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由美对这句话感到不解：“哪里不可能？”
程正涵压低声音揣测道：“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什么啦，他们不是兄弟吗？怎么可能不像。”斐由美觉得程正涵在撒谎，欺骗了自己。
程正涵侧头看了斐由美一眼，正欲开口，又收回了要出口的话。
斐由美意识到程正涵有着关键信息瞒着自己，追问道：“程正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觉得我们在同一条船？”程正涵意味深长地看着斐由美。
斐由美笑起来媚眼如丝，又问：“难道你不想和我在同一条船？”
这句话里倒是有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程正涵眯着眼看着斐由美：“我倒是很希望和斐小姐，在同一只船上的。
“那个顾灼神神秘秘，又鬼鬼祟祟的。他到底是不是沈家失散多年的那个孩子？”斐由美开门见山道。
“我怎么知道你口中的顾灼，是不是我认识的顾灼。”程正涵实话实说道。
顿了一下，她又道：“可是，他让我调查沈皆宴，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那个人。”
程正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皱眉来回走了好几步，神情变得很严肃地说：“我现在还是不能说，下次顾灼要是再联系你，你记得通知我。”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现在还有事。你回去注意安全。”
话落，程正涵驾着车匆匆离开，斐由美还是一脸迷惑，如果照片里的人才是顾灼，那么见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难道这世上有两个顾灼？
而另一面，顾灼驾车的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沈皆宴刚去嘉成娱乐开完会，直接就去了双子廊大厦的施工现场。程正涵泊好车，随手从王助理手上接过一个安全帽就上了A座大厦的最高层。
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皆宴，他正依靠在栏杆往远处眺望风景，见程正涵来，他难得地介绍道：“正涵，你来的正好，A座楼60-66楼会是ME酒店的所在地，他们已经决定在顶层新建Angelina Bar。人们在城市巅峰之处，感受极致的味蕾体验，微醺的不只是夜风也是人。他们只手可摘星云，俯瞰城市的繁华美景，让人叹为观止。”
“你可以想想看坐在这里，沐浴着夏天的晚风，星星仿佛只手可摘，而漫天的烟火也近在咫尺。”
“你真的打算把双子廊大厦送给顾灼？”程正忽然问道。
沈皆宴淡定点头回道：“双子廊大厦就是为了他而建。”
程正涵轻轻吁了口气，依靠在栏杆上，别有用意地看了沈皆宴好几眼。
“看我干嘛？”沈皆宴奇怪地瞥向他。
程正涵老实回道：“阿宴，其实你长得真的很好看。照着你这么整的话，确实不错……”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皆宴睨了程正涵一眼。
程正涵切入正题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总是找不到顾灼吗？”
沈皆宴淡薄的唇瓣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程正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因为，顾灼整容了。”
“他……他是照着你整容的。”程正涵继续补充了一句。
沈皆宴难以置信，程正涵很满意沈皆宴的表情，笑容里带点嘲弄的意思：“阿宴，你看看你，好似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唯独没有计算到顾灼整容了。”
“你见过他了？”沈皆宴半信半疑地盯着程正涵看。
他懒洋洋地笑了笑：“看，阿宴，你还是得求我呢。”
“说！”沈皆宴目光锐利，短短一个字却有无形的压力。
程正涵笑意渐浓，故意挑衅说：“你求我就说。”
“我听说你骗了你爸两千万，说是要投资双子廊大厦，实际上这笔钱不知去向。我或许该问问程伯父这件事。”
沈皆宴不像是开玩笑，直接迈着长步要下楼。程正涵一幅怕了他的模样，喊道：“我怕了你了，沈总，你就别耍我了好吗？”
沈皆宴这才回头看他，一幅等待程正涵坦白的模样。
“他去找了斐由美。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斐家和你们家有婚约。”“他去找斐由美干嘛？”沈皆宴问道。
程正涵环抱着双臂又道：“见见他自以为是的未婚妻，也没什么吧？”
“不是自以为是，”沈皆宴冷冷笑了一声，“也许我能和斐小姐成为亲戚也不一定。”
“喂……”程正涵有些恼了，“不是说好要帮我吗？”
沈皆宴温然笑笑，说：“那你帮我找到他了吗？”
“这是我的问题吗？他整容了啊，他可是照着你整的……”顿了一下，他又道，“斐由美以为你们是亲兄弟，所以觉得你们长得像不奇怪。可是你们根本不是亲兄弟啊。”
“阿宴。你说顾灼到底在想什么？他明明才是沈家的血脉，而你……”
“我怎么了？”沈皆宴冷凛着面容，冷冷反问道。
程正涵暗暗抽了口冷气，说：“我只是在说事实，况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回到沈家。”
“因为他害怕。”沈皆宴自信地笑了声道，“他害怕站在我的面前，会显得他更加无用。”
话毕，他迈着长步准备下电梯，程正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之前的坠楼的那个工人，你是怎么解决的？”
“他出了院，我承诺，会负责他后续的医疗费用。”沈皆宴淡淡回道。
出了电梯，程正涵又问道：“他同意了？”
“那是一场意外。”沈皆宴短短回道。
“我怎么听王助理说，他见到你的时候感觉很惊恐。那么，他很可能是第一个见到了整容的顾灼？”程正涵揣测了一番，又说，“那么坠楼的事情和顾灼有关系吗？”
