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八宝粥很快见底了。
太子吃得满面红光,罕见的又接着坐在船边垂钓了半个时辰。
朱璇提着空食盒沿着原路回去了。
她走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朱璇不敢靠近,那人咳嗽一声走了过来,看模样是裴煜洲,他刚才抄近路溜达到这里等朱璇。
“这个驴肉火烧,给你带的。”裴煜洲递过一个纸包的东西,朱璇正好饿了,接过来就吃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在古代吃驴肉馅的火烧,以前她们公司去总部开会总会发一个驴肉火烧,好像是个额外奖励似的,没想到在这里加班也有驴肉火烧,不过是表哥给的。
“煜洲,总算找到你了。”崇文馆的同僚林深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裴煜洲问他。
林深说:“明日博览会开幕,正好太子放我们半天假,下午一块去,去淘点什么胭脂珠花、笔墨纸砚一类的。”
裴煜洲点头,他想买点首饰,听说这博览会上的首饰都是论斤称的,宝贝很多,给姨母和表妹都买几件,她们肯定会高兴。
等朱璇提着空食盒回到太子住处时,太师和裴煜洲已经回来了,太子正在吃夜宵,伺候的人都在外边。
慕公公在门口守着,她示意朱璇进去伺候,因为太子说过她在的时候他吃饭香,也不会出现吃了消化不良的情况。
朱璇有点想哭,这太子,多少伺候的人找不到,怎么还要让自己当他的拉布布呢,都多大了,真是变态......
庆嬷嬷正在外边和宫女们交代明天她们要做的事情,朱璇刚进门就看到水房送来了晚上的用水。
庆嬷嬷让人抬进来,有两大桶,都是热水。
“这是晚上泡脚和明日洗脸用的,都抬进去吧。”
朱璇过来帮忙,庆嬷嬷制止她:“这个不用倒手了,她俩在外殿伺候,内殿劳烦姑娘多上心。”
庆嬷嬷叹了口气。
“这殿下睡眠不好的毛病,老身一直觉得是心病,但愿能缓解些吧。”
朱璇有些疑惑,就顺便问了两句。
“殿下睡前有吃夜宵的习惯?”朱璇看向坐在绣墩上吃夜宵的太子,问庆嬷嬷道。
她知道病人特别体弱之人,消化尤其不好,吃多了反而会加重病情,看太子的面色,白是真白,可确是那种没有血色像画的鬼一样白。
“这是厨房送来的,殿下也喜欢甜食。”庆嬷嬷忧心忡忡接着说:“殿下打小体弱,20岁才学会骑马,到现在射箭都挽不动大弓。”
太子的体弱在大夏朝是众人皆知的公开的秘密,但太子是齐王的儿子过继而来,皇族旁支虎视眈眈,但多为纨绔不成器的子孙,太子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还算拿得出手的一个,所以地位一直很稳固。
因为他也没有第二选择。
这样的儿子如果治好了肺疾,传承大夏的百年基业不成问题。
庆嬷嬷眼神里掩饰不住对太子身体的深深忧虑。
朱璇听庆嬷嬷说完,太子那边也吃完了。眼看着就要伺候这病娇太子洗漱了,朱璇尴尬地脚趾抠地。
这种情形,好像是古代的通病,富贵人家都要有洗脚婢啥的......
“还愣着干什么?”庆嬷嬷打断了朱璇的胡思乱想。
“姑娘去给殿下做个玩偶吧,也许你能解得了他的心病。”
朱璇点点头,心里纳闷这太子到底怎么回事?晚上休息时间还要专人给他做玩偶?如果是庆嬷嬷、慕公公他们给他送玩偶,朱璇不会感到奇怪,可这大半夜找个女官现做玩偶,怎么听都觉得暧昧和古怪,就在她惴惴不安时,看到太师从后面走出来,还好还好,不至于尴尬。
朱璇看了一下,太子面前放着一堆玩偶,大部分都已经破旧不堪。
“这是......”太师看向这些物件:“催眠神器?”
太子尴尬地笑了:“皇兄见笑了。”
【知道你从来就一觉到天亮,别在这看孤笑话行吗?】
朱璇听到只想发笑。
太师拿起一个玩偶:“公鸡打鸣——殿下就喜欢搂着这个睡觉?”
他不坏好意地笑了,这后宫一大堆女人,还比不过一只公鸡。
主线偷偷看太子的表情有没有变化。
【真是够了,这咋还嘲笑上孤了,朕唯一一个喜欢的玩偶大公鸡都烂得没样儿了。】
朱璇做完太子的那件,就裁剪太师的那件,还说:“布料丝绵还有,想多做一个的话,多拿一些布料就行。”
太子放心了,他笑着对太师说:“好,也给你做一个。”
太师也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这玩偶很大,需要很大一会儿才能完成。
在这静谧的山中行宫里做公鸡玩偶,真的很古怪。
太师坐在太子附近的绣墩上:“那感情好。”
不等朱璇说话,他就把另一块布料和一大团丝绵放到了朱璇面前。
太子看了太师一眼,盯紧了自己的公鸡玩偶缝制进程,两个人连彩线都准备好了,因为朱璇做的这种公鸡玩偶实在是五彩斑斓。
一人份的布料,两件公鸡玩偶自然不够裁剪,好在朱璇又叫庆嬷嬷帮着拿了一块布料还有一些丝绵。
这回,两件玩偶都有着落了。
这回,两个人盯玩偶缝制的心才渐渐收了。
太子嘀咕:“这才是裁缝该有的手艺。”
他和太师关系很好,太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照我的意思,成衣坊和你府里厨房那些家伙都该一刀砍了。”
太子明白太师心里苦:“我的太子之位本该是你的,这是天经地义,他这么多年利用你给我当垫脚石,还要在这些事情上捏住你,真的不是人。”
他憋在心里很久,这块石头终于拿下来一会儿,手里的洗脚布不自觉被用力扯了几下。
朱璇懵了。
她本该退去旁边房间的,并不想听这高层密谈,但是太子刚刚扯得太用力,洗脚布断成了两截,朱璇只好又拿了一块新的给他。
太师问:“这种公鸡玩偶以前是谁做的?”
太子用洗脚布指了一下朱璇。
太师斜视了她一眼,不屑道:“雕虫小技。”
“......”
太子继续盯着那些破烂的玩偶看。
太师却说:“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到底他是与我有恩......”
他苦笑了一下,笑的嘴角有些抽搐。
太子哼了一声:“有恩?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当年他有那么多大权力却独宠母妃,母妃生下孤后不久就死了,这不是太离奇了吗?”
太师看话本的手一颤,抬头看着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朱璇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继续待在这,她搬着做了一半的玩偶准备去隔壁房间,却听到太子直言不讳道:“孤早就怀疑母妃死因不单纯,我入主东宫前派人去查过,当年给她治病的御医说她得了产后疯,伺候她的嬷嬷也说是产后疯,可我去她的陵墓探查过,死状很恐怖。”
太师彻底没有了看话本的心思。
“当时我没多想,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母妃并没受过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死了,更难以理解的是,他之后疯狂纳妃,整个府里都是形形色色的女孩,一年没有成千个,也有几百个,但生出的孩子也是怪了,女孩都没事儿,男孩都要么夭折,要么畸形......若是没有人从中捣鬼,齐王一脉哪里会只有我们二人......。”
太子越说越诡异,太师也无心看话本了,心声不断。
【本太师的母妃到底是怎么疯的,又是怎么死的?】
【当年母妃的疯病为什么突然发作,后来有突然暴毙,不知道是不是是齐王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