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溪柔吞吞吐吐，亮着的手机屏幕始终让她心惊肉跳，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溪柔姐的设计是在我们面前完成的，这一点我们都可以作证。”设计部的员工走上前。
“我记得很清楚，溪柔姐是这个月八号开始这个设计的。”
“八号，能确定吗？”记者又问。
“我们确定。”
手机屏幕被翻转过来，记者点开其中一张照片，“可是，乔小姐发给二爷的设计图，时间是这个月的三号。”
乔若初眉心微动，看了一眼苏溪柔失了血色的脸，才转头望向霍时砚。
那段留下的记录里面，就只有她发过去的设计图，还有对他是否满意的询问，而他，并没有回应。
“苏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八号开始做的设计，乔小姐三号就已经给出了完整稿？”记者问道。
“我……我……”
引火烧身，苏溪柔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辩驳。
“乔若初！”
忽地，顾明月尖锐的声音传来。
“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给霍时砚做衣服？”
乔若初心跳漏了半拍，这一点，她无从辩解。
霍时砚手一抬，记者就赶紧将手机还了过去。
乔若初的目光，顺着手机到了霍时砚的脸上，他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
“员工服。”
乔若初的大脑宕机了一下，才恢复运转。
对啊，员工服。
她之前接手调整的员工服，就是SR的订单。
“我是云上公司的设计师，SR是云上的固定客户。”
“不可能，我不信。”顾明月呆住。
霍时砚愉悦轻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乔若初，果然是只小狐狸，反应够快的。
“合同是现成的，你要看吗？顾大小姐？”
云上不是第一回接SR的订单，相关的资料，随时都能调取，自然也做不了假。
最后一点嫌疑就被撇清，众人看向顾明月的目光就变得有点异样。
顾明月一张脸白了又青，她更受不了的，是此刻霍时砚看她的眼神。
冰冷，疏离，陌生至极。
“时砚。”
顾明月慌了，泪水盈满眼眶，“你非得这么喊我吗？我喜欢你那么久，你就没有心吗？”
乔若初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朝霍时砚望去。
他唇角勾着的弧度，透着分明的讽刺，“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要是这样的逻辑成立，我怕我忙不过来。”
顾明月再也承受不住，转身跑了。
现场混乱，霍时砚的花边记者不敢乱写，但抄袭的事情，却可以拿来做现成的头条。
乔若初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霍时砚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朝着酒店外面找了过去。
院子里。
“二爷，您动顾明月，等于得罪顾家。”陆河压低声音，
“得罪就得罪了，怎么，心疼她？”
霍时砚轻嗤了一声，“那送你？”
陆河后背一凉，把顾明月送他，呸，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错了。”
霍时砚收回目光，忽地，余光瞥见刚刚从酒店出来的乔若初，他唇角勾了勾，走了过去。
乔若初走到了院子里，左顾右盼。
夜色昏沉，人工湖倒映着月光，静谧清幽，和此刻酒店里的喧闹形成一种极大的反差。
乔若初没找到人。
真走了？
她的心头蒙上了几分落寞，刚转过头想回去。
下一秒——
“找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乔若初差点一头撞上去，急急忙忙地后退。
大手扶上她的腰，她的脚步被带得往前，娇娇小小的身体一下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乔若初缩了缩肩膀，手下意识地往外推。
“不怕被人看见了？”
打趣的声音一落地，她就不敢动了。
旁边就是落地窗，里面的发布会可还没有散场，她要是和霍时砚招摇过市的，那还得了？
她抬起头，杏眸潋着一抹水色，“聊天记录……”
霍时砚箍住她的下巴，低笑声带动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
“挺乖的。”
他的指腹下，乔若初俏生生的小脸染上了几分红。
他喉结滚了滚，随意将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黑发如瀑，小脸皙白，耳朵尖却红了起来，莫名地招人。
“不是说过，只要你乖，我就能护着你？这亲手做的衣服我都穿上了，自然不能让你失望。”
乔若初的心跳依旧急促，可悸动却一点点地，消散殆尽。
霍时砚的好，更像是对一只正喜欢着的宠物，她乖，他就护着。
如果哪一天，她不想乖了呢？
乔若初低垂下眼帘，她的掌心下，是霍时砚沉稳的，半点没乱过的心跳。
之前沈晚凝说过的话，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忍不住地去想，曾经霍时砚对绝口不提的简知意，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她抿了抿唇，几分苦涩漫到心尖上。
晚凝说的对，不放感情，计较的才是利益得失。
一旦放了感情，她想要的，就会是霍时砚同等的回赠。
本来就没有未来，她该做的，是见好就收，但是霍时砚说过，一旦继续，这段关系只能由他来喊停。
“走神？”
头顶，霍时砚的声音似笑非笑。
乔若初晃了一下神，忽地，她的手指收紧，攥着他的领口亲了上去。
霍时砚挑了挑眉，眸底瞬时涌入一抹暗色。
只是片刻，乔若初就退开了一些。
“二爷，这是谢礼，我乖不乖？”
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手指，然后，在她的手腕处收紧。
她的脚步被带着一转，后背紧紧贴在了酒店外，冰凉的墙壁上，凉得她瑟缩了一下。
灯光下，霍时砚的影子笼罩着她，空气莫名地稀薄，尤其是他微热的指腹按在她的唇上，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乔若初有点心慌，酒店外，依旧能够听到里面喧闹的声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热闹散场。
“二爷，我……”
刚刚是她盘算的是结束这段关系，吻他，是冲动使然。
现在，她有点后悔了。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被他悉数吞没。
乔若初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那股清冽的气息，不容置喙地侵占她的感官。
好半晌，霍时砚才松开了她。
“我得回去了。”乔若初心头小鹿乱撞，还不容易才找回了理智。
她不能离开太久。
霍时砚低笑了一声，嗓音暗哑，“好。”
话落，他转身进了酒店。
乔若初脸颊烧得厉害，不敢多留，也不敢和他一个方向，干脆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乔若初！”
阴戾痛恨的声音炸响。
她脚步一顿，一抬眸，就对上了顾明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