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顾明月的手一顿，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
“我们弄错了，小姐。”
激动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霍二爷刚刚从外面回来，现在人到大门口了。”
顾明月的手松开，满脸是遮不住的阴沉，“连这都能弄错，废物！我马上过来。”
她掐了电话，快步从乔若初身旁走了过去，就连余光都未曾吝啬分毫。
如果不是霍时砚，乔若初压根就没有入她眼的资格。
窗外灌进来的凉风一吹，被冷汗浸透的后背刺骨的凉。
凝结的血液才终于重新流动，归位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声冷笑突兀传来。
乔若初定了定神，循声望去。
唯一留在房间里的苏溪柔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意有所指，“运气真好。”
乔若初勾唇笑了，“确实。”
苏溪柔眼中寒意涌动，如果刚刚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霍时砚，那皆大欢喜。
不过找不到，也是情理之中，乔若初算什么东西，她的垫脚石而已，有什么资格被霍时砚看上。
苏溪柔错开目光，打量起周围。
刚刚顾明月好像是要去掀被子？
看着苏溪柔往床边走，乔若初的眼皮一跳。
“你的运气也不差。”
苏溪柔脚下顿住，有些狐疑。
乔若初轻慢的目光下滑，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好几秒钟，“难得找到比他更蠢的，还能给你接盘。”
“你……”苏溪柔脸色一下就白了。
乔若初都知道什么？
不会的，她的过去藏得够好。
乔若初唇角勾着笑，讥诮毫不掩饰，也让苏溪柔越发的心惊胆战。
“你最好保证，你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
房门被重重一推，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乔若初垂下眼帘，一直紧提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将门掩上，乔若初才回到床边将被子掀开，凌乱床单上，黑漆漆的皮带招摇晃入她的眼。
乔若初耳根子微烫，忍不住磨了磨牙。
霍时砚！
她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将窗户带上。
很显然，霍时砚跳的并不是这一扇窗，那么……
她下意识地朝着浴室看去。
那窗小了一点，她上次爬过，对她而言，空间还算宽裕，但对霍时砚而言……
稍稍脑补了一下，乔若初茬在胸口的那股气又突然顺了一些。
叮——
手机屏幕亮起。
【沈晚凝：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乔若初挑眉，扫了一眼周围的狼藉，这说来话长，让她怎么回？
【见面了再说。】
*
霍家正门。
黑色加长林肯停下，车窗缓缓降落。
顾明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车旁。
“时砚！”
她的目光越过霍时砚，一寸寸地在车里扫过。
没有女人，只有开车的陆河。
“没听说你昨天离开了霍家，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啊？”
霍时砚慵懒得不像样，靠在椅背里，薄唇溢出若有若无的一身低笑。
“怎么，顾小姐还管我晚上睡哪？”
顾明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件衬衫，领口的纽扣不见踪影，喉结滚动，带动喉结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很显然，是昨天刚刚添的。
顾明月眼底充斥一片血色，恨不得将留下印记的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可她抬头对上霍时砚的目光，语气又不由地软了下来。
“时砚，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我关心你不也正常吗？”
霍时砚眉骨微挑，半点都不走心，“睡不到你身上，倒也不必关心。”
顾明月的表情一僵，美甲生生凹断在掌心里面。
“你就爱跟我说笑，对了，订婚的礼服都做好了，你陪我一起去试穿一下吧。”
不等霍时砚开口，她又补充：“我跟霍叔叔也打过招呼，他让你陪我的。”
霍时砚眸底浓墨翻涌，搭在车门上的手指轻敲着。
“霍叔叔……”
霍时砚低声笑了，只语气难以琢磨。
“好啊。”
顾明月狂喜，刚要上前拉开车门上去，就听到“咔哒”一声，车门锁死。
“地址发给……”
“……陆河。”
车起步，带起的凉风如果一个清脆的巴掌甩在顾明月的脸上。
她神色扭曲到瘆人，再等几天就好。
等到她和霍时砚订了婚，名正言顺，她就有资格插手他所有的事情。
“霍云锦，苏溪柔。”
突然被点名，站在一旁的两人一愣。
“帮我盯着，只要你们能找出来纠缠时砚的那个女人是谁，有要求尽管提。”
苏溪柔心头微动，“好的，顾小姐。”
*
下午两点，金茂一楼的咖啡厅。
听完了从绑架到现在的经过，沈晚凝脸色发沉，“退婚，这种男人还留着过年吗？又渣又贱，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才和他沾边。”
乔若初笑了，“你知道的，唯一没有资格退婚的人，就是我。”
沈晚凝攥紧了杯子，她最明白乔若初的顾虑。
“可是……”
“……如果外婆知道你的情况，该有多心疼。”
乔若初低垂下眼帘，抿了一口咖啡。
明明加够了糖，依旧苦得厉害。
“外婆都心疼了我二十多年了，总该轮到我心疼心疼她了。”
这是死局。
隔了一会，沈晚凝才开口：“等到外婆……”
乔若初眸色微暗，如果外婆不在，她孤身一人，自然有撕破脸皮，孤注一掷的勇气。
可哪怕这种日子一眼望不到头，只要外婆好好的，她都甘之如饴。
“值得。”乔若初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
沈晚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你和霍二爷接下去……怎么办？”
话音落下，霍时砚肆意恶劣的模样撞进她的脑海，搅得她呼吸微乱。
“我会找个机会，断了的。”
只可惜，这个主动权也不在她手里。
叮——
手机屏幕忽地亮了起来。
她侧眸，霍时砚发来的消息映入了眼帘。
【有东西落你那了，给我送过来。】
呼吸停滞了一秒，想到他落下的那样东西，涌上来的热气烫红了她的耳朵。
她磨了磨后槽牙，屏幕被她按得快要冒烟。
【我还在外面，不太方便。】
下一秒——
【挺方便的，我在二楼。】
乔若初眼皮一跳，抬头望去。
隔着咖啡厅的落地窗，二楼靠在栏杆上的那个妖孽硬生生按进她眼皮底子下。
乔若初：……
【可是，我没带。】
【是吗？我还以为你一定会随身携带。】
乔若初心尖一颤，本能地看向旁边的包。
门都被踹了，她确实不敢将皮带单独留下。
她本来一出门就想毁尸灭迹的，可想了想，又没敢。
叮——
乔若初侧眸。
寥寥两个字，烫进她的心底。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