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洲岛西南的一处坡地上,两个大汉正在拆招。二人矛刃并举时,激起尘土飞扬。周围一圈人都在胡乱呐喊助威,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帮哪边。总之,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武吉兄弟赶紧扎!戳国君的左肋。”
“呵呵,国君又是一招力劈山岳,武吉小心了!”
“怎么又是力劈山岳?这都用七次了。要用横刃,国君快用横刃切了武吉的胯下。”
“放屁!国君身份尊贵,怎能用那等下三滥之术?”
“咋就下三滥啦?下三滥又咋啦?能打赢的招式就是好招式嘛!你说对不对尚父?”
“不好,武吉兄弟的长矛要断啦!赶快逃啊~”
“乌鸦嘴啊!”圈子里的武吉哈哈大笑,顺势跳出圈外,不停擦着额头的汗水喘息着。
“下一个,还有谁不服气的?!”圈里的吕绍安意气风发,可算找到一个发泄体内毒素的好机会了!吕绍安浑身的毛孔都在兴奋地唱歌呢。
“呦呵,原来国君还没过瘾呐?那就别怨某家乘火打劫了。”一身横肉的龙须虎跃跃欲试,往双掌中吐了口水来回搓着,探手取过一根木棒,跳进圈子。
吕绍安也是哈哈大笑,随手把铜刃丢给圈外的敖丙,也选了一根木棒在手。不过这次就不像对付武吉那样的散漫狂劈,而是双膝微微弯曲,用手中哨棒斜指前方地面。
龙须虎飞步向前,然后借势腾空跳了起来。手中哨棒划出一声清啸,凶猛劈下。吕绍安错步斜身闪开,脚上踏前半步,哨棒上撩,戳向龙须虎的小腹。
“好!”龙须虎哨棒点地,人却飞了起来,就在空中踏步,双脚连环踢向吕绍安的脑袋。
吕绍安矮身抬起哨棒,架住龙须虎的脚底板,手腕用上寸劲,把龙须虎再次顶飞出去。龙须虎就在空中借势拧身,轻飘飘落下,哨棒横在身前做出防御。
吕绍安突步冲向前,兜头一棒挥击。木棒划破空气的阻碍,发出急促的呜咽声。周边人群都是脸色一变,国君这是使出真功夫了!
龙须虎也是精神抖擞,单手用哨棒拨开安宁的挥击,左手挥拳击来。吕绍安随着哨棒挥击的方向漂移半步,摆首避过龙须虎的拳风笼罩,挥掌斩向他手腕。
然后弯腰收腹,哨棒横移防御,再次架开龙须虎戳向自己小腹的棒端。
二人这一合都没能讨到便宜,于是各退一步,互相围着对方转起圈子。都是双手握棒,偶尔前突、后退,或者横移半步,手上做出各种防御或攻击姿势,却绝不再轻易出击。
这是势均力敌啊?还在圈外忙着擦汗的武吉这才反省,刚才国君和自己对战时,可没有如今的小心翼翼,那就是在挥刃胡乱痛殴的节奏。
“这也太欺负人了!”武吉愤愤不平,恨恨啐了一口。
眼睛一花,圈中二人忽然就各自前突,再次擦身而过。吕绍安弯腰揉着右肋龇牙咧嘴,丝丝倒吸着凉气。龙须虎却抱着左膝盖,磕磕绊绊地哇哇怪叫,连连倒退。
这个?真没法再打下去了,两败俱伤呢。
龙须虎胜在力大势沉,拳脚木棒都是大开大合,讲究简单直接,最是咄咄逼人。吕绍安却是巧用后世的军阵搏击之术,更加重视对人体关节结构的打击理解,令人防不胜防。
二人招式互相克制,互相伤害,一时难言胜负。不过吕绍安却明白,终究大舅哥的本力胜过自己。如果不能十招八招地奠定胜局,自己就只有落败的这条路可走。
那怎么可能?吕绍安阴阴笑着,抬脚踢飞地面一蓬浮土。龙须虎本来还在抱着膝盖龇牙咧嘴,淬不及防下,伸手挡住尘土的冲击,然后小腹就被人狠踹了一脚,踉跄跌出圈外。
“还有谁?”吕绍安站在圈内再次挥舞双臂,嚣张吼道。周围的人却是你推搡着我,我躲避着你,更加退后了许多。国君打架一点风度都没有,谁去和他一般见识啊?!
