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神人的报复
孟方大军的战力不堪一击，但是攸师战力，也未必就能强过多少。真正对战局起到颠覆作用的，还是蓬莱候对西岐三百甲士的使用，妙到毫巅。
伪装、突袭、封堵、迂回穿插，集中精锐力量在战场一隅之地寻求突破，然后兵峰便如水银泻地般摧枯拉朽，当真尽得祖神学问精髓啊！
广成神人和弟子芮天化一路西去,一路谈论着此战得失问题。早在千年前，夸父之神就是祖神坐下最有神通的弟子。自己一脉的祖师咎繇，哪怕资历深厚，也要屈居其后。
所以，自己在军法谋略上斗不过蓬莱候，本就不足为奇。至于说无支祁的来历？广成神人却言语支吾起来。
“汝在封神之前，还不必晓得祂的来历。总之不要与祂为敌就是了。”其实便是广成神人，也只是猜度而已。甚至祂的先祖咎繇，都对无支祁的来历言语支吾。
当年咎繇为皋陶，历唐虞夏三世为士师。祂掌刑法，以獬豸治狱，最看重证据。无支祁或与诸神对禹神的背叛有关，但是一手操持此事的，还是赵家从巴蜀带来的祖神手段。
当年合诸神之力，也未能降服的夸父之神，却忽然放弃了抵抗？那大约还是祖神对禹王的处理，得到了夸父之神的认同，这才平息绵延数年的诸神之战。
“夸父之神原名伯益，祂和禹王皆来自祖神之地。当时人间洪水肆虐，百姓人或鱼鳖。祖神不忍人间浩劫，就遣门下弟子随祂二人一起出世治水。
此后伯益做《江山社稷图》，将天下分为九州。禹王更不辞辛劳，三过家门不入。终于将这洪水制服，还清平与人间。
然而人间文华依然愚昧，并不知道该怎样渡过这些劫难？所以禹王以为这人间还要祂们继续去领导，于是就想到了封神。祂要让众神永驻九州，统治这人间大地。
伯益却想在治水功成后，携手禹王再回祖神之地。祂认为人间事情，就该由人间自决！所以伯益与禹王的那一战，一开始就以神人不该驻足人间为由发起的。”
“怨不得夸父之神要与诸神为难呢？原来祂本就是为了反对诸神驻足人间啊？”芮天化这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夸父之神，居然还是个“无神论者”。
“可是，明明祂自己也是神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去背叛组织呢？”芮天化再次疑惑不解。广成神人也叹息了一声，耐心解释道：
“汝却不知，诸神来到人间目的，初时就是为了追随禹王治水。嗯嗯，那时候，还没有诸神的说法。后来禹王治水成功，德望布满天下，这才有了封神之举。
诸神对禹王也是归心日久，自然不再听伯益片面之词。由是兴兵，禹神合诸神之力、夏启之民，与伯益所率青丘之民凡七十一战。初战之隅谷，再围之羽山，遂胜之。”
广成子悠然叹息道。“所以那伯益当年，本就反对禹王封神的！甚至连夸父之神的名号，也是在祂涅槃后的追封，却未必会让其后人承认。
诸神在战胜夸父之神后，也的确感受到人间的敌意，颇与诸神初衷不同。所以祂们又合力囚禁禹王，从此不再涉足人间故事。至商革夏命，天下遂得四百七十三年安宁。”
广成神人喜欢好研究战史，祖上的传承细致。所以祂对千年前的诸神大战，所知颇多。
或者当世间，除了以文史传世的慈航神人，以及巴蜀之地的赵家外，就要数广成神人对千年前的封神故事，知之最详细了。
所以，广成神人也是在第一时间里就认定了夸父之神再次出世的目的，祂就是不想要这诸神继续存在人间！哪怕这人间已经进入末世，也要人间自己去处置？
然而夸父之神远离尘世千年，夸父之神的后人，也足足蛰伏了一千年！祂们又是怎么传承文华不绝的？为何夸父之神的手段，就能这样地原汁原味？
广成神人疑惑不止。据说吕尚手中的那块黑木令，编码等级极高，那自然就是昔日夸父之神的身份证件了。虽然当年这块黑木令并没有被赵家发出去，一直就放在祖神之庙。
却又因为吕尚“误入”祖神之地，鬼使神差地得到了！若是这中间没有祖神或者赵家人的刻意为之？广成神人觉得自己的智商一定存在巨大漏洞。
当然，智商这玩意怎么测量，神界并无统一量化指标。据说最早负责研究智商、情商的神人，早已在羽山之巅陨落了。
广成神人只是好奇，难道这夸父之神，果然就驻足东海的万里波涛之上？还有那个无支祁，祂究竟的本来面目为何物，为何要与祖神留下的任务形影相随？
