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卿到的比较早,源于逍遥侯和侯夫人觉得虞长莺既然不能回来过节,他们剩下三个人坐在一起也是睹物思人,所以干脆各过各的算了。
当然,逍遥侯给虞长卿的解释是,这么多年虞长莺都是在家过年过节,今年过年不能在家过,好歹在宫中年宴上还见了面,结果十五元宵本该团圆的节日,却是连见个面都难,作为爹娘的实在是伤心难过,所以要去温泉庄子散心,就不带虞长卿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虞长卿只是笑了笑的没说什么,早上陪着二老吃过早饭后,等把两夫妻送上马车,他也跟着出了门。
骑马出发自然比较快,所以虞长卿到庄子上的时候,虞长莺她们还在路上走着,负责接待的庄子管事一早收到消息,急忙把虞长卿安排好,地龙也是早早的就烧上,等虞长莺她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茶室里喝掉一壶茶了。
“王爷吉祥!”收到消息出来相迎的虞长卿,最先看到的是骑马走在前面的戎祁。
“大哥不必多礼。”戎祁翻身下马,示意虞长卿可以随意一些,毕竟今天要待在一起一整天,太过拘谨玩的也不开心。
“哥哥!”虞长莺掀开帘子,看到虞长卿的时候笑容满面的打过招呼,然后率性的跳下马车,吓得虞长卿和戎祁急忙上前伸出手。
“没事,稳着呢!”虞长莺站好之后望着齐刷刷皱眉的虞长卿和戎祁轻声一笑。
“调皮!”虞长卿伸手敲了虞长莺一记脑壳蹦,旁边戎祁看了眼眸微闪一瞬,然后不落痕迹的把人拉到身边。
“穿成这样,也不怕受伤。”戎祁说完像模像样的望着虞长莺打量,后者只是笑了笑的没说话,视线却是落在了马车上。
顺着虞长莺的视线,众人看到了钻出马车后顿在车辕上的童玉阳,只见她面色绯红的揪着衣裙,动作很是踌躇的垂着眼眸。
“郡主有礼!”虞长卿也看到了童玉阳,眼中眸光幽闪,然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世子有礼!”童玉阳听到虞长卿说话,急忙应声回礼,结果却忘了自己还蹲在车辕上,顿时有些重心不稳的摇晃起来。
几乎是想也不想,虞长卿便伸出手去扶了一把,看得旁边虞长莺眼睛一亮,然后眉眼弯弯的扬起嘴角,旁边的戎祁更是眉一挑,看到童玉阳惊慌之后抓着虞长卿看得愣神,而虞长卿始终风度翩翩的跟童玉阳微笑对视后,他不由得望了旁边的虞长莺一眼。
瞧着虞长莺笑容狡黠,盯着面前两人不放的样子,戎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咳咳清了两声嗓子,等吸引了旁边人注意的时候,他把头一撇又不说话了。
“多谢世子!”回神的童玉阳把头勾的更低,却没忘记小声的道谢。
“郡主客气了。”虞长卿顺势扶着童玉阳下了马车,然后松开对方站到一旁,一副恪守礼教的样子,看得戎祁直皱眉头。
“……。”彩雀站在马车旁,来回的打量了几个人一眼,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终于知道王妃为什么不愿意带她出门了,大概是因为太碍事了吧!瞧瞧人家郡主,如果身边带了个丫鬟的话,这会儿估计也就没有世子爷什么事了。
没人在意彩雀的胡思乱想,在戎祁清嗓子的时候,虞长莺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挽住童玉阳的手臂往庄子里走。
“先进去坐坐,一会儿游船准备好了我们再出门。”
有了虞长莺的带头,其他人自然紧跟其后,只有彩雀自觉的留下来帮着庄子管事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毕竟一会儿都要送到游船上,午饭还得在船上解决呢!
“大哥今日倒是得闲。”跟在后边的戎祁回头望了一眼身旁落后半步的虞长卿。
“毕竟是十五元宵佳节。”虞长卿笑着回了戎祁一眼。
“听闻大哥要参加今年春闱?”戎祁挑眉,言下之意就是你难道不用看书吗?
