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答？”霍时砚随口又问了一声。
乔若初眉心狠狠地跳了跳，总觉得吊着她小命的绳子就捏在霍时砚的手里。
保不保得住，得看他的兴致。
“小叔宽宏大量……”
霍时砚玩味轻笑，黑眸幽深，浓墨翻涌，透着看不清的深意。
乔若初有些心慌，急急忙忙地转开头，她的目光无处着落，就朝着被霍时砚踩在脚底下的人看去。
霍云锦脸上的惊惧之外，还有感动和震惊，好像是意外她还会为了他说话。
就莫名地……
伤眼睛！
乔若初立刻错开了目光，继续按着最不会出错的脚本走。
“……他不懂事，你就放过他一次吧。”
“哦。”霍时砚微微颔首，“也行，看在你昨天晚上哭得那么惨的份上……”
乔若初心惊肉跳。
霍时砚的脚猛地往下压，一声闷响，霍云锦的脸朝地，重重地撞在地上。
惨叫声沉闷。
霍时砚不紧不慢地挪开了腿，“……就放过他一回吧。”
乔若初的喉头发干，霍云锦手脚并用地抬起头，脸上血糊糊的一片，连原本的模样都看不清楚。
视觉上的冲击力很大，触目惊心。
“你还不谢谢侄媳妇替你求情？”
霍时砚说出口的话，霍云锦哪敢不听。
他牙关打颤，捂着鼻子，“谢……谢谢。”
乔若初：“……”
“侄媳妇，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霍时砚慢悠悠地落下一句，转身拉开车门上去。
她抿了抿唇，总觉得霍时砚的每一个字，都别有深意。
车在她身旁开过，扬起的风带动额边碎发拂动。
霍云锦这才爬起来，张口想骂，却又顾忌着不太敢。
“我先回去了。”乔若初没有留下周旋的心思，带着沈晚凝一起上了车。
车起步，远远地将那两人甩在了身后。
乔若初靠进椅背里，一直绷紧的肩膀才放松了下来。
惊心动魄，还好躲过了这一劫，而明天，就是霍时砚和顾明月的订婚宴了。
嗡嗡嗡——
她低眸，手机屏幕上的霍时砚的名字映入她的眼帘，心跳忽地就漏掉了半拍。
定了定神，乔若初拿过手机，贴在耳畔。
好一会儿，话筒里一片安静。
蓦地，一声若有若无的低笑抵进耳畔。
她的心一下收紧，红唇抿了抿。
“……谢谢。”
谢他高抬贵手，让她过了这一关。
“怎么谢？”
寥寥三个字落地，热度烧上她的脸颊。
“小叔，明天你订婚了。”
乔若初攥紧了手机，“我祝你婚姻美满。”
话筒那头安静了几秒，霍时砚意味不明地笑了，但他没发一言，掐断了电话。
“初初。”沈晚凝不太放心。
乔若初低垂下眼帘，胸口有些发闷，她低声又说了一遍：“明天他订婚了。”
只是这句话，不只是说给沈晚凝听的，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如果一开始，跟你订婚的人就是霍二爷，那该多好。”沈晚凝突然感叹。
乔若初的心跳忽然就乱了几秒。
如果是霍时砚，那……
“也不好。”沈晚凝突然自我否定，“霍二爷这些年不近女色，谁不知道他是心里有人。”
低垂的眼帘微微颤动，乔若初转头看向窗外。
霍家上下，对霍时砚以前的事情三缄其口，只是坊间隐隐有过传言。
五年前，霍时砚差一点就结婚了。
能被他放在心里的女人……
乔若初手指蜷了蜷，莫名地生出一些羡慕来。
*
路旁。
之前面对霍时砚不敢动弹的苏溪柔连忙去车上翻了纸巾出来，给霍云锦捂鼻子。
“云锦，霍二爷刚刚说的那些“哭惨了”之类的，可不像是一个长辈该说的，他和乔若初未必有那么清白，他……”
“说够了吗？”霍云锦语气不善，要不是苏溪柔没事找事，他也不必被霍时砚削这一顿。
苏溪身子一僵，眼泪立刻滚了下来，她的脸上还有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委屈极了。
到底是放在心里的女人，霍云锦的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毕竟苏溪柔也不是故意的。
“错不在乔若初，本来也是我们对不住她在先，以后我们尽量对她好点，毕竟她很听话，不会……”
他的目光下滑，落在了苏溪柔平坦的肚子上，“……不会影响到我们原本的打算。”
苏溪柔只能压下不甘，“嗯，我知道了。”
回到东苑，苏溪柔温柔小意地替霍云锦上了药，等他睡下，她才出了大门，坐到了车上。
她的手放在了肚子，一张脸控制不住的扭曲狰狞。
母凭子贵，前提也得是能生下来才行，这么久了，她没避过孕，恨不得把所有秘方都用上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溪柔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她想上位，只能踩着乔若初，这也是乔若初对她的唯一作用。
嗡嗡嗡——
她撇了一眼手机屏幕，瞳孔缩了缩，是周成和的小情人。
周成和去暮色的那一天，就是从小情人的床上下来的。
“想起什么了吗？”
“我记得周总出门之前，接了一通电话，还收到了一条短信。”
苏溪柔立刻追问：“电话里都说了什么，还有短信内容？”
“电话没听清楚，但短信我看到了，是一个房号，暮色会所2910。其他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掐了电话，苏溪柔眸光阴冷无比。
29……
那是暮色从不对外开放的顶楼，能进出的人极其有限，而霍时砚，又恰恰是暮色的幕后老板。
心怦怦直跳，一个个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让周成和提都不敢提的男人如果是霍时砚，那一切，自然就合理了。
她立刻翻出了顾明月的号码，在拨出去的前一秒，动作顿住。
要彻底碾死乔若初，只一个顾明月还不够，何况她掌握的有限，大多捕风捉影，定不了乔若初的死罪。
明天就是霍时砚的订婚宴，名流云集，如果宴会上，乔若初和霍时砚发生点什么，那身败名裂的乔若初必然一跃成为霍顾两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苏溪柔嘴角勾起，想到明天乔若初的惨况和明天之后她的荣华富贵，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拿起手机，换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爸，我需要一点东西和人手，你帮我安排一下。”
“只要事情顺利，我成功嫁给云锦，也少不了苏家的好处，你说是不是？”
挂了电话，苏溪柔激动极了。
这一回，乔若初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