那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北海之神申公豹，祂的出现明明在夸父之神重出人间前。但祂却先驱逐了逢莱之神，再策划出沫道一击，祂当时哪来的这些神通呢？
广成神人百思不得其解也。
然后正在沫道上行走的申公豹，就身不由己地地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又惦记本神了？申公豹暗暗心惊，难免生出许多警惕。
玉鼎神人移驻西海之畔后，改称西海之神。此前由嚣张之地到北海的水路就被祂的西海神庙把持，济水上往来的财货，也全部被祂漂没三成。
如今连朝歌财货，都要改走大河之地。但是吕梓在朝歌淘出的财货，却没法子走大河发运北海。这一路上的水纹旋涡太多，实在得不偿失呢。
原本吕梓还想鼓动小师叔去拜会一下西海神庙？不过在分析过此前遇到的那几宗神人故事，极有可能出自西海神庙后，这小子就把脑袋塞进裤裆里，一言不发了。
人家就算是为了在济水上收贡奉，肯定也存了报复本神的主意吧？申公豹有些胡思乱想起来。闹不好，今天的喷嚏，还就是为了西海神庙的事情？
虽然申公豹的喷嚏，明显是因为广成神人对祂的惦记而发。但祂对西海神庙的警惕，也的确很应景。因为玉吕梓运出朝歌的财货，实在太多了，哪怕神人都要垂涎三尺。
两只猛虎懒散地走过青青草原，再次拐弯来到沫道上。一头老虎背上驮着申公豹，那是熊大。另一头老虎背着一些辎重之物，那是熊大的弟弟熊二。
国君为何要把猛虎取个狗熊的名字？申公豹虽然不解，不过祂还是很喜欢这名字的滑稽。神人坐骑嘛，就该兼具狗熊和老虎的嚣张。
申公豹就这样蹙着眉，患得患失地行走在沫道上，此处便是当年力士伏锥之地。因为漏算了恶来的天生神力，那一击没能击杀王受，结果就是青丘九姓族灭的下场。
这一次吕梓在朝歌掀起的战利品售贩所得，几乎又将朝歌的半城之货尽收囊中。这么一笔巨资一直放在朝歌自然不妥，财帛动人心啊！
可这怎么安全地运出去？才是烦恼所在！木吒负责的水师运输，依然是个大大的麻烦。
从朝歌大营直接顺流北去，不但大河宽广，水文复杂，每年因为水中漩涡而船毁人亡的事故不在少数。此外，又有大商邑、邢地、土方的态度，也是叵测之忧。
再就是有苏氏的故地，那更是遍地盗匪。他们多夹杂两岸竹林之间，实在不堪其扰。
若从相顾之地走，则相顾之地的权贵、诸侯的诚意如何？也实在难说。最好是南下嚣地再转济水北去，此路走的最熟悉，嚣地也有被崇师整肃过。
但如今却有了新的变数，奄地有玉鼎神人驻足西海。而这些神人，却与吾蓬莱有着不小过节呢！指望西海神庙不来复仇或拦截，似乎也很说不过去？
总之，若能解决奄地的西海神庙，那这条水路就安全多了。
嗯嗯，可以做些埋伏，用些功名财帛吸引不良人尽去邳地，在祂西海神庙的上游劫掠财货，咱们先断了祂西海神庙的营生再说！
看谁耗得过谁？神人对人间诸侯、贵人们有威慑力，但祂对那些底层的庶民、匪类，却没有什么太好办法手段。因为就算你是神人，也不会在脑门上刻字不是？
何况就算刻了字，那些匪类也未必认得！
此外济水沿岸，还要动用驻扎蓬莱的龙须虎出动龙骑营，移驻去历岱之地埋伏。国君南征回归的三百甲士，就从任地回朝歌，使其与龙须虎所部南北首尾呼应，方策完全？
申公豹坐在熊大背上正在沉吟筹谋，忽然身边的熊二长啸一声，这是遇到危险了！申公豹大怒，此地乃自己昔日锥杀王受的地方，怎会真有人敢要施之己身吗？
他们是怎么算到自己要来此地的？毕竟自己只是率性而来，甚至来之前连自己都没告诉自己呢。旋即醒悟，这不是针对自己的埋伏。那么是谁在此打家劫舍了？
申公豹兴致勃勃，此地来往大商邑与朝歌之间，距离朝歌又很近，打劫这差事做起来可未必轻松呢。然而自己的好心情还没完全展开，远处一声震雷炸开，申公豹再次警觉起来！
掌心雷！此前来往朝歌大商邑之间，因为担心吕梓身边甲士未必能招架住有心人的突袭，申公豹干脆就是让莱因、莱果哥俩一起往返行动的。
掌心雷、硬弩等装备齐全，这个时代的一般人是很难对他们造成威胁，除非是神人！申公豹“呸”的一声，这特么神人也开始玩打劫了？丢人！
申公豹驱虎向前，一边跑一边整里身上装备。外骨骼什么的高大上没有配置，但是头盔、面罩、防弹衣、手枪还是齐全的。
