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虞长莺一早点好的,只是点的都是自己和哥哥喜欢的,戎祁的出现虽然在意料之内,却也在意料之外,所以虞长莺不得不让人换了部分菜谱。
见到虞长莺之后安心不少的戎祁,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虞长莺给他倒的茶水,任凭彩雀和白鹭在旁边摆盘,等菜上齐后才挥手让人离开。
“王爷怎么想着在外边用膳?可是王府那边疏忽了?”虞长莺一边给戎祁布菜,一边看似随意的询问。
戎祁定然是先回了楚王府,才会知道自己在福云酒楼,明知道她在福云酒楼跟自家哥哥吃饭,还故意踩着这个点出现,甚至还把人给赶走了。
这让虞长莺不得不怀疑戎祁居心,若不是故意为之,那就是根本没顾得上想这些问题。
所以,是什么让他如此匆忙且慌张?虞长莺望向动作微顿的戎祁,耐性的等人回应。
“本就想着带你出来吃,只是没想到你先出门罢了。”戎祁避重就轻的解释,听得虞长莺眉一挑,倒也没有追根究底。
“让王爷费心了。”竟然还想着回府带她出来吃饭,那他中午怎么没回来?是忙的回不来,还是去的地方太远赶不回来?
“无妨,倒是你,怎么突然想着出门?”戎祁以为昨天闹出那样的事情后,虞长莺会乖乖待在府里才是。
“昨天事情闹的有点大,惊动了哥哥他们,所以就约着出来想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虞长莺没有隐瞒,毕竟这个事情没什么好瞒的,也瞒不住。
“被骂了?”戎祁皱眉,想着虞长莺昨天确实有些乱来,结果却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王爷是在担心吗?”这会儿倒是跟他哥哥一个德性呢!虞长莺巧笑嫣然的望着戎祁打量,瞧见对方微愣之后故作镇定的抿着嘴后,不由得扫过对方微红的耳尖,在心里啧了声。
“昨天的事情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做了。”戎祁接着吃饭的动作,假装不在意的随口说道。
“王爷指的是?”刺探万良寺?煽动民心?还是将计就计陷害对手?又或者是煽风点火制造舆论借力打力?虞长莺好笑的望着戎祁,静心等着对方回答。
“以身为饵。”戎祁眼眸森森的望着虞长莺,想到卫予之说的那些话,抓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那点隐晦。
原来是这个啊!虞长莺一脸,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算她什么都不做,那些人恐怕也不会放过她,毕竟对付她可比对付楚王容易多了。
“是,妾身谨遵王爷吩咐。”虞长莺低头垂眸,看起来像是恭敬的答应了,但戎祁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若不然,年宴你还是别去了吧!”
“嗯?!”虞长莺诧异的抬头望向戎祁,不去是什么意思?
“现在外边都说楚王府丢的是经文而不是夜明珠,明日年宴怕是会有人借题发挥。”戎祁眼神微闪,隐瞒了自己的那点私心。
如果虞长莺不去年宴,东腾越和晋王便算计不到她头上,以后少出门,自然也就能少掉许多麻烦,等倭国事成团离开,他在慢慢跟晋王算便是。
“谣言止于智者,王爷怎么还担心上这个了?”这人都让人去给京兆尹传话了,怎么还在担心会被人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虞长莺狐疑的打量戎祁。
“事实如此。”东西是真的丢了,就算虞长莺换了经文,盒子也还是原来那个,可终究是不一样的,戎祁在心里这么想着。
“事实是什么呢?”虞长莺好笑的望着戎祁追问,在看到对方皱眉的时候接着说道。
“是妾身没有誉抄经文吗?是妾身佛心不够虔诚吗?还是妾身心系万民的心是假的?想要替大齐国祈福的心是假的?”不过是没在万良寺的佛像前供奉过罢了,而她也早就说过,在那样的地方供奉,还不如不供呢!
“王爷,这是妾身加入王府的第一年,也是妾身第一次以楚王妃的身份参加宫中年宴,除非病弱枯骨,不然,妾身是必定要参加的。”说这句话的虞长莺态度坚定,带着不容忍反驳和拒绝的凛然。
匆忙嫁进楚王府本就被人诟病,年宴还不能参加,外边的人会怎么想?光是一个赵飞环觉得有机可趁就够让人头疼的了,那就更不要说那些一直蠢蠢欲动虎视眈眈的人了。
何况,她要是不参加的话,又怎能有机会亲眼瞧见因自己而起的好戏?那些人处心积虑的费尽心思筹谋,她又怎能叫人轻易失望?