要说在大伙儿眼里,郁洲岛这一年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但国君在吕绍安眼里,郁洲岛上的一切发展却只能说中规中矩,还有许多潜力有待发掘。
“应该还可以引入更多新鲜技术和事物的!”吕绍安在纪障城之行后悲哀地发现,这个时代不仅是科技落后,生产力低下问题。更严重的是,这个时代里匮乏需求。
青铜器皿只在王室、诸侯、士族等权贵阶层流通,它从来都没准备过进入庶民人家。民间如今还在大量使用石器耕种,或者靠骨箭渔猎。
男耕女织,天下庶民的一切所需都能自给自足。除了食盐,但郁洲岛已经在四处兜售它。而且果然不出吕楯所料,庶民更偏爱黄不拉几一坨坨的煮盐,只因为“感觉”煮盐更咸。
如果一直都这样的话,别说用五铢钱代替朋贝了,郁洲岛上的各种生发气息也很快就该到达顶峰,然后停滞不前了。因为从自给自足的角度看,郁洲岛已经过于“富裕”。
民无所求,青丘就没有了扩张的动力。除非吕绍安狠得下心,学着后世帝王手段,用更加粗暴的手段对自己的庶民横征暴敛。
以税赋名义把庶民手中财富夺走,只留下保证饿不死,却足够吃个半饱的粮食。“譬如饲鹰,饥即为用,饱则扬去!”
吕绍安这样向尚父抱怨道,难道自己也要假装暴君才行吗?吕尚当时就斜眼看了吕绍安一眼,什么叫做假装暴君啊?你小子本来就是十足的暴君!
郁洲岛的一切生发出息,从无到有不过一年多,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得了的盛世手段。可国君定下的来年目标却是,郁洲岛的物资财富必须比今年再增长三倍!
看看身边这群人的哭丧脸吧?哪怕表现最积极的苏全都开始迟疑了。
所幸国君的法子也很简单粗暴,大家都下场子练练。谁能在较量中赢了他,谁的今年任务就可以调低三成。
自然,尚父、龙吉、小邑姜除外,因为吕绍安对他们下不了手。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就问你们敢不敢了?!吕绍安拍着胸脯嚣张无比。
苏全是第一个跳下场缠斗的人,二人在圈里翻翻滚滚缠斗十几合,苏全一个大意就被踹出圈子。然后武吉提着长矛下场,结果未及展开就被国君一刀连着一刀辟出了圈外。
好容易让实力最强的龙须虎下场了,正在僵持时,却又意外中了国君的黑手?哪还有谁敢继续下场挑战呢?吕楯吗?吕楯这小子居然直接告饶了?
结果他就被龙须虎、武吉、苏全几个人围起来群殴了一把。吕尚想起这件事情就想笑,国君行事当真荒诞不羁,而且常常是匪夷所思也。
要说这一架表面上是打着玩的,其实却是吕少安的刻意为之。他更是为了平复各人心底隐藏的某种芥蒂。
人心历来都是最难琢磨的东西。无论是谁,昨天还是你勾肩搭背的弟兄,今天就成了你要效忠的国君?若说心中一点芥蒂都没有,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哪怕所有人都明白,新一代的青丘国君非吕绍安莫属。而且除了吕绍安,其他人也根本无法得到众人的效忠。但理智是一回事,心中的芥蒂却总是一个小疙瘩。
那就打一架吧?而且很明显,打架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吕绍安给众人定下的工作任务,远远超越了各人心中的底线。然而只要你能打赢了国君,今年的任务就能降三成?!
现在看来效果出奇的好,众人在挨过吕绍安的一顿老拳后,一边痛斥国君的残暴不仁,一边更加努力地投入新一轮的建设中。
吕尚自然明白吕绍安的急迫所在。郁洲岛只是青丘之国的基地之一,并非就是青丘之国的全部,将来咱们一定要对外扩张和占领的!
