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也不行。
宁城那么多家咖啡厅，她怎么偏偏约到了这一家，落在了霍时砚的手里。
乔若初走得尤其慢，甚至希望霍时砚等不及，不用她送了。
可结果是，再慢也有尽头，她还送到了霍时砚的跟前。
“二爷。”
霍时砚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眉眼勾着笑。
“哟，要给二爷送什么呢？”
乔若初才刚刚拉开拉链，闻言差点岔了气。
他明知故问。
“来了都来了，怎么不拿出来？”霍时砚低笑，眼里是明晃晃的恶劣。
乔若初哪怕不去看，都能感觉到一旁柜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指尖够到的皮带冰凉，却一下成了烫手山芋。
“你……”
乔若初倒是想低调一点，偏偏霍时砚半点都不肯配合。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乔若初咬咬牙，努力忽略边上的目光，将卷得规规整整的皮带拿出来，递了过去。
“可真贴心。”霍时砚笑得越发散漫。
既然她贴心，那他还不赶紧拿走？！
乔若初架不住柜姐诧异的目光，刚要往前一步，将皮带塞进霍时砚的手里跑路。
“贴心什么？”
顾明月疑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一旁传来。
乔若初的指尖一颤，差点将那根皮带给丢出去。
她要疯了！
顾明月怎么也在？！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响一点点逼近，凉意瞬间从她的脊骨攀沿扩散。
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能慢，她应该百米冲刺，将皮带塞给霍时砚就跑。
只是片刻，高跟鞋就在她的余光里止步。
霍时砚随意开口：“贴心地……拿了样东西给我。”
灼人刺骨的目光烧在她的手背上。
头皮跟着一麻，她差点将皮带塞回去。
但……
她不能！
不然就是自寻死路。
破房屋顶漏风又漏雨，乔若初面上不露丝毫，转过身去。
顾明月穿着一身红色的高定礼服，勾得身材姣好，呼之欲出。
唯独满脸阴沉，尤为瘆人。
她立刻反应过来，霍时砚是在陪着顾明月挑礼服。
“顾小姐，我约了朋友在楼下咖啡厅里。”
顾明月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沈晚凝也是时候地挥手招呼了一下。
“我正好看到……小叔在二楼，就上来打了一声招呼。”
话音落地，耳畔拂过轻飘飘的一声笑。
从二爷过渡到小叔，乔若初就差凭空造河，好让两人泾渭分明。
乔若初眼皮跳了跳，面不改色。
顾明月冷冰冰盯着她，“你的招呼是这么打的？”
手指微收，冷硬的皮带硌在掌心里面，生疼。
霍时砚没事人一般，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她的热闹。
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皮带抽他身上去。
“顾小姐，我做的是设计工作，正巧小叔在挑选皮带，我就帮忙做了下参考。”
她将皮带往顾明月跟前递，“你看，我觉得这条皮带跟你穿的礼服挺搭。”
皮带和礼服搭？
她还真的能睁眼说瞎话。
霍时砚似笑非笑地扫过她一眼。
乔若初从脚底麻到天灵盖，还好，霍时砚没吭声。
“挑选皮带，是吗？”
顾明月侧头，往放皮带柜台上看。
一排扫过，排放得整整齐齐，又是右下的位置，缺了一条。
柜姐立刻将刚刚要拿给霍时砚的皮带塞进了制服里，开玩笑，这是二爷，又是小叔的。
信息量爆炸，谁敢拆霍爷的台。
顾明月收回目光，“还是当设计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她转身，对着霍时砚才露出了笑容。
“时砚，这套礼服我不太满意，我去穿另外一套，你也试一下我给你选的，不合适的话再让他们改。”
顾明月转身，在柜员的陪同下进了更衣室。
身侧传来一声低笑，轻佻至极，拂过她的耳畔。
“挠人的胆子也不小，怎么现在吓成这样？”
乔若初脸一热，这什么场合，他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霍时砚说得不隐晦，何况脖子上的抓痕毫无遮掩。
一旁才藏着皮带的柜姐秒懂，低着头，差点把脑袋和皮带一起藏了。
霍时砚笑得不顾他人死活。
“我要是不胆小，怎么配你眼瞎？”
乔若初恼得上头，晃了一下皮带，将顾明月的“眼光不怎么样”直接翻倍升华。
霍时砚眉骨微挑，不置一词地看着她。
看得她脚软了一半，就差缴械投降，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小叔……”
“那套西装拿过来，我试试。”霍时砚打断了她的话。
柜姐立刻将西装送进更衣室里。
乔若初眼睛一亮，脚底刚刚抹油。
“小叔，那我就不打扰你们……”
手腕突然被扣住，她的脚被带得往前，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
到嘴边的惊呼被咬紧的牙关及时捂住。
她又惊又怕，却还得压低声音。
“松手，你干嘛？”
柜姐刚刚从另外一个更衣室退出来，就看到霍时砚拉着乔若初进去了。
猝不及防，她睁大了眼睛。
送皮带还能勉强解释，这下算什么？
那一声小叔喊的……
莫非是情……趣！？
帘子落下，而另外一侧的更衣室，帘子刚刚好掀起。
几个柜姐小心地提着裙摆，伺候顾明月出来。
“时砚，我换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目光落空，顾明月的笑容收敛，不善地看向之前的那名柜姐。
“人呢？”
柜姐下意识看向另一侧的更衣室，声音带着颤，“换……换衣服了。”
顾明月本来还怕霍时砚不配合，闻言心情一下就好转，显然他也不是不重视他们的订婚。
她背脊挺得笔直，志得意满地守在更衣室外。
柜姐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心里默默补上下半句话。
……只不过试的不是一个人。
更衣室里，乔若初连大声呼吸都不敢，就怕心直接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瞪着罪魁祸首，在嗓子眼里喊人。
“霍时砚！”
“嗯？”微微上挑的尾音，在她的心尖上掐了一下。
才冒出头的胆子，瞬间就被按了回去。
“……二爷。”
霍时砚睨她一眼，这一声喊得，软绵绵，娇弱弱，多可怜。
“你到底想干嘛啊？”
连同紧拽着的那一根皮带，她的手一并落进他的掌心里。
他慢吞吞地，理所当然。
“怎么拿掉的，怎么还回来。”
一把火烧得她脸颊滚烫，手一颤，皮带甩了出去，卡扣磕到墙上。
那一下的声响，清脆到让人心跳骤停。
“时砚？”
晃荡的那一层帘子外，传来顾明月的询问。
“怎么了，要不要我进来帮你啊？”
霍时砚黑沉沉的眼里映出她的慌乱失措，薄唇微启，吊着的是她的一条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