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宫人跌跌撞撞跑出来,满身是血:“奴婢有一计,请让这些低等奴才披着水衣进去寻找皇后!这火势过大,必须要闯进去才能找到人!人命关天,请皇上……”
顾涧皱眉,还未开口做选择,就听到身后的身影:“顾涧,你的皇后不在白马寺。”
顾涧回头看,看到了一身披着鸦色鹤氅,一身黑衣的少年,手里提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剑。
顾涧不再看他,而是下意识开口:“来人!”
“不用叫任何人了,”温如鹤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这是他罕见拿了剑,却没血迹的时候。他故意道:“他们都死了。”
“死了?”
顾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往后一看,果然,在温如鹤身后,那批守卫已经全都倒在地上。
这才过去多久?
但他依旧保持了冷静:“将军呢?杨祯!”
“他们只是昏迷过去了。”
又是清脆的女声传来。
这一次,顾涧看向的另一个方向,看到的是一个一身明艳的女子走进来,正是卿眠,而她旁边,站着一个面容冷漠、衣着华丽的女子,却是他心心念念的皇后,青琼裳。
青琼裳没看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火。
知道她没事后,顾涧稍微放下心来,转而问道:“你是?”
“我是卿眠,”卿眠也没打算瞒着,“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你就是神医之女,”顾涧道,“为何今日要站在我对面?当年,你的父亲是听命于我,进宫救治皇后。”
“如今,我也是进宫救治皇后的。”卿眠道。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卿眠就皱眉。
杨祯到底是看到了她和温如鹤,那一瞬间,杨祯的眼神……从惊愣,到平静。
她是劝过的。
她告诉杨祯,旁边这个人就是温如鹤。
他们都不可能是温如鹤的对手。
杨祯只是对她缓慢摇了摇头,他做了一个口语。
那个口语,卿眠看懂了。
他不能临阵脱逃。
毕竟,皇帝就在里面。
温如鹤像是读懂了她,他一路往前走,对所有人都是点到为止,他们最多被内力击伤到昏迷过去,都不至死去。
也好对皇帝有一个交代。
“这场火,是皇后所放的。”温如鹤说。
顾涧看向青琼裳:“为何?”
青琼裳依旧没看他,而是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开口:“白马寺存放的,都是这些年,我为你抄写的经书。”
“你可知,我抄写了多少年?”
顾涧看这她这幅模样,只想让她稳下来:“是你烧的,那你想烧就烧,以后不想抄,就不用抄,不用浪费精力。”
青琼裳古怪地看他:“不用抄了?”
“不用了,”顾涧朝她伸出手,说:“过来,以后都不用了。”
“是啊……都不用了。”
青琼裳却没过去,而是笑了笑,她笑着说:“你可知我抄写什么?我日日夜夜,都在求佛祖保佑,洗清你身上的罪孽。”
顾涧微愣。
过了半响,顾涧说:“我身上的罪孽洗不掉的。”
“怎么会洗不掉呢,”青琼裳一边笑,一边又哭,但可惜她哭不出来,她眼泪都掉不下去,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一个纸人怎么会哭。“我写到最后才发现,光是写这些,怎么会有用?你最大的罪孽,就是我啊。”
青琼裳边笑边哭,形如疯癫:“顾涧,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