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接过杯子道谢道：“谢谢少爷！”
说完就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很明显铁柱也确实是渴了。
沈芳见状，又给铁柱倒了一杯。
然后又将手中的信拆开一看。
“沈兄明日下午四点可有空来雪月楼一叙？”
“落款陆九州”
沈芳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陆九州居然会找他！
但他说实话，有些不能理解古代的之人，通过书信约时间地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对方可能拒绝吗？
就这么直接忽视了，别人拒绝的可能。
不过沈芳也不打算拒绝。
雪月楼。
这个名字让沈芳觉得有些熟悉。
倒不是什么烟花柳巷之地。
好像是京城的一个比较有名的酒楼。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之后。
沈芳收拾了一番，就朝着京城过去了。
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雪月楼居然就在沈记餐厅的对面。
当然是清谭湖的对面。
这是一个酒楼。
当然也有菜品，但是菜品不是主要售卖的东西。
主要还是喝酒的地方。
没事还能听听小曲。
当沈芳走进去的时候，立刻有个小二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做雅间还是大堂？”这个小二是个机灵的小伙子。
穿着也是十分的精神。
看的人也比较舒适。
不像那些烟花柳巷之地。
小二长得都贼眉鼠眼，看得极不舒服。
这里喝酒的人大多都是一些文人。
时不时还有还能听到一些吟诗作对的声音。
热闹非凡。
直接靠着窗边，一个儒雅淡泊的身影，正缓缓端着酒杯望向了湖边。
说实话，沈芳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儒雅淡泊的感觉会出现在这样一个无比年轻的身影身上。
这个人的年纪明明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上一次看到他是在喝茶。
这一次看见他是在喝酒。
他就是陆九州。
但是两次见他却是不一样的状态。
这一次这个陆九州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太一样。
似乎心思极为沉重。
而现在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到四点。
不仅没有到，甚至距离四点还有足足一个多小时。
而陆九洲就已经在这里等沈芳了。
这说明他一直都在。或者很早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沈芳直接走了过去。
坐在了陆九洲的面前。
“陆兄为何如此颓废？借酒消愁？”
沈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沈芳还喝不惯这里的酒水。
度数还没有啤酒高。喝起来也没有啤酒好喝。
但是喝多了之后，也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沈兄，来了呀！”陆九州收回望，向湖面有些呆呆的眼神。
看向沈芳。
眼中出现了一丝特殊的眼神。
“来，陪我喝酒！”陆九洲哐的一声。
将一个满满的酒壶放到了沈芳的面前。
然后自己也直接端起一壶。
沈芳看到这样的景象，神色一愣。
什么意思？
就是要对瓶吹？
哦不，这叫对壶吹。
虽然沈芳可以，但是他可不愿意这么喝酒。
于是也迅速将陆九洲拦下。
并且和陆九州说道：“陆兄何事如此颓废，不如跟我说一说？”
“或许能给陆兄想想办法！”
陆九洲脸色已经出现了红晕。
说明已经开始有些微醺。
他摇摇头然后看，向了沈芳说道：“沈兄，没用的。”
“没有任何办法。”
“我只是想不通罢了……”
这就让沈芳有些无语。
你又让我过来，你又不跟我说。
那你让我来干嘛呢？
陪你喝酒吗？
但是沈芳看着陆九州似乎有已经醉了的神色，正色说道：“陆兄你已经喝醉了，不要再喝了！”
“沈兄，我叫你来是为了陪我喝酒的，不是让你劝我别喝的！”
沈芳话说完之后录九州，顿时有些不悦的看着沈芳说的。
沈芳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家伙，这头脑的还清晰的很。
还知道要找他是干嘛的。
于是沈芳一边喝着酒，一边准备听着陆九州，想要跟他说些什么。
显然此时的陆九州主要是需要一个能够听他倾诉的人。
当然沈芳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为那个可以让陆九州倾诉的人。
但是自己明明只是跟他打过一次照面罢了。
难道这么容易的就在他那里建立了信任？
这让沈芳有些不能理解。
直接陆九洲继续说道：“你可知大越国攻击了大靖边城？”
这时候陆九洲突然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让沈芳一愣。
这跟他喝酒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点点头说到：“不错，大越国不久前袭击了大靖的永宁城！此时的永宁城已经化为一片废墟。”
想到这里，沈芳都觉得有些难受。
因为这已经不单单的是一种侵略。
而是一种人道毁灭。
屠杀，抢劫，虐杀。
总之所有能想到的人类的关于负面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这就是大越国的将士所做的。
说是寸草不生丝毫不为过。
“可是你说为什么他们会在永宁城制造屠杀呢？”
“那些死去的人难道不是活生生的生命吗？”
“我想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沈芳听到这里则有些纳闷。
不是你要去思考这些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去理解呢？
“你为什么要去思考这些呢？又为什么去理解这些呢？”
“你只需要仇恨就行了！”
沈芳看着露着这笑道。
“然后呢，记住这个仇恨，下一次还回去？是吗？”
“然后下下次他们再还回来？”
“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呢？”陆九州看着沈芳问道。
说完他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下去。
似乎酒精的酥麻感能够让他暂时忘却那些烦恼。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沈芳沉声说道。
“只要有国别就会有纷争，就会有仇恨。”
“那为什么要有国别呢？为什么就不能统一呢？”
陆九州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缺少一支强有力的军队，将他们一起收复。”
听到这里陆九州沉默了，也不知是真的没有话说了，还是酒精上了头让他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缓了一会儿，然后陆九州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胸口闷。”