“王爷,年宴上的热闹,难道你不想与妾身一起好好看看吗?”虞长莺定睛望着戎祁,语笑嫣嫣的样子看得后者微微一愣,然后清清嗓子撇开视线。
“随你,记得把你身边那个叫白鹭的带上,跟在侯夫人身边别乱跑。”年宴不比家宴,家宴只有自家人倒也无妨,但年宴上群臣都会携带家眷参加,所以男女宾是分开坐席的。
这也是晋王必须通过皇后才能回复东腾越的一个主因,若是他们要算计虞长莺,便只能通过年宴上负责招待女宾的皇后来筹谋。
“是。”得了准话的虞长莺笑着应声,然后继续伺候戎祁用膳,反而是戎祁有些不习惯的让她自己吃自己的。
等两人吃完饭回府之后,虞长莺让白鹭去把赵生找了过来。
“主子!”赵生悄然出现在书房,低头行了个礼。
“赵大哥,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刚才在福云酒楼一直跟戎祁待在一起,虞长莺也没找着机会吩咐。
“是,主子请说。”赵生恭敬的回应,虞长莺面色微沉的说道。
“你让赵三哥找秦添查一下,王爷今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明日入宫前告知我,能查到多少是多少,不可错过时间。”
“是。”赵生心里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的躬身退了出去。
“王妃,您这样查王爷合适吗?”白鹭忧心忡忡的上前。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还在我身边放了暗卫呢!”要不是她身边有白鹭和赵生看着,那些暗卫也只是在暗处潜伏不能近身,她也不敢这般妄为。
“可王爷毕竟是王爷。”白鹭虽然不知道虞长莺为什么要让赵生去查戎祁行踪,却直觉这事情不妥。
“那又如何?”她好不容易才下好的棋局,那人却一句话就想让她收手,这怎么可能?
虞长莺眉头微皱的在心里狐疑,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戎祁动了把她留在府里的念头,连年宴都不打算让他参加,要说是因为经文的事情,这也太过勉强了,毕竟这事情她以为昨夜大家都达成了共识才对。
见虞长莺面色沉凝且态度坚定,白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的干脆闭了嘴,而彩雀适时出现,说热水已经备好,于是洗漱过后,几人一夜好眠。
腊月二十九,宫中年宴,京中五品以上官员都可携带家眷参加,驿馆中的倭国使臣团早早的就被请进宫中,而楚王府这会儿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跟府中忙碌比起来,虞长莺就显得悠闲了几分,吃过早饭后本该梳妆打扮,却因为赵生的关系而被延后。
把人带到书房后,虞长莺望着赵生等候对方汇报,听完内容之后有些狐疑的追问了句。
“你是说卫予之?”这个人虞长莺是知道的,上辈子更是熟悉。
卫予之,幼时被戎祁所救,一直作为随伺跟在戎祁身边,甚至在戎祁被送军营的时候也不离不弃,跟戎祁关系说是主仆却更像朋友,甚至在成年后赐府别居,如今身份是楚征军的军事,为人聪明机警,是戎祁的左膀右臂,于情报一道上天赋异禀,上辈子就是他与秦添合作密切,而她也通过秦添与之接触最多。
“卫予之刚刚护送倭国使臣团入京,现在应该还在休假才对。”戎祁身边四个得力干将,只有卫予之没有朝廷官阶,却是楚征军中的智囊,也称一声副将,平日里以戎祁马首是瞻,别说年宴,日常的应酬都是不参加的。
这样一个如同隐士般的人,为何会在休假的时候跑去见戎祁?如今大家都忙着宫中年宴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重要到非得卫予之亲自出面去见戎祁的不可?就连归京的时候,这些人都没来找过戎祁,想来也是为了避嫌,这会儿怎么不顾忌了?
“入京后皇上确实下令休整,卫公子也在自己府中休息没出过门,今天也是突然去的城外别院。”那个别院虽说只是一处私宅,但距离城卫营比较近,所以王爷去军营的话,经常在那个别院休息。
“驿馆那边可有消息?”虞长莺想到什么的望向赵生。既然戎祁放心把护送倭国使臣团的事情交给卫予之,那在倭国使臣团离开之前,卫予之应该都不会放松警惕才对。
“驿馆那边都是晋王一派的人管事,我们这边能探听到的消息比较少,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怕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之前听说晋王那边在积极的跟倭国使臣团联系,也不知私下有没有见过面。”赵生说完望了虞长莺一眼。
这些消息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倭国使臣团刚刚入京,一般情况下谁也不会想到晋王竟会如此的迫不及待,所以他们安排的不够完善,自然也就没能探听到详细情况。
“应该是见过了。”虞长莺想到什么的喃喃自语。
“王妃?”距离比较近的白鹭似乎听到了什么,望着虞长莺不确定的喊了声。
“嗯!我知道了,赵大哥先下去休息吧!”虞长莺挥手让赵生离开,自己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只是脸上表情多了几分淡漠。
如果她没猜错,晋王应该是跟东腾越见过面了,两人的谈话可能还跟自己有关,且消息通过卫予之传到了戎祁耳朵里,所以那人才会说出让她不要参加年宴的话。
联系上辈子在年宴上发生的事情,虞长莺神色冷峻的用力将手紧握成拳,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快得谁也没抓住。
原来,上辈子之所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其中竟然也有晋王的手笔吗?而上辈子的她,可是晋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