但是扩张和占领的本质,不就是掠夺的一部分吗?甚至连吕尚都有些想不明白。
郁洲岛现在的分配模式,就是一个把各人产出财富掠夺聚集的过程。只不过使用了更加温和的手段,也利用了岛上庶民急迫想要复仇、复国的动机。
为了实现他们复仇、复国的理想大业,他们自愿维持最低的生存需要。想要复国,就要有足够的甲胄、军械、军资。而这些东西却并不容易装备,都要海量的财富去置换。
现在把大家创造的财富集中起来,就是为了去实现一个伟大的梦想。吕绍安的洗脑非常成功,但是如何去实现复仇、复国的大业?吕绍安和吕尚之间再次发生了矛盾。
吕尚的意思就是继续去抢掠陆地上的那些诸侯、庶民,控制巨野里的那些流民,把他们的财富掠夺一空。
然后驱赶他们去抢掠下一个目标,以寻求重新获得他们曾经失去的财富。这样的滚雪球一般发展起来,很快就能兵临朝歌城下了。
然而,依靠抢掠扩张领地的法子,却始终不是吕绍安的选项。所谓民心如水,凭你天大本事,一旦把全天下庶民都惹毛了,那就绝无好下场可言的!
否则姬昌就没必要著《易经》,痛改前非了。难道拍着胸脯向天下人保证自己不再杀戮、掠夺,还要主动帮着天下诸侯解决麻烦,不要消耗他西岐的财货、战力啊?
虽然尚父对此轻描淡写,昔日夏启、商汤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西岐的周人也是凭此立国,咱们如何就不行呢?大不了青丘立国后,国君也去学姬昌那样,写本书搪塞天下好了。
但是吕绍安还是坚决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他更青睐后世那种殖民占领模式。从文明认同上把占领区的庶民变成青丘之民,这样的青丘之国才是真正强大的国度。
显然,这样的法子更加缓慢吃力,也更加耗费资源。民心的认同不仅仅是制度的建立,教化的深入,以及财富的重新分配,更需要历史的沉淀。
殷商立国多久了?五百余年!可它要等到三百年后的武丁时期,才让国家达到历史的巅峰。咱们就算从开始就有意而为之,最少也要一百年,三代人之后才能看到希望。
“百年光阴才得复仇、复国?谁能看得到!谁能保证在这样漫长的光阴里,青丘之国不会改变复仇、复国的初衷?!”苏全这样质疑道。
然而“功成何必在我?”咱们只要看到希望就行。何况,青丘之国未必一定要以占领天下为己任,咱们如果只是把自己定义为天下共主之一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因为不但对外占领的压力降低了,民间庶民也会多了许多对比。与殷商、西岐的民间活力对比,吕绍安有充足理由认为青丘之民更加容易富饶、安逸。
如此,咱们根本就不需要三代人去巩固根基,十年、二十年,顶多三十年就足以完成阶段性的立国任务了。
当然,面对苏全急于复仇的质问,吕绍安也给出了答案:斩首行动!咱们去帮它殷商换一拨更加友善的王侯将相好了。准确地说,是要换一个拥有青丘血脉的商王。
因为朝歌的消息是,妲己生育了小王子武庚,但如今的王室形势却对小王子武庚极不友善,因为武庚还有两个兄长子郊和子洪。
所以武庚能否正常地长大成人,如今都还是个问题?
吕绍安却向苏全做出某种保证,他会弄死王受,和那些策划攻伐了有苏氏的朝歌贵人们,再让流淌着有苏氏血脉的武庚成为殷商的新王。
这对复仇心切的苏全来说,家国仇恨也足以平复。无论苏全愿不愿意,妲己都是他的妹妹,外甥武庚的身体里,也一样流淌着有苏氏的血脉。
既然大家的认识都统一了,剩下的事情也就简单了。郁洲岛需要积累更多财富,以便青丘之国的扩张。与此同时,咱们还要设法掏空殷商的家底子。
比如青铜、绢麻、战马、粮食、人口、人才等等,都要用郁洲岛的奢侈品产出拿去置换。自然,最便捷的法子还是直接垄断了铸币权,因为郁洲岛上最不缺的就是贝壳了!
