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所居无常,依随水草迁徙。他们分散在殷商的西北地区,绵地千里,所以殷商称他们为西羌,或者鬼方、西戎、土方等等,总之他们都是殷商王朝征伐的对象。
因为这些羌人的先祖,或多或少都与夏人存在些关联。甚至商革夏命时,许多亡国的夏人,也都逃去了西羌。殷商王朝建立后,羌人也一直都是殷商的威胁。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所以历代商王都要以攻伐羌人的功勋告慰祖宗。用羌人殉葬、牺牲,渐渐就成为商王主持祭祀仪式的一部分。
用羌人做牺牲祭祀,是为了保佑征伐羌人的胜利。而征伐羌人的目的,却是为了祭祀时有羌人做牺牲?殷商王朝不知不觉间就迈入了某种穷兵黩武的死循环。
到了后来,尽管殷商不断地征伐,用于牺牲的羌人却越来越少,渐渐就入不敷出。殷商只好强令臣服于它的属国们,在送往朝歌的贡品里增加羌人奴隶。
这自然是在强人所难,所以羌人奴隶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甚至超越了耕牛的价格。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一心羡慕殷商文华的周人,就能把这事干得很利落。
出身羌人部落的周人古公亶父,也渐渐成为殷商在西北的**人。他们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大商邑和朝歌提供充足的羌人奴隶。
在殷商的文字里,“周”字就是“用、口”两个字的合写。也许在殷商看来,周人的价值就是替他们提供羌人奴隶,用于祭祀时的牺牲。
因为周人也是羌人一脉,这样冷酷地劫掠、残杀族人,甚至连殷商都觉得过分。所以,甲骨文中,“周”字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写法:
在“用”字的小方格中加上几个点,这些点,就代表着杀戮和鲜血。
每年都会有西岐的小臣或商贾驱赶着成群的羌人来大商邑或朝歌,换取内史令发布的赏赐:朋贝。被攸候喜带来郁洲岛的两个羌人,就是周人从遥远的西北抓捕来的牺牲品。
无论愿不愿意,他们都是祭祀牺牲的一部分。看着身旁悠闲吃草的耕牛,两个羌人羡慕不已。他们可没有耕牛那样的自由,都被牢牢被绑缚在两棵树干上,两天没有饮食了。
如果吕绍安和龙吉也像攸候喜那样喜欢健忘,这两个羌人甚至都等不到祭祀牺牲的那一刻。不是渴死、饿死,就该被野兽咬死,差别无非就是死法的不同罢了。
还好他们没有攸候喜的匆忙和心事,玉女峰上也很无趣,这一天他们早早就下山了。
因为十头耕牛的目标实在太显眼,吕绍安很轻易就找到了它们。又在耕牛的带领下,找到这两个半死不活的牺牲。
这两个羌人早已认命,原本就要牺牲此地的。如今听说不用去死了?自然兴奋莫名,不断地匍匐谢恩,哪怕饥饿和饥渴,也无法阻拦他们对“生”的向往。
吕绍安仔细察看两个羌人,究竟有无什么不妥之处?攸候喜可非同寻常人物,对于他的布置,自己总要小心应对才好。
两个羌人中,一个三十有余,蜡黄着脸病歪歪地半死不活,额头上还对称向外长出两个瘤子?吕绍安觉得这玩意需要动手术割掉,龙吉却坚定地认为那是龙角,大吉大利。
另一个才十三四岁,还是个娃娃,小小人儿更加黑瘦得一塌糊涂。
然而却又意外长出一个大肚腩?吕绍安看他的肚脐眼向外凸起,就知道他的大肚腩不是因为他吃得太饱,而是饿得太狠的缘故。
别说做什么间谍、暗探的资质了,这特喵根本就是两个废物!
