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向文低下头，“没有查到。”
顾明月瞳孔一缩，狠狠地将烟灰缸砸了过去，阴戾的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怎么可能没有？”
尤向文头上见了血，但一动不敢动，头差点埋进了胸口，“我们本来是跟上了霍二爷的，但中途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他让我们停下，免得影响他和霍二爷接下去的合作。”
“啊！”
顾明月发疯一般地尖叫起来，将面前能砸的一切都砸掉了，只是一小会的功夫，房间里已经是遍地狼藉。
顾明月死死咬着牙，双眸充血猩红，能请得动她爷爷的人，只能是霍时砚。
而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霍时砚为了护那个女人，竟然请她爷爷插手。
好半晌，顾明月才阴冷开口：“你替我去查一个号码。”
那是她昨天在霍时砚手机里看到的号码，当时太过着急，她没能记住太多。
“中间的数字是6088，你去查，查到了立刻告诉我。”
尤向文心里叫苦不迭，只知道手机号码的中间四个数字，这样去查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份工作不太好做。
“怎么，有问题吗？”顾明月的表情扭曲，阴狠瘆人。
尤向文头皮发麻，“没。”
大不了，他将寻找的范围锁定在霍时砚的周围，找到，应该也是早晚的事情。
顾明月嘴唇抿紧，充血的眼里烧着滚烫的恨意，但凡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一定要了她的命！
*
在医院待了两天，乔若初的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
霍家上下，无人过问她在医院里的情况，她也正好乐得轻松，不用虚与委蛇。
“乔小姐，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您最好是别剧烈运动，再休养一段时间，但应该也不会影响您和霍少出席明天的发布会。”护士将出院单递给了她。
乔若初接了过来，眸色微暗。
霍云锦才接手嘉然设计不久，明天晚上举办的是他第一次领头的新品发布会，她住院的这两天，发布会的宣传物料在网上铺天盖地，很是热闹。
作为霍云锦的未婚妻，她会陪同出席也是所有人的共识，哪怕她压根不想去。
“谢谢。”
“不客气。”护士笑了笑，“乔小姐，您需要我帮您叫车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看着护士离开病房，乔若初的目光收回，不经意地落在一旁的袋子上，定格住了。
她做给霍时砚的那套衣服已经干洗过了，只是还没有机会送到他手里去。
她唇瓣不自觉地轻抿，这套衣服早点脱手，早点安生，正好霍云锦这两天也忙，抽不出空来盯着她这一边。
乔若初拿出手机，轻车熟路地翻出霍时砚的电话。
两天前，绝望之下看见他的悸动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电话接通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二爷。”
“嗯？”
心跳微乱，她故作平静，“你衣服没拿走，我干洗过了，你要是方便的话，我就给你送过去。”
忽地，一声低笑透过话筒抵进她的耳畔。
“是送衣服，还是给我送人？”
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在她的心尖上勾了一下。
“……衣服。”
她定了定神，“你要是不方便，那……”
“再不方便，应付你的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霍时砚低笑。
乔若初的手心里发烫，差点将手机丢出去。
“要不我让人……”
“把衣服送过来，我在公司。”
话落，电话被掐断。
乔若初小脸漫着一抹绯色，她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不过就是送送衣服而已，能怎么样？
与此同时，SR会议室，眼镜碎了一地，众人震惊的目光悄悄地往霍时砚身上落。
又是送衣服，又是送人的，这些话听着就没那么清白。
霍时砚薄唇勾了勾，随意将手机往桌子上一丢。
“继续。”
众人头皮一紧，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丝毫小差。
*
一个小时后，乔若初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了SR大楼。
她是来送衣服的，亲自送上去和交代前台送给霍时砚，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正当乔若初临阵脱逃，想要将衣服放在前台走人的时候，陆河到了。
“乔小姐。”
乔若初拿着衣服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二爷还在开会，特地让我下来接您，您跟我上去，等他一会。”
乔若初再无侥幸，跑是没办法跑了，谁让她都送上了门。
“……好。”
她拎着衣服，跟在陆河身后上了顶楼，去了霍时砚的休息室。
“会议应该快结束了，您不需要等太久。”陆河笑着开口。
“好，谢谢。”
目送陆河出门，乔若初打量周围，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
她眼皮跳了跳，她就是来送衣服的，在哪里等都一样，倒也不必一定得守在休息室里。
她赶紧转身，快步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
“顾小姐，霍总还在开会。”
才将房门拉开，女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突然而至，让乔若初的手顿在了原地。
“没关系，我可以在办公室里等他过来，反正我今天也没别的安排。周秘书，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顾明月的声音分外熟悉，乔若初心头收紧，有些懊恼。
她是想早点脱手衣服，降低风险，怎么偏偏撞上了顾明月的枪口。
她如果在办公室里等还好，现在她身处休息室，但凡顾明月不傻，必然猜得到她和霍时砚的关系。
乔若初垂眸，小心地松了手，往身后看。
休息室一目了然，能藏人的地方极其有限，但藏总比不藏好。
乔若初试探抬起脚，还没来不得迈开一步，顾明月的声音就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透了进来。
“休息室门开着，是有谁在吗？”
一颗心直直往上提，乔若初清晰听到了门外靠近的脚步声，不敢再动，怕发出动静。
“没有，可能是霍总刚刚没关上吧。”周秘书回应。
“是吗？”顾明月握住了门把。
“顾小姐，霍总不喜欢外人进他的休息室。”周秘书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顾明月的动作稍顿，眼里寒芒乍现，“我是外人？”
不让进，她偏偏要进，她的手下用力。
门缝里透进的光亮落在乔若初的手背上，她浑身僵硬，看着房门一点点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