用工兵锹、匕首去钻孔打磨贝壳,就是龙吉这些内眷们每天都在争先恐后抢着干的大事件。这样的效率不要太高啊,以至于“东贝”都快堆积如山了。
来自后世的吕绍安自然知道过通货膨胀的道理。只要把足够多的朋贝输入朝歌城,再把维持朝歌城统治的各种战略物资一扫而空,就足以瘫痪朝歌城的正常运转。
在吕绍安和吕尚拟定的计划里,青丘之国发起攻略前,先要在朝歌发动一场“商贸掠夺战”。具体说就是把郁洲岛的天量“东贝”丢进朝歌的财货系统,人为制造通货膨胀。
等到朝歌城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咱们青丘之国也该兵临城下了吧?而商王受,他甚至连装备一支奴隶大军的军需都不存在!
让一群赤手空拳的奴隶大军迎战武装到牙齿的青丘甲士?龙须虎想想都要从睡梦中快乐地醒来。与他比肩而卧的吕楯就要被吵醒,不禁哀叹一声,这个无脑蠢货啊!
然而,的确怨不得龙须虎的无脑愚蠢,甚至苏全也会在睡梦里咬牙切齿,一副大仇得报的畅意。吕楯却深知,世间哪有如此轻易的事情?这也只能说国君太会忽悠人了。
然而即便是吕楯,他也无法从国君的缜密计划里挑出毛病。用廉价的海量“东贝”掏空朝歌城,在朝歌城警觉之前运走更加海量的物资,并不难办到。
难办的是,如何把这些海量的物资运到青丘之国来?
靠沿途的肩挑手抗?几千里山川险途呢,一路上的诸侯方国不下十余家。不说其中的折损话题了,这中间还有大河阻隔,怎么看都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那就要顺着大河直下北海,找小师叔帮忙了?也未必简单。因为从北海运送货物来郁洲岛,也要绕上一个老大的圈子。
吕楯扳着指头计算得失成本,发现经过这一路折损及运输加价后,运来郁洲岛的朝歌物资甚至比郁洲岛自己产出成本更加昂贵数倍,哪怕这些物资毫无本钱可言。
等他向国君提出这个疑惑的时候,就被吕绍安一脚踹了出去。蠢货啊!咱们为何要运来郁洲岛?北海之地、大河两岸,都可以作为青丘之国的立足之地嘛!
难道大军征伐之后,还要指望从郁洲岛运输粮食支援千里之外的战场不成?咱们如今四下出去发展商贸,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在各地建立据点,方便就近支援战场的嘛!
不过吕绍安还是非常宽慰,自己这位族弟总算不是真的废柴,起码比龙须虎那样的肌肉男更懂得计算和治理。
然而说到底,郁洲岛还是严重缺乏人才啊!
其实这个问题在任何时代、任何人眼里都是个大问题,而且永远都是匮乏的。特别战事一起,对勇士、猛将的人才需求,简直更加没有止境。
要说如今的郁洲岛,吕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种能力当世唯此一人!吕绍安还是信服的,但是总不能让尚父也去军阵前抡刀子砍人吧?