想想也是,若不是废物,怎么可能被人家当做牺牲的牲口?吕绍安心下腻歪攸侯喜的小气,一时恶趣味大发。
既然这个老混蛋的脑袋上长着的是龙角,那就也算你们龙族之人好了。索性就给二人改了名字,老羌人改名敖广,小家伙就叫敖丙,此后你们二人就认作父子吧。
却把两个大小羌人都惊讶了半天:“禀主人,下隶二人本就是父子。”
嗯呐嗯呐,既然收留了,那就甭管人家的过往,总要先让他们活下去才对。龙吉自小习卜,在这个时代,巫卜医其实很难区分。所以龙吉对于药石之事很有天赋。
敖广的身体就在龙吉的药石攻伐下,吐出几口腥臭至极的污血。然后渐渐康复滋润起来。说白了,他此前就是被人盘剥鞭挞过度造成的内毒淤积之症。
如今看来,敖广倒是头好牲口。
敖丙却是连续拉稀数日,甚至连蛔虫都从口中呕吐出来。眼看脸色蜡黄,小命难保,就要翘辫子了。敖广每日搂着儿子哀伤不已,好好的娃子,怎么就被蛊毒缠身呢?
吕绍安这几天都在忙着出去狩猎,或者说叫观察地形。他要把郁洲岛重新做一次设计规划。所以对龙吉的医术并未过多上心。
只要看着敖广的气色日渐好转,那是应该救活了。但是敖丙就要不成了,大约要被拖出去埋掉,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也算不错啦!吕绍安知道前世曾有高人对某传统医术是否精湛的定义就是:“医死者七八,活之二三,可谓名医也。”
按照这种分类法子计算,龙吉救活了敖广,再弄死敖丙,她的医术早已达到“活者逾半”的神医境界,算是很厉害的医家手段呢。
不过吕绍安还是非常好奇龙吉的医技,有什么医理所在吗?等他现场观摩了龙吉的配药时,这才惊讶地发现,这药石之中居然还用了不少硫磺?
“哇靠!这玩意哪儿来的?”吕绍安如获至宝。
“此山中就有啊!”龙吉指向东面大山,认真说道:“此隶有蛊毒,需以雄黄催逼。”
扯淡!无非就是这个小混蛋经常喝不干净的水,生了蛔虫拉肚子而已。不过这药还算对症。然而!就算是蛊毒,也不能用药这么猛啊?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知道不!吕绍安暴怒。将这么一舀子硫磺灌进敖丙肚子里,蛊毒会不会催逼干净不知道。但敖丙的小命肯定会要被催逼死翘的。
何况,这是硫磺啊大姐!那啥?硝石你这有吗?
武库的药品,明显更加可靠。敖丙总算捡了条小命回来。不过他现在年龄还小,纯粹就是个糟蹋粮食的蠢货。
但是既然收留了人家,又刚刚大难不死,那就要给人家吃饭做事情才对。别的不说,开荒种粮就要提上日程。反正牛是不缺了,整整十头呢!
何况,既然龙王、龙子都来了,修建龙宫的事情也要抓紧进行。如今那对父子暂住他们初来时的斥候窝棚里,这地方崎岖险峻,并不利于父子的耕种、牧牛。
西南之地靠近海边地方,还有攸候喜前几日临时修建驻足的军营。那附近的平坦淤积之地不少,完全可以过去耕种粮食。
不过真心说这个时代的军营也太不讲究卫生,哪怕攸候喜这样的国君居所,也被弄得狗窝般奇臭无比。而且一点防御的能力都没有,那就交给龙氏父子清理污垢粪便先。
吕绍安不打算一直住在武库里,武库还是要尽量隐蔽起来,免得被外人惦记上。否则真要有人不惜代价地倾国之兵压来,吕绍安也只有逃亡一条路可走。
甚至你连武库都没啥用处!没有人的参与,那些武器可不会自己瞄准敌人发射枪药。所以在任何时代里,人口的滋养都是秉国君臣的首要任务。
像朝歌那样只是为了祭祀就要不停去征伐四方,然后再把千辛万苦抓来的降人杀掉牺牲,那才是不知所谓的脑残行为。
