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来的,你不该问他?”
霍时砚的口吻随意,却是祸水东引。
乔若初眼皮子跳了跳,不经意地对上傅彦北的目光,两人的想法在某一瞬不谋而合。
这个……
……牲口!!
“别拿我当傻子,”霍云锦咬牙切齿,“傅彦北!”
傅彦北摸了摸鼻子,手一扬,将一个U盘丢了过去,“你要的视频。”
霍云锦手忙脚乱地接过,“我现在不是视频,是你……”
“不怕我有备份?”傅彦北反问。
霍云锦表情一僵,噎住。
他要是不怕,也不至于一大清早,刚得到乔若初住进医院的消息,就冲过来找人了。
“我让时砚过来,可不就是给我做担保的。”傅彦北耸耸肩,“你不为难乔小姐,那视频自然也不会从我手里流出去。”
他隐晦地扫过霍时砚一眼,毕竟视频也不在他手里,他拿着的,才是备份。
霍时砚按掉了烟头,“行,我担保。”
乔若初暗暗松了口气,这一下哪怕有些细节依旧牵强,但大体上,解释得通。
“可……可是……”霍云锦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忽地,霍时砚阔步走近。
霍云锦瞬时警铃大作,刚后退一步,霍时砚就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砰一下。
霍云锦膝盖骨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乔若初心头跳了跳,看着霍时砚的脚碾在霍云锦的肩膀,猛地往下。
“小叔?”霍云锦惊怒交加,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不满。
“不长眼,嗯?”
霍时砚低眸睨了一眼,“拦我路了。”
霍云锦的脸贴在地上,被挤压得变了形,分外狼狈可怜。
乔若初的心头却生出了几分畅快,她其实很清楚,她有软肋,靠她自己,哪怕她差点死了,昨天那场公道她也讨不回来。
这一口气,霍时砚帮她发泄了一些。
“小叔,我没……”
霍云锦憋屈,他站得靠里,怎么可能挡路。
霍时砚的脚往下碾了碾,“嗯?”
“对不起,”霍云锦不敢反抗,“是我不长眼。”
霍时砚的脚重新落地,转身走了。
傅彦北紧随其后,不多时,病房里就空了下来。
霍云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难堪让他的怒火烧得更旺。
“乔若初,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你不会和傅彦北再联系了,可你是怎么做的,啊?”
他逼近乔若初,朝她拽过去。
乔若初杏眸冰冷,直面他眼底的暴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死在外面吗?”
霍云锦的动作一顿,“你他妈胡说什么?”
她扯了下嘴角,眉眼讽刺至极,“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原来不是想让我死,是满腔好心为了我咯?”
“你别小题大做,”霍云锦冷笑一声,“我不过就是让你涨涨记性罢了,你却背着我,勾搭男人!”
乔若初嘴角的弧度收敛,盯着他看,“霍云锦,你是真的瞎了眼,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她的目光冰冷,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楚他的心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霍云锦才注意看她的状况。
她的脸上,手上都有擦伤,膝盖包着纱布,手背上还挂着盐水,脸色苍白。
她的状况,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糟糕。
“你怎么……”
“至于那么惊讶吗?不都是拜你所赐?”乔若初嘲讽。
霍云锦太阳穴跳了跳,刚有些心虚,他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
“乔若初,你少来糊弄我,你但凡打个电话叫个车,用得着傅彦北什么?”
乔若初红唇微抿,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砸了过去。
“草,”霍云锦被砸得怒目而视,“你他妈干什么?”
手机落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
“让你看看,用这样的手机能不能打电话求救。”乔若初语气平静。
霍云锦后知后觉,昨天那么大的一场雨,手机确实坚持不了多久。
乔若初低着眼帘,“如果昨天我没碰到他,你可能该替我收尸了。”
最平静的话,却让霍云锦生出了几分愧疚。
“我没想到你的手机会……”
“哪怕没下雨,哪怕手机不会坏……”
乔若初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嘴角扯了扯,“你会不会把苏溪柔独自留在山区里?”
霍云锦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答案自然显而易见,他不可能会。
“那么霍云锦,你想跟我解释什么呢?”
霍云锦心虚得厉害,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乔若初低下头,“我没别的要求,我只想我外婆好好的,可以吗?”
她看上去,落寞无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霍云锦的心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有点疼,交往的三年里,他虽然敷衍,但能够感受的到,乔若初全心全意对他的好。
从头到尾,是他辜负了她。
“只要你和傅彦北别再联系,我答应你,你外婆那边,我会配合你。”
“谢谢。”
两个字,却让霍云锦生出了负罪感,他不太自在,撂下一句话,赶紧转身走人。
“你好好休息,医药费我来出,别亏待自己。”
脚步声渐渐远去,乔若初才抬起头,她的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哪里有霍云锦半点想象中的落寞。
刚刚那一出戏,是她故意做给霍云锦看的。
她威胁过苏溪柔,所以,无论霍云锦对她的态度变化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都能加深苏溪柔的危机感。
这样一来,最不想让她继续当霍云锦未婚妻的人,一定就是苏溪柔了,她正好见招拆招,借此脱身。
乔若初长长地吁了口气,躺在了床上,周围安静下来之后,她不自觉地想起了霍时砚。
乔若初心跳微乱,他昨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震撼依旧压在心头。
“小叔……”
她轻声低喃,心头才生出的悸动渐渐消散,只剩下难言的苦涩。
这两个字的称呼,如天堑隔在他们之间,注定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还有,霍时砚不爱她。
只这一点,就让她的动心都变得好笑,她得知情识趣,这是他说过的,也自然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
顾家。
顾明月一夜未睡,昨天硬生生灌下去的那瓶白酒雪上加霜,让她头痛欲裂。
笃笃笃——
忽地,敲门声响起。
“进来!”
顾明月立刻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盯着进来的人,她今天没有办法脱身,但是她安排了人,跟着霍时砚。
“赶紧说,霍时砚昨天去找的那个贱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