沈皆宴神色冷然，没有说话。程正涵继续道：“你知道吗？他和斐由美说，前段时间乔正区拆迁房的旧楼失火的事情，和他有关。”
午后的阳光，有了夏日的感觉，闷热的空气没有一丝风。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
沈皆宴伸出手掌，他从指缝中仰望着双子廊大厦，这两座66层高楼，达到240米，如擎天柱般，高耸入云。
他仿佛看到了双子廊大厦未来的好前景，却不太开心，他慢慢垂下眼，忽然道：“Angelina Bar营业当天，是个满月。”
“什么？”程正涵疑惑道。
“应该会有很多人提前很久就预定了Angelina Bar的位置，尊贵的客人们，可以品尝到产量稀有的金箔生蚝，但他们更愿意走到走廊，找到绝佳的位置欣赏一场盛大而华丽的烟火秀，漫天的烟火点燃了夜空，他们尖叫，欢呼，兴奋地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但是就在零点钟声敲响的瞬间，谁也没想到，和他们近在咫尺的B座楼会发生一场事故。”
“事故？”程正涵惊恐又难以置信地盯着沈皆宴。
沈皆宴忽然浮夸地发出了一个“砰”的声音，神情淡然：“有个人会从B座最高层掉下去。”
程正涵脸色很难看，他定定地注视着沈皆宴，忽然觉得他说的不是假话，他描述的一切仿佛真实地发生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程正涵声音暗哑地问道。
“知道什么？”
“Angelina Bar、金箔生蚝、烟火秀还有那个坠楼的人。”程正涵的声音已经有些打颤。
沈皆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话音落下，他已然迈出脚步，阳光拉着他长长的影子。而程正涵依然处在原来的位置不能动弹。
沈皆宴奇怪地回头看着程正涵，此时他的脸庞却意外地有些苍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阿宴。我做过这个梦。”
沈皆宴眸光忽然变了，他又往回走，直到走到了程正涵的对面，唇线紧绷：“你在说什么？”
“你说的那些，我都梦见过。”程正涵眸光不动，眼里尽是震动。
现在的程正涵根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场梦，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沈皆宴心头巨骇，知道程正涵或许想起了什么。可他很快恢复了本该的平静，他嘲弄似地攥着拳头锤了锤程正涵的胸口，笑了一声：“上次听到你说梦话了。故意逗你的”
程正涵缓缓松了口气，又说：“吓我一跳。所以你是听到我的梦话，故意说这些话的……”
顿了一下，程正涵又跟在沈皆宴的身后解释道：“阿宴。我跟你说梦都是相反的。那就是个噩梦，现实肯定不会发生的。哦，不对……”
“我有点想吃金箔生蚝了，今晚你请我吃饭吧。”程正涵不顾沈皆宴的反对，直接替他下了决定。
沈皆宴同程正涵走出法国餐厅后，夜色渐浓，霓虹溢彩。他同程正涵告别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不自觉地开车到了许想家所在的正荣小区，许想住的小区是旧的小区，小区东南角的垃圾房，里头立着红黄绿三个分类垃圾桶，那天是个雨天，他就在暗处看着许想，斐由美和翟星远在一个个垃圾桶里翻找着黑猫警长的踪迹。
黑猫警长最终还是死了，本该死的是他的双子。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在限定的仪式感下，他和她身边的命运会交换。
他坐在驾驶位上仰望着许想家中的位置，不知过了多久，他正欲开车离开，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看了看来显是许想的电话。他淡淡“喂”了一声，只听到听筒对面的女孩问道：“阿宴，你在哪里？”
“我在——”沈皆宴顿了一下，说，“和正涵吃完饭，正要回家。”
“哦。”许想短短回了一句。
沈皆宴看着许想家所在的窗口没有灯亮，他清了清嗓子又问道：“那你呢，睡了吧？”
“还没。”
“那你在外头？”
“嗯。”
“在干嘛？”
“我在……”许想语调轻快地又道，“一辆黑色的车窗前，看着一个男人英俊的侧脸，他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有如星璀璨的眼眸，还有……还有特别好看的嘴唇。”
“一个男人？”
沈皆宴不知觉地蹙眉，侧头的瞬间，忽然看到了一张小而秀丽的脸庞。
她的脸上带着粲然，冲着车内的沈皆宴挥了挥手，说：“阿宴，好巧啊。”
沈皆宴不自觉地笑了一声，许想打开车门，坐在他的身旁，明知故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和程正涵吃饭，不是说要回家吗？”
沈皆宴摸了摸高耸的鼻梁，眼光闪了一下，说：“对，正好路过这里。”
“正好路过？”许想不罢休地追问道，“是想我了吗？”
女孩明眸皓齿，笑意清澈地盯着自己看。他心一动，忽然伸手轻轻摩挲她右半边的脸颊。
他凸出的喉结上下缓缓滚动着，声音已然有些暗哑：“你不觉得我们发展的太快了吗？”
“什么意思？”
他轻轻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我觉得你已经爱上我了。”
“你觉得？”
“难道不是吗？”他自信地反问道。
许想却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胸口，明明心跳的厉害，她却淡定反问道：“明明是你来找我，怎么是我爱上了你？”
“我想你了，许想。”他伸出食指勾住她下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看。
明明不是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这么靠近，许想不自觉地有点紧张。
她像是一个初次做坏事的孩子，避免不了的慌张，连一双黑色的眼眸要往哪里看，都没有想好。只听见男人双眼专注地问道：“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