吕绍安打算按自己后世所学的野外行军堡垒建设一座小型堡垒。经过仔细考察地形,最后将巢穴筑在攸候喜临时军营附近的一处坡地。
这块坡地略伸入西南海中,在这个地方筑起巢穴,既便于观察隔岸岛上的行人过往,也方便在这朝阳之谷的平坦之地开荒种粮,放牧牛羊,或者掘池晒盐。
想要主仆四人就能守住这么大的几座海岛,自然不太可能。但是这个时代里,陆地上的人口也早已不多了。特别是在青丘之国覆灭后,单单人口就被朝歌掠走三万有余。
所以,这块地方已经荒芜日久了。若没必要,谁会特意往这种偏僻的海岛上找生活?话说岛上的野兽可多了。
所以,吕绍安的法子就是扼守西南门户这一招。西北地方你要乘船来时,却是风浪不小,而且岸崖高耸。只有西南这里水浅平坦,利于登陆。守住这里,别人就不敢登岸了。
远处荒野之间,敖丙杀猪一样嚎叫起来,还夹杂着龙父敖广的斥责。吕绍安烦躁不已,敖丙这个小混蛋可真能吃,而且吃相贪婪,甚至连他自己的亲爹敖广都看不下去。
因为食物不多,说不得就要做些工作的分工。
狩猎这种事自然是吕绍安干的最欢,龙吉负责采收的野菜、根须。敖广需要清理旧军营的住所,此外敖丙也会去海滩捉些鱼贝来。
然后一股脑地混在大罐子里煮熟分食。这伙食对吕绍安来说就是在遭罪,但是对敖丙来说,却都是闻所未闻的美味。
恰好小家伙又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不但敖广会把自己的吃食分他一半,吕绍安和龙吉也会赏他多多。
但是依然不够!哪怕敖丙肚皮都给涨的滴溜圆,嘴巴依然还想再吞食最后一口?
看敖丙瞪着深陷的大眼,死命抻着脖子坚难下咽的神情,众人都是心酸不已。这特么就是个被饿傻了的小混蛋啊!吕绍安叹息。
不过敖丙能吃可不代表他也能干活,这可不是个活命的好办法。一向木讷的敖广搓着手,局促不安地表示想要垦荒,多种点谷物出来,不然非给这混小子吃穷家业不可。
这都好事啊!吕绍安随口答应。拿手往朝阳之谷一指,你看哈,把那片荒地烧一下,带着你儿子耕作就行。然后不久,敖丙的惨烈嚎叫就刺耳地响起了。
吕绍安惊讶地看到,敖广在儿子敖丙的脑袋上套着一个绳索,他自己则扶住绳索连接的一段横在地面上一块巨木,两头还绑了尖尖的短刺杵进土里。
敖广就站在巨大的横木上,然后不断拿枝条抽打儿子敖丙,督促他跑得更欢些。这特么是在耕田吗?两截短木入土就算耒耜了?
要说开荒耕田原本不是坏事。但是,吕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何不用犁翻土?此外,为何是敖丙?咱们不是还有十头牛吗?
如今牛呢?吕绍安暴怒起来,冲过去一脚踹倒敖广。说清楚,老子的十头牛哪去了?莫非都让你们偷着煮食了?
敖广吓得匍匐在地,咿咿呀呀地歌唱起来。咏叹调抑扬顿挫,吕绍安却一句都整不明白。待要再去踹他几脚,发现敖丙已经扑过来护住父亲,对他流出哀告乞求的眼神。
匆匆赶来的龙吉再次充当翻译官角色,敖广所言不外乎牛乃神器,非主人不得驾驭。自己只是仆隶,下牛一等,所以只能自己套犁耕作。
儿子敖丙虽然不堪使用,但他还在长大,将来总能为主人耕作更多田亩,乞求主人不要拿敖丙去牺牲的意思,云云。
吕绍安顺着敖广的指向,发现远处林间,的确一群牛正在林荫下休憩。
嘿!吕绍安更加暴怒了。耕田?老子辛苦穿越过来就是为了牵牛耕田吗?再者说了,什么时候轮到仆隶安排主人的人生和未来了?
