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也是受害者,王爷怎能如此毁人清誉?要说责任,此事发生在晋王府,难道王爷不得有个说法吗?周二公子作为当事人,这个时候难道都不需要出面给句话的吗?”吴大人望着晋王,算是明白了对方今日到府的目的,这是打算以权压人,让他认命啊!
先不说这个承诺是否能够兑现,光是答应下来,就足够他吴家在京城抬不起头了,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多人都看着,如果认下这个处理办法,以后成不成都是个笑话。
“周家自然是要负责的,不然也不会许下平妻的位置,照着吴小姐的所作所为,过府最多也只能说个妾室,如今这般已是全了大家脸面,还请吴大人三思。”晋王自觉好声好气说得已是体贴,但吴大人却瞪着眼睛咬牙开始送客。
“王爷的意思老夫已然明了,既然王爷无法做主,那老夫便只能找能做主的人来给老夫一个公道了。”吴大人的威胁在晋王的意料之内,所以不为所动。
“如此,本王便静候佳音了。”
晋王离开吴家的时候,在回廊上被一个小丫头拦住了去路,颤巍巍的说完小姐有请后,跪在地上抖得浑身像是在筛糠。
“给你家小姐回话,就说本王不便相邀,还请小姐自重。”晋王皱着眉头,想到吴清灵在大婚那日的所作所为,甚是不虞。
如果没有吴清灵的神来一笔,也不会有今天这些糟心的事情,对方如果认命也就罢了,若是还想节外生枝,恐怕就是吴家也不会答应。
说完话的晋王抬头走远,小丫头一脸惨白的摇晃着站起身,想到还得回去复命,整个人都疲软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不过三日,从小姐院子里已经抬出去两个人了,她不想变成第三个,却命如草菅,身不由己,于是咬着牙回了后院。
“你说什么?王爷怎么可能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被囚在房中的吴清灵,怒目圆睁的瞪着小丫鬟,见对方跪在地上抖得连话都说不全,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
“连你都骗我!王爷不可能不要我的!一定是你个下贱东西骗我!是不是?是不是!”吴清灵拽着丫头衣领,用力摇晃。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丫头吓得泪流满面,却不敢反抗,自从小姐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门后,整个人就变得暴躁易怒,伺候的人每天都伤痕累累,如今不到逼不得已,已经没有人敢靠近这个房间了。
“饶命?我饶你的命,谁又能饶过我!”吴清灵歇斯底里的把丫鬟往地上一丢,自己也跟着不稳的帅坐在地上,然后戚戚然的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算不是正妻也没关系,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爷明明也是心里有她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自愿的,她不想嫁去周家,更不想远离京城,远离王爷,她不想!
可是家族不同意,爹爹和娘亲都不愿帮她,就连身边的人都处处针对防备,她明明是盛京城里的名门之女,是除了赵飞环和虞长莺之外最有名的世家贵女,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为什么?!
她不服!吴清灵厉眼一瞪,狠狠的望向缩在角落里那个小丫头。
“你,过来!”吴清灵勾了勾手指,小丫头惶恐的望着她,许久才在她眉头微皱的时候爬过来,然后下一刻就被吴清灵拽到跟前。
“你给我听好了!”吴清灵凑到颤巍巍的小丫头耳边,小声的开始吩咐,完全不在意小丫头抖得像是秋风的落叶般,直到把话说完才甩手。
“这件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不然就跟昨天那个一起,去填塘!”