此外强弩、工兵锹、白刃匕首都有，掌心雷也被他做了不少，如今全部改良为青铜外壳，威力比此前的陶罐又要好用许多。
对面弯道处一匹战马疯狂奔突而来，马上人物伏身马背，生死不知。忽然一声嘶鸣，那战马被地上弹起的绳索绊倒，滚出老远。申公豹吃了一惊，这货算是代本神受过了？
后面转弯追来的家伙显然也看到了申公豹和他的老虎坐骑，更加吃了一惊。怎么这北海之神，就要这样阴魂不散呢？祂是怎么算计到吾兄弟的今日埋伏？
不过申公豹可没心情给他唱咏叹调的机会，抬手就把弩箭激发过去。
那人立刻挥舞左手，一面圆盾横在面前，遮挡了弩箭的袭击。申公豹看那圆盾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片漆黑烧灼的痕迹，明显刚刚被掌心雷炸过。
熊二正在扑上去，那人却冲着熊二的方向扬手洒出一把东西，熊二立刻嚎叫起来，只能三条腿往后磕绊着退出。然后再次嚎叫，现在熊二只剩下两条腿可以动弹了。
这是，非常针对性的装备布置啊？申公豹瞬间就想明白了因果。
祂们此前被掌心雷袭击过，那应该是吕梓的手笔，所以祂们就装备了圆盾。祂们被老虎欺负过，那是穷奇这憨货造的孽？所以祂们撒出去的就是棘刺之钉？
眼看那人又往前面也洒出一把钉子，申公豹就决定不再前冲了。
反正那匹战马和战马上的人都跌落在自己这边，对面的家伙想做任何事，都要从祂自己洒出的棘刺之钉丛中走过来，那就要看究竟是谁家的脚底板结实了。
申公豹向前去探视马背之人，一枚弩矢就从前方射过来，申公豹随手举起工兵锹遮挡。
“啪！”青铜弩矢跌落地上，然后那人就俯冲过来。
祂为何不怕地上的棘刺之钉？却又瞬间释疑，对方的脚底板里添加了铜板之物啊！
申公豹虎吼一声，工兵锹力劈华山，迅如奔雷。
那货依然举盾相迎，然后祂的圆盾就被一斩为二。说到底，圆盾再结实也不过青铜之物，如何是工兵锹这种杀器的对手？何况申公豹心疼弟子，更是含怒出手。
对方惊恐万分，不但拿手的盾牌不如对方工兵锹结实，脑袋更差点被劈开了！
而且，似乎自家的力气也比不上北海之神的刚烈。这才一招之下，就被逼着扑倒地上，才算卸去对方的一斩之威？
丢人啊！祂甚至都不及起身，就双手双脚同时在地面上用力，疾速后退。
正要猫腰站起来，一种危险的感觉又猛然在脑海生出。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就向侧翻转跳开。就在祂身子跳出刹那，一道明亮的白光带着华丽气场劈在他刚才的立身之地。
太恐怖了！对方的身上到处都是杀器，而自己的防身盾牌已经被毁掉。身子才堪堪落地，祂就如蚂蚱一般再次弹起，头也不回的扎入路旁草丛中，向着远方逃去。
那人拼命的奔跑着，犹如一头矫健的猎豹。长期在淮水狩猎的经历让祂的耐力被锤炼得十分厚重，虽然已经连续奔逃二三里地，速度却丝毫不敢减慢。
草叶的锯齿、灌木丛上的倒刺，早已割破祂裸漏的衣裳和皮肤，但祂的眼光甚至没敢落在伤口哪怕一个瞬间。
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方就在身后不远迅急的追赶自己，而且还有一头猛虎相从。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把棘刺之钉往身后洒出，果然就有一声虎吼之声从身后响起。
祂这才算松了一口气，稍稍回顾，却只看见那猛虎正在痛苦倒地？不禁吃了一惊，北海之神那里去了？
申公豹眼看着对方又洒出棘刺之钉，早就从虎背上飞身而起，半空中伸手抓住一枝树梢，借助树梢的弹力迅猛地把自己投掷在那人面前，手中白刃迎着对方立定。
那人刚回首就看见自己正在向一柄白刃疾冲而上，神魂俱散。一脚踏前滑步减速，脚底板迅速瓦解，脚下的鞋底、铜片、血肉相继飞散。
申公豹哈哈大笑，一拳将祂打晕过去。
熊大的脚底板被扎进两枚棘刺之钉，正在愤怒地盯着那人，琢磨下口的机会。
申公豹拍拍熊大，叹口气，现在不能吃啊。听听，前面的熊二又出事了，咱们要拿这个混蛋换人呢。
那人幽幽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两个大拇指被细细绳线绑得很紧，又串接到双脚上，看起来可以走动，但是委实没法走的很快。试试想要解手，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法借力。
