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婉嘴唇抿得发白，没有吭声。
乔若初的惊呼可怜兮兮地闷在嗓子眼里，不敢发出来丝毫。
下颌被箍住，霸道强势的吻，不由分说地亲了上来。
乔若初纤细的眼睫轻轻颤动，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反射性地攥紧，一颗心砰砰直跳。
刚刚快转破了脑子想要编造出来的那些借口随风飘散，她再无半点侥幸。
都已经这样了，她怎么去诡辩，说她和霍时砚其实毫无关系？
好半晌，霍时砚的手才松开。
她赶紧站起来，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曼婉的神色变了又变，耳机里传来的质问一声比一声的急迫。
“我问你话呢，你是死了吗？赶紧说！”
“顾曼婉，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不是？”
乔若初看着顾曼婉复杂的神色，脑子飞快转动，她该怎样才能让顾曼婉保密。
或者说，如果到最后消息真的走漏，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影响降到最低。
“顾二小姐，我……”
顾曼婉突然抬起手，取掉了耳机。
乔若初呼吸一滞，突然萌生一个极为不妙的念头。
下一秒，念头成真。
顾曼婉将耳机收好，开了免提。
顾明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充斥客厅。
“你是不是看到时砚和乔若初了，那个贱人，是不是勾引时砚了？”
汗毛乍起，凉意一瞬间渗透到乔若初的骨头缝里。
她还没想好任何应对的措施，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
顾曼婉的声音落地，乔若初愣住，惊疑不定。
“我只看到了乔若初在客厅里，霍二爷不在。乔若初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脏水。”
乔若初的心大起大落，她红唇紧紧地抿着，她不明白顾曼婉为什么会帮她。
“你说真的？”
顾明月没那么好糊弄，语气存疑，“那你刚刚怎么那么久都不说话？”
“我怕霍二爷也在，我是确定了他不在，才避着乔若初和你说的。”顾曼婉回应。
隔了片刻，电话被掐断，顾曼婉也收起了手机，对上乔若初的目光。
“顾明月向来瞧不起我，更不会觉得我有胆子骗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乔若初眉间微蹙，没有表态。
顾曼婉是顾家人，是顾明月的堂妹，她不能完全信她的说辞。
顾曼婉朝着霍时砚看过去，“霍二爷，乔小姐，宁城谁都知道顾家的天之娇女顾明月，可没几个人听说过我的存在。”
她自嘲地扯动嘴角，“可明明我不差什么，一样的出身，凭什么就得矮她一头，处处被她欺负。她不用联姻，可以光凭喜好，而我没享受到顾家的多少资源，却得被他们当做利益交换的工具呢？”
乔若初心头收紧，谁都知道，顾老爷子早就定了顾明月的父亲为继承人，这些年，顾氏的重心也移交了过去。
而顾曼婉一家，存在感确实很低，听说是不太讨喜。
这样一来，顾曼婉帮她，动机也能说得过去。
“霍二爷，我谢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顾曼婉试探开口。
乔若初下意识地看向霍时砚，他玩味低笑，“你倒是挺聪明。”
乔若初看不明白他的真实念头。
顾曼婉惴惴不安，刚刚的电话，是她故意卖好，并不指望霍时砚一定就能点头合作的事情。
“二爷，那我就不打扰您和乔小姐了。”
她没碍事地留下，转身利落就走。
“资料留下。”霍时砚随意开口。
顾曼婉眼睛一亮，立刻将资料送到了桌子上，哪怕霍时砚没松口，但是能留下资料，对她来说是相当大的进展。
见顾曼婉转身出去，乔若初才朝着霍时砚看去。
霍时砚抽了一根烟，她几步上前，先一步拿过火机。
“都在你的预料之内，是不是？”
霍时砚眉骨微微上挑，似笑非笑。
乔若初一下炸了，所以她刚刚担惊受怕的时候，他其实是在看她笑话？
攥着火机的力道本能地收紧，她冲动地想要火机直接砸到他的脸上去。
这个男人，恶劣让人恨得牙痒痒！
轻轻淡淡撇过来的一眼，将乔若初就差付诸实践的冲动碾了下去。
霍时砚的目光落在火机上，乔若初不争气地缩了缩脑袋，立刻将火机点燃，给他送火。
烟雾缭绕，弥散在她鼻息之间。
乔若初其实很不喜欢男人抽烟，可看着霍时砚颓懒肆意的样子，竟然生不出半点恶感。
他依靠在沙发里，漆黑的眸子锁定着她的小脸，目光灼灼。
乔若初被看得有些脸红心跳，避开了目光。
“我上次说要给你做的衣服，已经快设计好了，到时候发给你看。”
霍时砚低笑，“好。”
不知怎么的，乔若初的耳根子发烫。
她定了定神，“你是喊我过来泡茶的，现在两位顾小姐都走了，我再留下来就不太合适，二爷，要不我先走？”
“过河拆桥？”霍时砚意味不明。
乔若初手指蜷了蜷，忽地凑上去，但还是少了一点胆量，只是飞快地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弹了回去。
“敷衍我？”霍时砚眸色微暗。
乔若初脸颊微红，“下次补。”
她说完，在霍时砚可能来的拒绝之前，急急忙忙地跑了。
霍时砚掀了掀眼皮，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才过玄关，乔若初就停下了脚步，有点诧异地看着顾曼婉。
“我在等你，”顾曼婉主动说道，“我们一起走，比较合适。”
乔若初心头微动，她一个泡茶的，比两个客人走得都晚，确实没那么合适，尤其她还是顾明月的怀疑对象。
“谢谢。”
顾曼婉浅浅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以后对霍二爷不会有别的心思，之前……是为了自保。”
对于“自保”这个词，乔若初不置可否。
她和顾曼婉点水之交就好，倒也不必互相了解。
顾曼婉也识趣，没再说话。
两人并肩从北苑出来，忽地，眼前一暗。
乔若初的脚下本能顿住了，一抬头，就对上了顾明月杀人一般的目光。
她一字一顿，怒意和恨意交织。
“乔若初！”
“我看到了，你和霍时砚刚刚都做了什么！”
乔若初循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到了一楼客厅的那一大片落地窗，窗前的草地上，有被踩过的脚印，她收回目光低眸。
果然，顾明月的高跟鞋沾了新鲜的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