然而战将级别的人才,郁洲岛就很不够看。龙须虎、武吉还行,苏全就勉强凑合。吕楯读书、记账可以,说起抡刀子那就是废柴,连龙吉都不如。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吕绍安面向大海慨然长叹,吕尚听得非常惊讶、羡慕。招手就让吕楯把国君刚才慨叹的两句诗记录下来,将来是要传唱万代的。
如何加速青丘人才、制度、货币体系的建立,才是吕绍安最近焦灼不安的深层次原因。然而很多事情自有其发展的规律,需要的是耐性和等待,一昧着急上火根本就无济于事。
那索性就不要去想它!眼下的吕绍安,就把自己一头扎进了青铜冶炼中。
纪障城带来的能工巧匠发挥了他们卓越的铸造能力,各种来自后世的铜、锡、铅配比也被吕绍安反复试验,浇筑出各种造型精巧、靓丽的酒杯、酒壶、酒坛子。
苏全再次领命,尝试收集根霉、毛霉等曲种,然后掺入黑豆、高粱、草药一起制曲,最后就是按照吕绍安提供的后世黄酒工艺酿造美酒。
当然,部分酿造的过程中,完全使用木勺、陶罐等器械,那是吕绍安打算自己饮用的正宗美酒。另外一些酒器都要使用特制的青铜器皿,流光溢彩,铅含量高达四成。
这样的美酒佳酿,自然是为了贡奉给朝歌城里的王受,和他的王室贵人们。
为了验证两种酒质的不同效用,龙须虎捉来两只猴子,每天用美酒喂养。数月后,一只猴子更加颓废,非常迷恋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另一只猴子却日渐烦躁、抽搐、嗜睡、狂勃,整日与它看到或假想的一切敌人作战。所以它很快就把自己的生命力消耗殆净,“寿终正寝”了。
看来,来自后世的学问并没有在这个穿越后的时空里失效。青铜器皿里的铅很容易析出融入酒精中,然后再随着酒水进入人体,引发人体的慢性铅中毒。
这就足够展开对朝歌城的“复仇计划”了!虽然历史上的王受,大约真是因为青铜器皿的铅中毒而亡国。但是现在却成了吕绍安拿来撩拔苏全们的“复仇”快感。
吕绍安是个穿越客,并没有吕尚、申公豹、苏全、龙须虎等人的灭国之恨,所以他也真心没必要替所谓的青丘之国背包袱。
在吕绍安的算计中,朝歌城的王受始终都是可以联合的力量。因为来自他内心深处最直接的恐惧,绝对不是朝歌城里的王受,而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神人。
吕绍安的直觉就是,那些神人们绝不会看着自己搅动天下文明的进步,直到淹没祂们抱残守缺的所谓神明世界,依然无动于衷的。
然而让自己放弃对后世文明的追求,完全蜕变成那只颓废的猴子,也是吕绍安绝对无法接受的人生写照。凭什么啊?明明有更好的日子,却偏偏就不让俺们过下去?!
那就开战喽?
但他也绝无可能一边与人间的帝王开战,再同时去应付那些不知所谓的神人围剿。
话说打架么,总是要拉一个,打一个的。至于说拉谁,打谁?那自然要看谁对自己的威胁更大,或者说,威胁更急迫。
显然,神人始终都是吕绍安的最大、最急迫的威胁。
吕绍安算过,在这个时代里,想要靠青丘自己的力量战败殷商,或有可能,但绝非朝夕可以办到。或者联合了西岐等天下诸侯一起发力的话,效率能够事半功倍。
但是然后呢?天下诸侯蜂拥四起,民间荼毒。然而百姓何辜啊?
何况胜者为王,西岐自会接过殷商的天下共主身份,咱们青丘之国依然要偏安一隅,等候周人的再次攻伐!
最好的结局,就是前世的春秋战国时代提前到来。青丘之国接过齐国的国运,忍受周人的不断猜忌和袭扰。所谓齐鲁大地,原本就是鲁人对齐人的监视和防范。
这样委屈的青丘之国,不要也罢。
吕绍安的青丘之国,一定是个文华、武功、财富都冠甲天下的卓越存在。青丘未必要一统这天下,但是青丘一定要对这天下拥有发言权。
至于殷商或西岐,它们也可以并存于世,甚至还能保持对青丘之国的某种压力。但也只是压力而已,充其量就是一块磨刀石罢了。
所以,如何说服吕尚等人接受与殷商王朝结盟,尽快完成对天下的改造,比如攻伐西岐这样不安分的诸侯?然后嘛,就等着他殷商玩死自己好了。
殷商爱酒,那是史书都认账的。咱们只要多用精美漂亮的青铜器皿陈酿一些酒度更高,味道更醇的美酒贡奉就行。
嗯嗯,陈酿美酒的青铜器皿,似乎铅含量还能继续提高比例?此外,貌似铅粉的增白美容效果也很不错,完全可以直接上大菜。
无非就是引领科技时尚而已?不过究竟要不要向朝歌推广这种“净白美颜”之术,似乎还要问一下苏全的意见。毕竟妲己是他亲妹妹,何况还要她操持武庚的长大。
再说了,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真忍心看妲己这样的绝世佳人香消玉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