固由的军中蔓延。

  吕绍安长刃当头劈下,战马身首两断!马血飞溅了毋固由一身。毋固由跳下正在倒地的马背,随手扯过一名甲士丢向吕绍安的长刃。自己却爬上对方的马背,夹马疯狂逃窜。

  白刃之后,长矛林立。蓬莱甲士的军阵可以在快速移动中依然保持完整、严密,这就不是一般的骑兵能够抵挡的恐怖之师,所向敌骑纷纷败退,混乱犹如雪崩。

  没有了冲击速度的骑兵,兵器甲胄也完全不占优势,那就完全是大一号的长矛靶子嘛!

  而且?自家的主将已经逃窜了!

  剩下这些没有了头领的骑兵,和一群待宰的羊羔毫无差别,除了逃窜过程中还敢对着自己的同袍挥击铜刃,抢得继续逃亡的先驱机会外,他们不敢停留哪怕半刻。

  大量鬼方后营的军资被骑兵匆匆遗弃,甚至连烧毁的时间都没有。没有人敢再留下来,他们不敢,他们只希望能丢下更多的物资,稍稍阻止身后的甲士追杀。

  郕禅玉一直跟在吕绍安身边,开始时还想着杀敌争胜,后来就全心护卫吕绍安的侧翼安全。他的心中充满了敬仰和满足,这天下奇男儿,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郕禅玉只是好奇,蓬莱甲士哪来那么强悍的奔跑能力?等到停止战斗的时候,郕禅玉早已夸张地张着嘴巴放肆呼吸,身子软软挂在吕绍安的肩膀上,像极一条风干的死鱼。

  一团柔物偎依着吕绍安的肩膀,吕绍安初时惊诧莫名,然后哈哈大笑。前世想要找个媳妇比登天都难,如今到哪都会有佳人相伴,吕绍安真心觉得这趟穿越之旅太值了。

  眼看着自己儿子被吕绍安揩油水,郕九公却一点恼怒地意思都没有。总算出了口恶气,那些河汊之畔战死的同袍英灵,终究没有无辜地牺牲,郕九公老泪纵横。

  自己从小从军以来,多数都是在与异族的鬼方部落作战,浑身伤口无数。长子战死土方,次子战损危方,三子值戍霍地,被西落鬼方重伤,侥幸逃亡回来,也终于没能救活过来。

  可是自己的忠诚换来了什么吗?没有,朝歌索要的贡奉越来越苛刻,全靠从军杀敌,勉强用军功相抵,可这都是用性命换来的啊!

  眼看自己的族人越来越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啦!看着女儿郕禅玉依偎在蓬莱之君身畔,郕九公欣慰地想,也该给女儿正名,换一个活法了。

  郕禅玉回过神,看到父亲正在注视自己,也发现了自己的狼狈样子实在不雅,两个大男人纠缠一起呢。赶紧起身离开吕绍安的魔爪,娇羞地回到父亲身畔,郕九公太息一声:

  “玉儿,这三年苦了汝矣。当年汝三位兄长相继战死沙场,为父其实不愿汝来从军,汝却誓要为三个兄长报仇。如今家仇得报,汝,也该恢复女儿之身了。”

  “嗯,禅玉但凭爹爹吩咐。”郕禅玉柔声回应。

  “那蓬莱之君,果然天纵骄子。说彼是天下奇男儿,不会差的。只是为父看彼之胸怀,有气吞万里的豪迈。汝跟着他,可能以后会吃很多苦头的。”

  “禅玉愿意!”这就不能再含糊了,郕禅玉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自己的一生大事,绝不能随便糊弄过去。

  “那好,吾便托崇师长成全吧。对了,吕候何处去了?”

继续阅读:第50章 吕梁逐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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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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