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灯光照在顾明月的身上，她的脸一侧红肿，眼底钻满了血丝，尤其阴森。
凉意窜到乔若初的天灵盖，她克制住回头的念头，平静地望着顾明月。
“顾大小姐，有何指教？”
高跟鞋踩在地上，急促逼近，到她面前才停了下来。
“乔若初，你好本事，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你猜猜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一字一句，都充斥着汹涌的恶意。
“我是霍云锦的未婚妻。”
乔若初心头动荡，但面上不露丝毫。
顾明月扯了下嘴角，“你说的对，看在霍家的份上，我动你确实不太好。”
听她这么说，乔若初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
期待顾明月就此善罢甘休，才是笑话。
“可是你的家人，朋友呢，你说我要是动了他们，霍家有没有那么多的善心，为你这么一个未婚妻出气？”
“善心”两个字，顾明月说得格外重，也格外讽刺。
乔若初攥紧了手，怒火在心头翻滚。
“要不你来选择，我先动哪一个？”顾明月笑了起来，那张本就红肿的脸更为扭曲。
乔若初最看重的，一个是外婆，一个是好友沈晚凝。
哪一个，她都得护着，都不允许旁人欺负。
顾明月笑容收敛，“你等着好了，我一定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话落，她转身就走。
乔若初的心跌入谷底，手指本能地碰到了衣兜里的手机。
霍时砚答应过的，他会护着她。
可她刚刚翻出霍时砚的号码，动作却顿住了。
霍时砚护着她能护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霍时砚对她的兴趣能到什么时候。
何况，她已经下了决定，早点结束的。
乔若初的目光移到顾明月的背影上，她之前离不开霍时砚，是想要防着顾明月。
但如果，顾明月这个不定时炸弹被她一次性清理干净呢？
心砰砰直跳，乔若初的脑海中短暂地浮现过霍时砚的身影，但很快就变得坚定。
她不是一个人，她不能任意妄为，将所有人拖下水。
“顾明月，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我一个人在外面？”
顾明月顿住，猛地转过身来。
乔若初杏眸清冷，红唇浅浅地勾了勾。
她侧眸撇了一眼身后，“你猜刚刚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顾明月愣住了，眸光闪烁，不可置信。
乔若初嘴角的弧度深了深，“是霍时砚。”
顾明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双眸睁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所以，她之前的质问是对的。
被霍时砚藏着掖着的那个女人，就是乔若初，因为乔若初的身份见不得光。
“你……你们……”
乔若初扫了一眼她颤抖的手，添了最后一把火。
“那些他永远不会对你做的事情，他跟我，都做过……”
“……不只一遍。”
理智被碾灭，被自己看不上的人碾压，对于顾明月来说，无法忍让。
“贱人，我杀了你！”
声音刺耳，顾明月如同一个疯子，朝着乔若初冲了过去。
乔若初不闪不避，余光扫过落地窗，然后，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
此刻，大厅里面。
被记者们围堵的苏溪柔如过街老鼠，霍云锦同样狼狈。
靠近落地窗的宾客被顾明月尖锐的声音吸引，看了过去。
“那是……”
宾客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顾明月和乔若初？”
周围，更多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她们在干嘛呢？”
“有点不太对劲啊，这两人该不会要动手吧？”
霍时砚刚刚走进大厅，听到乔若初的名字，侧眸看去。
窗外，顾明月突然发作，冲向了乔若初。
他眉间一蹙，耳边响起一道道的惊呼。
隔着落地窗，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顾明月重重地一推，乔若初纤细的身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入了湖水中。
顾明月随即跳了下去，直接将她的身体往水下按。
“天哪！顾明月想干嘛，这是想要杀人吗？”
“快，快救人那，工作人员呢，快点啊！”
大厅里乱做一团。
本来还在盯设计抄袭的记者们嗅到了腥味，赶紧往外面冲。
水下。
乔若初被死死地压着，顾明月故意掐她的脖子，她本能挣扎，却还是被灌入了大量的水，没有办法呼吸。
手脚发软，心肺被撑得快要炸开，乔若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压着她的力道突然松开，她身体一晃，却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沉了下去。
忽地，她的手被拽住，被拉出了湖面。
酒店护着救援的工作人员拦在中间，乔若初狼狈地趴在地上，一直在咳嗽，就差将心肺一起咳出来。
“若初！”沈晚凝立刻上来，将外套给她披上。
“顾明月，你疯了是不是，你这是杀人！”
她急得双眸通红，乔若初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喉头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最该死，这次不行，我下次也弄死她。”顾明月冷笑连连。
乔若初借着沈晚凝的力道起身，本能地寻找到霍时砚的身影。
他面无表情，眉眼隐在光影照不进的暗处，看不分明。
乔若初的心头狠狠地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发冷。
“若初不会游泳，如果不是我们在，她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沈晚凝气得发抖，“顾明月，我一定送你进去。”
“凭你，也配！”顾明月冷笑，“真以为自己是傅太太？那也得傅彦北愿意认！”
乔若初压着心悸，看向了顾明月，“不凭她，凭我。”
她声音沙哑，“我至少是霍云锦的未婚妻。”
众目睽睽，她代表的就是霍家的脸面，哪怕霍家不喜她，这个公道，也一定会帮她讨回来。
不然，以后旁人怎么看霍家？
她拿捏的就是这一点，赌上了所有。
还有霍时砚……
她赌的是他现下的喜欢，还有那一个会护着她的承诺。
“乔若初，你这个……”顾明月目光狠辣，挥开旁人的手，就要朝她冲过来。
“她这个……什么？”
霍时砚开口，眉眼间的淡漠入骨，偏偏嘴角勾了笑，更让人惶恐。
“顾大小姐是当我霍家人死绝了吗？”
乔若初心尖一颤，抬头的动作却顿住，有些不太敢看霍时砚。
“霍二爷。”尤向文硬着头皮上来，“我们小姐冲动了，我现在就联系老爷子，这件事情一定处理到让您满意为止。”
霍时砚睨了他一眼，“好啊，顺便替我带句话。”
他的目光下滑。
乔若初心脏阵阵紧缩，哪怕不抬头，她都能够感觉到，霍时砚在看她。
“就说顾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