“在为那些有永宁城无辜枉死的人们心痛。”
陆九州解释道。
沈芳看向陆九州，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呢？”
“做好你自己不就好了？”
“你知道吗？我， 陆九州，是大越王的私生子！”陆九州的话让沈芳神色一愣，然后脸色大变。
他没有想到这个陆九州的来头居然这么大。
难怪跟随使者团来的时候，那些使者都对这个陆九州多多少少恭敬有加。
要知道其他的国家都对于皇室没有那么尊重。
“所以你居然还是王子？”
沈芳一脸震惊的问道。
着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准确的说是十分的意外。
“但是我是私生子，我没有任何的权利。”
“我不喜欢战争！也不能理解战争的作用！”
陆九州的话让沈芳有些疑惑。
这些事情关他什么事情的。
他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吗？”陆九州迷糊着双眼问道。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脸上泛起浓郁的红晕。
朱唇上的红色也是更为的鲜艳。
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娇艳无双。
沈芳回想起来当日在烟雨楼发生的一幕。
再看看陆九州现在的样子。
沈芳真的不得不怀疑这个陆九州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子。
而是私生女！
是一个纯纯的女子……
尤其是他现在脸上娇艳欲滴的神情和精致的脸庞。
让沈芳看上一眼似乎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但是他现在分明是男人的装扮！
这就十分的骇人了。
沈芳应声说道：“什么事情？”
“大越国袭击了永宁城！”
“袭击了大靖的永宁城。”
原来是这个事情。
沈芳听到是这件事情之后神色也有些凝重。
这个事件说起来简简单单，但是实际上背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陆九州是因为这件事情而烦心？
这没有必要啊……
“这件事情我知道，所以呢？”
沈芳皱起眉问道。
陆九州放下酒杯正色道：“我能理解他们攻打大靖……”
“但是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出这样的惨案！”
“不能理解……”
“丝毫不能理解！”
“他们有敬畏过生命吗？”
陆九州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怒火。
沈芳沉默了。
他也很有感触。
但是目前的他无能为力。
于是只能说道：“他们要的是发泄。”
“战争机器一旦滚动起来，如果没有一个优秀的统领进行引导的话，士兵们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人本身上就是一种带有劣根性的生物。”
“暴力与嗜血是铭刻在骨肉里的，只不过平时被文明和礼节覆盖。”
“而战争是摧毁一切文明的最佳手段。”
“在战争之下，文明给人类这种野蛮生灵带来的最后一丝伪装也消之殆尽。”
“最终只是暴露出来人类赤裸裸的兽性。”
在沈芳的叙述之下，陆九州的眼神逐渐的凝重起来。
沈芳所说的话虽然有很多他听不懂的东西。
但是整体的意思他还是完全可以听得明白的。
“你说的虽然有些晦涩，但是我还是听明白了……”
“那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去避免这种战争呢？”
陆九州问道。
沈芳看向已经有些醉了的陆九州，说道：“有……但是很难。”
陆九州笑了笑：“有多难？”
“统一成一个国家，施加相同的教化。就可以将纷争降到最小。”
是的沈芳并没有说消除纷争。
因为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智慧和利己心让人类很难消除所有的纷争。
只能说将纷争降低到最小值。
陆九州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沈芳所说的话中的重点。
“最小？意思是不可能消弭是吗？”
陆九州问道。
“是的，不可能消弭……”
沈芳点点头。
陆九州笑了笑然后摇摇头。
提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扑通”一声，扑倒在桌子上……
沈芳见状立刻惊了。
这是醉倒了？
可是刚刚不还是说话说的好好的吗？
这么快就上头的吗？
沈芳站起身拍了拍陆九州：“陆兄！陆兄！”
陆九州没有丝毫的反应。
沈芳眉头一皱。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于是探了一下露酒周的鼻息。
“呼~没事！”
沈芳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
沈芳朝着小二的方向大喊道：“小二，结账！”
那小二立刻麻溜的跑了过来，说道：“哎，这位客官不再喝点？”
沈芳闻言白了一眼这个小二。
小二立刻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客官，一共是五两银子。”
沈芳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了小二。
沈芳还真没有想到这里的酒水居然还这么贵。
最后看了一眼陆九州之后，只能将陆九州背在背上离开了这里。
总不能放在这里吧？
但是给他送到哪去呢？
这是个问题。
沈芳想了一下。
原本背在背上的陆九州，腰间一个木牌子露了出来，砸到了沈芳背着他的手上。
沈芳轻轻的瞥了一眼——甲九。
这个牌子沈芳还是知道的。
这个是驿站的牌子。
甲九就是甲字九号房！
知道了住在哪里就好办了。
于是沈芳背着陆九州就朝着驿站走去。
虽然距离驿站还是有些路的，但是沈芳的体力背着陆九州没有一点问题。
背了半个小时左右，沈芳终于到达了驿站。
途中陆九州还在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险些就吐了出来。
沈芳拿着牌子找到了甲九房。
经过其他房间的时候，还不小心让陆九州的脚撞了一下门框。
但是还好没有惊起什么动静。
沈芳将门打开，将陆九州放到了床上。
站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背部。
虽然体力跟得上，但是背了这么久，背部还是十分酸疼的。
他背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
隔壁房间一个身影正在悄悄的盯着他。
显然是被刚刚沈芳的声响惊动了。
但是此时的沈芳还完全不知道。
只是看着陆九州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妙。
整个人醉的迷迷糊糊的。
沈芳都不能理解。
这家伙至于因为永宁城的事情这么伤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