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逃跑的士兵，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徐擎身上。
或者说，锁定在徐擎旁边，那方散发着金光的玉玺上。
“那个东西。”
林远停在距离战车五十米的地方。
他指了指玉玺。
“闻起来，很香。”
徐擎握剑的手，在颤抖。
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青年，心中的骄傲和自信，早已支离破碎。
三十万大军啊。
竟然挡不住他一炷香的时间？
这还是人吗？
这真的是凡间的力量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擎声音嘶哑地问道。
“我说了。”
林远舔了舔嘴唇。
“我要吃饭。”
“而你们，挡着我去食堂的路了。”
“食堂？”
徐擎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极度的荒谬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把大乾皇朝，把这天下，当成了食堂？
“狂妄！”
徐擎怒极反笑。
“既然你要吃，那就让你吃个够！”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起案几上的镇国玉玺。
“以吾之血，祭奠皇天！”
“请龙脉翻身！”
“镇杀此獠！”
“噗！”
徐擎一口精血喷在玉玺之上。
原本温润的玉玺，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昂——！！！”
一声苍凉、古老、威严的龙吟声，从大地深处响起。
整座安鼎城，连同方圆三百里的大地，都开始剧烈震动。
地面裂开。
无尽的金色光芒，从地底喷涌而出。
那是大乾皇朝立国千年的气运。
那是这片土地下，沉睡的龙脉之力。
金光在空中汇聚，凝结。
最终，化作了一条长达千丈的五爪金龙。
它盘旋在半空，巨大的龙首俯瞰着林远。
那种源自天地威压的恐怖气息，让刚刚还在逃跑的士兵们，全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神迹……是神迹！”
“龙神显灵了！”
徐擎脸色苍白，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但他眼中的杀意却更加疯狂。
“林远！”
“这是集结了一国之力的镇压！”
“这是天地的意志！”
“我看你怎么挡！”
“去死吧！”
他手中玉玺重重落下。
天空中的金龙，发出一声怒吼，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着林远俯冲而下。
空间在龙爪下崩碎。
大地在龙息中融化。
在这条巨龙面前，林远的身影，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但他没有躲。
他甚至，抬起了头。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狰狞龙首。
他的眼睛，亮了。
那是一种，看到了顶级食材的，惊喜的光芒。
“终于。”
“上硬菜了。”
林远笑得，很开心。
他缓缓张开了双臂。
就像是要拥抱那条巨龙。
“赵四，王赫。”
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清场。”
“别让人打扰我用餐。”
“是！”
远处，正在追杀逃兵的赵四和王赫等人，齐声应诺。
下一刻。
林远动了。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
他只是双腿微曲，然后，猛地一蹬地面。
“轰！”
大地塌陷出一个直径百米的深坑。
林远的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逆流而上。
冲向了那条千丈金龙。
蚂蚁，冲向了巨象。
“找死！”
徐擎冷笑。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
林远没有被龙息融化，也没有被龙爪拍碎。
他直接撞进了金龙的嘴里。
“昂？”
金龙发出了一声疑惑的低吟。
紧接着，疑惑变成了惊恐。
“咕嘟。”
一声巨大的吞咽声，响彻天地。
那条由纯粹的气运和能量构成的金龙，身体突然僵住了。
它的腹部，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那个漩涡在疯狂旋转，疯狂扩大。
金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漩涡塌陷。
“好吃。”
林远的声音，从金龙的肚子里传出来。
带着一种满足的叹息。
“嘎吱……嘎吱……”
咀嚼声。
那是林远在从内部，啃食这条龙脉。
金龙在挣扎，在翻滚，在哀嚎。
它撞击着地面，撞击着虚空，试图把肚子里的那个怪物吐出来。
但无济于事。
那个黑色的漩涡，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不管它有多少能量，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短短十个呼吸。
千丈长的龙躯，缩水了一半。
原本璀璨的金光，变得黯淡无光。
徐擎手中的玉玺，开始出现裂痕。
“咔嚓……咔嚓……”
“不……这不可能……”
徐擎看着这一幕，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他在吃龙？
他在吃大乾的国运？
他在吃……天意？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徐擎瘫坐在战车上，手中的玉玺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粉末。
“昂——”
随着最后一声悲鸣。
天空中那条残破的金龙，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黑衣青年，悬浮在半空。
他打了个饱嗝。
“嗝——”
一团金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喷出。
他的皮肤下，隐隐有金光流转，随后又迅速隐没。
那种饥饿感，终于消退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的力量感。
林远低下头，看向下方的徐擎。
此时的徐擎，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味道不错。”
林远降落在战车上。
他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元帅。
“作为餐后甜点。”
“你也贡献一下吧。”
他伸出手，按在了徐擎的头顶。
没有任何废话。
吞噬。
徐擎的身体瞬间干瘪，化作飞灰。
林远拍了拍手，仿佛拍掉手上的灰尘。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
战场上，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了。
三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
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骸，和那二十几个浑身浴血、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赵四手里拎着半截马腿，正在啃着。
王赫正在优雅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
看到林远看来，他们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齐齐跪下。
“大人。”
林远点了点头。
“走吧。”
“去哪里？”
赵四问道。
林远抬起头，看向北方的地平线。
那里，是大乾皇朝的都城。
也是那个所谓的“皇帝”，所在的地方。
“去见见这里的主人。”
林远迈开脚步，踩着满地的碎裂兵器和旗帜。
“既然吃了人家的看门狗。”
“总得去跟主人，打个招呼。”
“顺便问问。”
林远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光。
“下一顿饭。”
“什么时候开席。”
风，停了。
夕阳如血，将林远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影子投射在通往皇都的大道上。
像是一张，即将吞噬整个世界的，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