说,汝意欲何为?再次祭出无影之脚狂踹地上的龙王敖广,现在连龙子敖丙也护不住啦!
这就是在撒泼透气呢,龙吉看向吕绍安的神情就有些担忧。
说到底,自己给良人配置的药食只是舒缓了他的体内毒素淤积,但并未根治。所以良人几乎过一段时间就要性情狂勃。
此前也观察过,良人在屠杀攸侯喜甲士的时候,似乎体内毒素被疏纾解发散了许多,然后就能保持较长一段时间的清明。
可是现在却无人可杀啊,再要这样压抑下去,良人可就危险了。不过,似乎**之事也能让良人纾解毒素?
龙吉脸色慢慢红润起来,说不得,还是自己继续努力牺牲吧。
出过一口恶气的吕绍安就开始琢磨烧炭这门学问。此前他对岸的渔村中有尝试过,就是把篝火的木炭余烬中捡些应急,但是当时的炉温明显不够理想。
这次却想要长治久安地炼出理想的青铜器皿,很快就有用处呢。所以伐薪烧炭就变得击破起来,何况,这山中还有不少硫磺可资利用!
吕绍安首先垒出火窑,里面地下线砌几条沟槽。上面再逐渐封死,只留出几个换气孔,用来控制木材燃烧速度,或者烧炭之后用它闭火闷碳。
然后安排敖广伐木若干,待土窑干透,先将小的木柴点燃,放入火窑中。慢慢放入小木柴其中,再将大的木棒放在旁边,让火势一点点蔓延过去。
制作木炭的诀窍其实简单,就是控制空气流动量。窑**不能有过量的空气流动,否则木炭就会完全燃烧。但是又需要有一定量的空气流动,否则木炭就会熄灭。
这就要靠上下的透气孔堵塞多少去精准控制了。看里面木柴变成红色时,就要封死透气孔,断绝空气流动,使木柴成炭。窑温冷却后就可以开窑取碳了,果然质量不错。
吕绍安得意洋洋,就连敖广蹩脚的马屁也不再觉得刺耳了。
更加不顾龙吉哀怨的眼神,任性把此前缴获攸侯喜甲士的那些铜刃熔铸成后世的耕犁模样,套上一根粗大木棒向后伸出,便于敖广扶犁。
犁头上有一块突出横杆,绳索从上面穿过套上一头犍牛身上,一套简易的牛耕曲犁具就被鼓捣出来了。
这样的耕作速度百倍于敖丙拉耕呢!敖广扶着耕犁上驱牛前行,兴奋地表示,自己这个月可轻松耕作百亩之田。假如敖丙也会套犁的话,二百亩不在话下!
敖丙吓得一溜烟地逃亡去了。
眼下唯一困难的,就是粮食的种子问题。这个年代的农作物种植物种,吕绍安一样都不认识。他所熟悉的后世农作物,这里也一样都看不到。
好在龙王敖广久事农耕,还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种子。那啥,先随便长长吧,能吃的就收集起来,不能吃的就地焚烧沤肥好了。
反正这个时空的氧浓度高,温度也相对暖和湿润。春夏时作物的生长速度很快。吕绍安估计今年就能烧它三两次不止,再把粪肥施足。捣鼓出百八十亩良田不在话下。
如今咱们也阔了,整整十头牛呢。此外还有两个仆隶,都需要狠狠地剥削才行。因为有敖广和十头牛的使唤,吕绍安的筑巢**顺利多了。
特别敖丙这小混蛋,也绝对不能让他闲着!
吕少的鬼主意打到那些军营的地方。攸侯喜的这些混蛋们根本不知道要讲究卫生,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一百多人整整糟蹋这地方一年呢!
