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乾皇都的官道，宽阔平整，足以容纳八驾马车并行。
平日里，这里商旅络绎不绝，车马喧嚣。
但今天，这条路很空。
只有一行二十几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正要去人间赴宴。
林远走在最前面。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金色的碎片，那是之前那条气运金龙残留的一点残渣。他像吃糖豆一样，把碎片扔进嘴里，“嘎嘣”一声嚼碎。
“太干了。”
他咽下去，做出评价。
“虽然有点嚼劲，但没多少水分。”
“还是那个叫徐擎的家伙口感好一点，虽然老了点，但胜在血气足。”
跟在他身后的赵四，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声。
“大人，俺还没吃饱。”
赵四摸着肚皮，一脸委屈。
刚才那三十万大军，大部分都跑了，真正进他肚子里的，也就几百个。对于刚刚完成进化的他来说，这只能算是塞牙缝。
“急什么。”
林远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前方。
官道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关隘。
天门关。
这是大乾皇都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两边是万丈绝壁，中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时，关隘之上，旌旗招展。
无数身穿道袍、僧衣、劲装的武者，密密麻麻地站在城墙上。他们不是士兵，而是大乾各大宗门的精锐。
皇朝危难，皇帝颁布了“勤王令”。
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几乎都聚在了这里。
一股混合了各种真气的庞大威压，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官道上。
“你看。”
林远指了指那座关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不就给你们上菜了吗？”
“而且，这次的食材，质量看起来比刚才那些普通士兵要好得多。”
赵四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看到满汉全席的眼神。
“大人，俺能先动筷子吗？”
“去吧。”
林远挥了挥手。
“别浪费，吃干净点。”
“吼！”
赵四咆哮一声，双腿猛地发力。
地面炸开两个大坑。
他整个人像是一颗黑色的炮弹，直接撞向了那座高达百丈的关隘城门。
“魔头来了！”
“放箭！放法宝！”
关隘上，一片混乱的怒吼。
五颜六色的光芒瞬间亮起。
飞剑、符箓、法印、雷珠……
无数宗门秘宝，汇聚成一条彩色的洪流，狠狠地砸向冲在最前面的赵四。
“轰隆隆——”
爆炸声震耳欲聋。
烟尘四起。
“打中了吗？”
“肯定死了！这可是我们七大宗门联手的一击！”
城墙上，一名身背长剑的老者抚须长笑。
然而，笑声未落。
烟尘中，伸出了一只巨大的、布满黑色鳞片的大手。
那只手一把抓住了城门上巨大的铜环。
“嘿！”
一声闷雷般的低吼。
“给俺……开！”
“吱嘎——崩！”
那扇重达十万斤、由深海寒铁铸造的城门，竟然被生生扯了下来。
赵四拎着半扇城门，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有些焦黑，皮肤上多了几道白印，但也仅此而已。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这点力气，是在给俺挠痒痒吗？”
说完，他抡起手中的半扇城门，朝着城墙上的人群狠狠砸了过去。
“呼——”
巨大的铁门带着呼啸的风声，像是一块拍向苍蝇的板砖。
“快躲！”
那名背剑老者脸色大变，身形暴退。
但他身边的那些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砰！”
血肉横飞。
几十名宗门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该死！这魔物皮糙肉厚！”
“结阵！用‘天罡北斗阵’！”
老者怒吼，手中长剑出鞘，化作一道惊鸿。
但就在这时。
一道黑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王赫从阴影中浮现，手中的利刃泛着幽冷的星光。
“你的脖子，看起来很脆。”
低语声在老者耳边响起。
老者浑身汗毛倒竖，护体真气瞬间爆发。
但在王赫那经过进化的利刃面前，所谓的护体真气就像纸一样薄。
“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喷洒在城墙上。
王赫伸手接住那颗头颅，指尖黑气涌动，瞬间将头颅中的灵魂和精血吸干。
“味道一般。”
他随手扔掉干瘪的头颅，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杀戮，开始了。
林远带来的二十几个手下，如虎入羊群，冲上了城墙。
他们不需要配合，不需要战术。
只要杀，只要吃。
那个长着翅膀的士兵，在空中盘旋，洒下一片片星光羽毛。每一根羽毛落下，都会洞穿一名武者的胸膛。
那个全身流淌着岩浆的士兵，抱住了一名佛门高僧。高僧的金刚不坏之身在高温下迅速软化，最后连人带骨头化作了一滩金水，被他吸入口中。
惨叫声，怒吼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
天门关，变成了屠宰场。
林远缓缓走过破碎的城门。
他没有出手。
他在挑选。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那些普通的宗师，他看不上。
太瘦，没肉。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关隘最高处的敌楼上。
那里，站着三个人。
一个身穿紫金八卦袍的道士，一个手持禅杖的老僧，还有一个怀抱古琴的宫装美妇。
他们没有动。
他们的气息，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大宗师。
而且是触摸到了“道”的边缘的大宗师。
“终于，有几道像样的主菜了。”
林远笑了。
他脚尖轻点，身体轻飘飘地飞起，落在了敌楼的飞檐之上。
居高临下，俯视着三人。
“三位。”
林远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
“是自己跳进碗里。”
“还是我帮你们？”
那名紫金袍道士抬头，目光如电。
“无量天尊。”
“贫道龙虎山张道玄。”
“施主杀孽太重，已入魔道。今日，贫道三人便是拼了这身修为，也要替天行道，除魔卫道！”
老僧双手合十，低喧佛号。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宫装美妇没有说话，只是手指拨动琴弦。
“铮！”
一道无形的音波利刃，瞬间切向林远的咽喉。
林远不躲不闪。
他张开嘴，对着那道音波，轻轻一咬。
“咔嚓。”
就像是咬碎了一块脆骨。
那道足以切金断玉的音波，被他直接咬碎，吞了下去。
“嗯，有点辣。”
林远咂了咂嘴。
“音律入道？有点意思，算是个开胃的小菜。”
宫装美妇脸色骤变。
“怎么可能……”
她的“天魔音”，直攻神魂，无形无质，怎么可能被咬碎？
“一起上！”
张道玄大喝一声，手中拂尘一甩。
“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