晋王去吴家的事情并没有掩人耳目,平日里素来有交集,只是因为大婚那天的事情,所以更惹人关注了几分。
“结果如何?”赵飞环靠在软榻上,懒洋洋的望了亚桑一眼。
“王爷面色不善,想来吴家没有答应。”亚桑如是回答,然后听得赵飞环一声嗤笑。
“吴家当然不会答应,皇后也太过想当然了,以为现在有了爹爹帮衬,尚书令那边又有把柄在手,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翻脸,可她怕是忘了,在利益面前,吴家不可能如此忍气吞声,若是此时不表现出能咬下皇后一口肉的本事来,以后在皇后跟前就更没有翻身之力,只能沦落成任人圆搓扁捏的棋子,随时都能被舍弃。”
“吴家当年顶着那么多压力攀附上皇后,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变成一条狗的。”赵飞环冷笑着说完,慢悠悠的坐起身。
“这件事情还得看周家,如果周家愿意娶,皇后那边也不是不能松口。”只是皇后一心想要周鹤飞娶翁仪郡主,周家也想攀上这门亲,怕是不好办。
“……!”亚桑望了赵飞环一眼没说话,想的是吴清灵如果真的嫁了周家,对她们来说反而有利无害,毕竟吴清灵身上还有之前种的蛊,届时进了周家,便是她们的人了。
“这件事情要盯紧了,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赵飞环想到原本安排的小厮变成了周鹤飞这件事情,便忍不住认真叮咛。
如果让人知道这件事情里边有她的手笔,这对刚刚嫁进王府的她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是。”亚桑领命退了出去,心里想着还是得多关注一下周家,毕竟问题的关键,现在都在周家人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紧着这件事情处理,想要尽快解决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是虞长莺都忍不住愕然愣在当场。
“你说什么?”虞长莺捏紧了手上账本,有些愣怔的望向白鹭。
“刚收到的消息,吴家小姐……没了。”白鹭一脸沉凝,抬头望着虞长莺越说越小声。
“没了?怎么会没了?她不是……!”虞长莺张口结舌,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顿住话音,望着白鹭嘴巴动了动,最终神色黯然的垮下肩来坐回原地。
吴清灵没了?这是虞长莺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毕竟上辈子,她可是做到了贵妃,甚至还差点活到了最后城门被破,怎么这辈子却……?
“是……怎么没的?”虞长莺喃喃低语,转头望向白鹭。
“夜里偷偷出门,被醉酒的流氓……。”白鹭没能把话说完,神色唏嘘的垂下头。
“她不是被家里软禁了吗?”虞长莺眨了眨眼睛,暗暗将手紧握成拳。
“探子传回的消息称,晋王去吴家做说客那天,吴家小姐私下邀约,但晋王没有同意,之后便威胁身边伺候的丫鬟,找了个机会偷偷把她放出门,在去晋王府的路上,被醉酒的流氓纠缠,待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虞长莺听完之后许久没说话,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好一阵子才开口道。
“人呢?在谁手里?”
“死了。”白鹭沉声说完,眉头紧皱,让虞长莺听得厉眼一扫。
“死了?怎么死的?”吴清灵死的突然,凶手竟然也死了?!
“畏罪自杀,说是行凶前并不知道吴清灵身份,只以为是哪个府里偷溜出来会情郎的小丫头,以为死了就死了,结果吴家发现人不见,偷偷差了人去找,甚至找上了晋王府,最后还惊动了京兆尹,听说昨天夜里闹得很凶,那人听到消息自知没有活路,今天找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悬梁自缢了。”
听完白鹭的话之后,虞长莺嗤笑一声道。
“醉酒行凶,还有余力关心京中动向,事情败露自知无力回天,死的这般毫无犹豫,可不像是市井流氓会有的反应。”
“吴家也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事情才会闹出来,不过一夜时间,现在外边都开始有风声了。”白鹭说完望了虞长莺一眼。
“看来,是有人想要趁机对吴家出手了。”这么不体面的死法,如果吴家还想继续在京城走动,就绝对不会让消息走漏,京兆尹那边有晋王封口,晋王也不会没事找事到处宣扬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事情闹大后对谁比较有好处呢?
虞长莺想了想,神色微动。
“吴家的事情不用管了,你让人去查一查那个凶手背后是否有人。”吴清灵的死恐怕不简单,如果背后真的有黑手,她得想办法查清防着点才行。
“不用查了!”突然出现的戎祁,吓了白鹭和虞长莺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谁都没发现?
“王爷怎么来了?”还有不用查是什么意思?虞长莺眉头微皱的望了白鹭一眼,后者低头退了出去。
“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件事情查个底朝天?”戎祁望着虞长莺一脸无奈。
“有何不可?”虞长莺挑眉,觉得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更何况吴清灵的死,牵扯的可不只是一个吴家。
“有些事情该学着难得糊涂的。”戎祁如是说。
“何意?”虞长莺眼神狐疑的眯起,想着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幕后之人你就算找到了也无用,就像你明知吴清灵有难,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成事一样,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戎祁表情认真的说完话,望着眉头紧皱的虞长莺在心里深深一叹,然后喃喃的说了句。
“父皇,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