不说粪肥积聚如山,便是那硝土也是生长极多。吕绍安带着敖丙匆匆过来刮了两次,此后敖丙就算学满结业了,可以独立硝土刮收集作业。
淋硝的技术就需要敖广主持,敖丙打个下手。
吕绍安依然在这对父子的学业方面大开绿灯,始终保持教过一遍就赶紧走人的节奏。无论如何,这些肮脏营生都不是吕绍安乐于敬岗敬业的理由。
到了这时候,就能看出敖丙的聪明其实胜乃父十倍。打死敖广都想不明白的东西,敖丙几乎是一点就透。可算发现敖丙的特长,不用再白白糟蹋粮食了。
吕绍安过去检查几次,发现老子敖广正被儿子敖丙指挥的团团乱转。吕绍安勃然大怒,这儿子特别不孝顺嘛,必须要狠狠揍他。
不过这老子也太笨了,也要挨揍惩罚才对。都是仆隶呢,挨揍才是他们的正常待遇。
等到硝土粗粗熬炼过,又将所得硝土拌和草木灰研磨粉状,大约八分硝土匹配二分草木灰的样子。地上挖个三尺深的硝池,池底打一小孔,与池外自制的大缸相连。
用胶泥涂抹密实后,待干透后架上木架和芦苇密密垫的细腻,将配置好的硝土倒入硝池,再将热水倒入浸没,堵死池底的小孔。
不断搅拌一段时间,就打开池底小孔慢慢淋出水,顺着池底小孔流入池外大缸里。然后再将硝水煮开重复浸泡淋出,最后热水倒入浸没再一次收尾。
取一枚鸟蛋放在缸中,若待鸟蛋快要沉入硝水,就可以停止淋硝了。两次所得硝水混合。将淋出的深红色的硝水倒进陶罐中,将灶火烧旺。
待硝水熬成浓稠状为止,可以停火了。罐子冷却后,舀出浮液沤肥去,罐底的凝固物就是粗硝了。将粗硝酸钾取出放入小罐中,继续加水后加热至沸,滤出硝水。
调入一点鸟蛋液体搅拌,不断搅动,捞出浮起泡沫。待硝水白亮色时,盖好冷却结晶,所得硝碱品相极佳。
敖广父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巧夺天工,哪怕臭气熏天,也掩不住父子的兴奋。
“娃儿,主人说了,若是吾父子二人做好这些事,主人就要给吾父子脱了隶籍。此后咱们就能过自在的日子了!”
敖广美滋滋地向儿子泄露天机。主人亲口允诺的事,那就不会再有变故了。敖丙却是听得一呆,觉得父亲的笨拙实在不可思议。
“可我们为何要脱籍离开此地呢?我们会被饿死的。走出了这岛,我父子依然会被陆地的贵人们捕获为隶,或者拿去牺牲。孩儿才不想离开此处呢!”
敖广也是一滞,似乎想不透为何自己曾经念念不忘的自由之身,居然会在儿子眼中一文不值?想要发怒训斥几句,然而细思儿子所言,确实是大有道理。
比起外面的贵人,此地主人不过嘴巴恶毒些。便是有时动怒鞭挞,那拳脚也都极有分寸。此外衣物无缺,吃食管饱。何况主人对他父子还有治病活命之恩尚无报答?
“这个,这个嘛~?”敖广额头的两处“龙角”越发红透光亮起来。
黑药还真就被吕绍安匆匆捣鼓出来。配比大致十五火硝、二硫、三木炭,这已经是很好的黑药比例了,只是眼下似乎黑药纯度还不是特别好,威力稍逊而已。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得到更好的材料,那一定要上规模才行呢。好在吕绍安也没指望马上就能做的很好,眼下也不过是炸炸山洞而已。
吕绍安先捡寻一处凸起的崖岸,找工具顺着石缝掏了进去,倒进炸药拉长引绳点燃。一声巨响过后,山崩地裂啊!不但敖广、敖丙这对龙父子匍匐失色,龙吉也被惊得跑来膜拜。
“要炸了、要炸啦!”哆哆嗦嗦的敖丙点燃黑药引绳,再次抱着脑袋一路狂奔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