好汉不吃眼前亏，作为神人自然更要遵从第二神律的指示精神。祂叫吴龙，这次和二师兄杨显过来，是为了处理师兄弟常昊、戴礼在朝歌附近遇险之事。
当然，这只是理由。实际还是因为某个纨绔的财货几乎汇聚了半城之多，而西海神庙正在加速扩建，所费极大。
所以，眼下也只好先找他“借用”一些，等以后日子宽裕了再设法归还而已。
“归还？”申公豹对神人的脸皮有了新的认识。对啊，咱们此前种种，也都是“暂借”而已，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话说咱们这心胸还是不够开阔啊！
申公豹慨叹不已。然后前方的路口上再次出现四个人影，其中一个被绑缚的家伙，还要胡乱嚷嚷，显得特别无赖。
申公豹这才恍惚明白，合着这次是吕梓亲自跟着莱因、莱果兄弟跑出来了？
这就是个蠢货啊！他可定是在朝歌城里发现神人的迹象，一时恐惧，所以立刻就想到要逃亡大商邑。不想正中神人“打草惊蛇”的花招，一出朝歌就给人家放倒了。
若是好好呆在朝歌，难道那神人还敢冲进朝歌抓人？
对面的神人，自然就是吴龙口中的二师兄杨显了。
是战还是换？申公豹很随意。若不是吕梓手里还抓着半城的财富，估计申公豹更对活捉到的神人感兴趣，而不去理会那个蠢货的安危。
无论是捉放过神人，都能帮自己“北海之神”的地位再次夯实一些。这样更方便自己做事情，因为神人身份，本就是人间某种“豁免权”的体现。
就像自己和师兄做了同一件事，但是因为自己及时从惧留孙口里得到“北海之神”的承认，所以攸侯喜打死都不会再来追缉自己，只是一昧搜捕师兄吕尚七年。
更有甚者，内史令逢龙事前对锥击案毫不知情，只因事后推测到自己和师兄身上，结果就墙倒众人推，反误了自家的卿卿性命。
这就是神人名头的好处了，咱们必须继续坐实了才行。
无论如何，现在都要讨论如何交换人质的程序问题。首先必须考虑到是被交换的双方人质都有被交换的理由，比如死人或重残人士就缺乏这个理由。
莱因、莱果被松开手脚，吕梓此前被弩箭射中过肩膀，不过他有鲨鱼皮软甲，加上逃离速度快，距离远，伤的不重，活动活动也就没事了。
熊二的脚掌棘刺之钉拔出，也不算大事。神人吴龙有点惨，脚底板受伤严重。但那是祂自己在地面上滑出来的，与北海之神并没有必然的直接关系。
所以？一切都还有的谈？申公豹与杨显都在脸上堆满了和善笑容，那就交割吧。
两位神人需要保证此后不再来朝歌骚扰吾侄儿吕梓，北海之神也表示没兴趣把两位神人留在朝歌做客，总之大家一切安好。
双方就此笑眯眯的拱手别过，一团和气。然后申公豹早已暗自取出手枪，打开扳机，转身就是一枪。
一声不大的脆响后，子弹击中杨显的左肩，血光飞溅。杨显晃了晃身板倒下，很快就从慌乱中镇定下来。
还好，杨显的身上的犀牛甲结实，只让北海之神的法术击碎肩胛骨，一时不至要了性命。
这说明北海之神的手段，还没到无敌之境?自己只是受伤而已，神人最怕的是尸解而非受伤。因为哪家神人府庙里，都少不了上等的疮药备用。
自然，杨显也非善类，三枚弩箭也几乎同时成品字形偷袭向申公豹的大腿。祂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大概率对北海之神的前胸后背作用不大，那就试试大腿如何？
申公豹的腿上，自然也有后世的防护服遮掩，放在这个时代里，依然是刀枪不入。不过三枚弩矢威力巨大，申公豹终究还是膝盖一软倒地，随后又勉强站了起来。
二人都是双双栽倒，然后都迅速爬起互相打量战果。杨显受伤了，但祂似乎还有一战之力？申公豹却要急着救治吕梓，那是半个朝歌城的财富密码呢，折损不得。
而杨显，也被申公豹的若无其事吓呆了。自己三枚弩箭之威，哪怕师尊都不能肉身相抗，如何这北海之神还能若无其事？
既然打不过，或者说还有比打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咱们就此真正作别吧？二人再次拱手相向，一步一辑甚是相惜。
如此各自退出三百步不止，方才依依不舍地相互道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