“对。”言简意赅的一个对字,虞长卿完全没留意自己把天给聊死了。
“……。”沉默一瞬的戎祁,望着有些油盐不进的虞长卿暗恨咬牙,转头跟在虞长莺后边不再说话,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虞长卿似笑非笑的望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抹玩味。
茶室里暖烘烘的,众人一进门就拖了披风挂到屏风上,戎祁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虞长莺手里的披风挂好,让童玉阳看的有些眼热。
“郡主?”虞长卿笑着开口,待童玉阳回头的时候,笑着望了对方手里的披风一眼,后者突然脸一红,抓着披风捏了捏,然后微微伸出去说。
“有劳世子了。”说完这句话的童玉阳,待虞长卿接过披风后,低头转身走向虞长莺,脚步有些匆匆的差点撞到戎祁,等戎祁避让之后,回头就看见童玉阳挨着虞长莺坐在茶炉旁,而他只得跟虞长卿坐到了对面。
……,怎么说呢!戎祁这会儿心情有些复杂,面上略显不快,偏偏低着头的童玉阳根本没看见,虞长莺忙着沏茶也没在意,倒是虞长卿来回看了一眼,低头掩嘴隐下了嘴角笑意。
“今日天气清朗,想来湖面应该不冷,倒是个游湖的好天气。”年前下过几场大雪,湖面都被冻住了,这过了年就开化,想来也冷不久。
虞长莺一边说着,一边给四人都倒了一杯茶,就算不喝,也可以暖个手。
“话虽如此,但照着往年惯例,北地估计还得冻上一两个月才会回暖。”戎祁不自觉的想到这点,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就连童玉阳都勾着头抿茶,假装什么都不懂。
“回暖以后就要忙着春耕了,会越来越好的。”虞长莺如是说。
“听逃难的百姓说,北地土地广袤且荒芜,这会儿入手的价格都不高,父亲让人买了不少,等到春耕的时候,应该会很热闹。”虞长卿也适时的应声,让戎祁和童玉阳都抬头望向他,眼中略显诧异。
逍遥侯世子不是从文的吗?怎么也懂商了?
“果然是父亲,莫非粮种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虞长莺眉一挑,前一句说得颇为骄傲,后一句就有点试探的味道了。
“还在摸索,今年要是种着没问题,明年就能扩大种植,以后,会越来愈好的。”虞长卿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望了虞长莺一眼,后者听的一愣,然后脸上笑容更深了。
“哥哥说的对。”虞长莺应声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如同惊涛骇浪般,还伴随着丝丝五味杂陈的愧疚。
原来爹爹除了每年出银子,在城外布施之外,从未放弃过改善北地百姓的生活,身为皇帝钱袋子的父亲尚且如此,可见皇帝是如何的有心无力。
上辈子她要是没有答应退婚嫁给晋王的话,父亲和皇帝之间就不会产生嫌隙,那北地的百姓是不是也就不用再吃那么多苦?若是楚王没有被贬,一直留在京城甚至登上大宝的话,大齐国是不是就不会内忧外患,最终落得个乱世收场?
越想,虞长莺心里便越酸楚,也深感自己上辈子的罪孽深重。
“逍遥侯有心了,本王替北地的百姓多谢侯府仁善。”戎祁开口,举手以茶代酒敬了虞长卿,后者急忙回敬。
童玉阳虽然听得不是很懂,却隐隐约约觉得这事重大,而她身为皇家子嗣,自然也有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所以她也举起茶杯轻轻的碰了碰虞长莺的,在对方回头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嫣然一笑。
看到童玉阳这般,虞长莺心中一暖,举着茶杯一饮而尽的同时,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等四人又喝了一圈茶水,换了个话题闲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彩雀和管事过来回禀,说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如此这般,四人兴致高昂的出了门,戎祁理所当然护着虞长莺上船,而虞长卿自然是温和有礼的护住了红着脸的童玉阳。
游船挺大,在湖面上稳稳当当的顺水而下,两面青山因雪白头,伴着碧波水漾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四人坐在燃了炉子的舱房里,就着准备好的食物吃着火锅子,倒也不觉得冷。
期间虞长莺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壶酒,本来打算偷偷跟童玉阳喝一杯的,结果让戎祁发现给拦了下来。
“你不能喝!”还在吃药的人,喝什么酒?戎祁态度坚决,看的虞长莺皱眉抿嘴,捏着酒壶久久不放。
“小酌一些应该无妨。”虞长卿挑眉说和,旁边的童玉阳骇于戎祁冷下的表情,乖乖的选择了沉默。
“王妃觉得呢?”戎祁望了虞长卿一眼,然后望向虞长莺,语气中满是警告。
众人莫不是想把她吃药的事情告诉哥哥?虞长莺看懂了戎祁的意思后,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把手里酒壶往对方手里一塞。
“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虞长莺说完就起身,一来是有些恼,二来是不想看到别人喝酒,而自己却只能喝茶。
这样的情景,不能吃着锅子喝点酒,多没意思?
想要眼不见为净的虞长莺,没有理会戎祁越皱越紧的眉头,张张嘴正要说话,旁边的虞长卿却先起身说了句。
“王爷稍作,在下先去看看。”虞长卿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留下戎祁抿着嘴甚是不悦的坐在原地,而童玉阳错过了一起离开的时机,只得战战兢兢缩在角落。
唉!其实她跟这个楚王哥哥也不是很熟的啊!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里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