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害虞长莺的时候,赵飞环并没有想太多,因为那个时候晋王带着侧妃离京,说是去行宫给皇后侍疾,可她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她隐瞒了自己葵水不至的消息,也没有找府医请脉,而是想着楚王府若是没了楚王妃,楚王又正好与她有私,过后还有了孩子的话,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她都能借着这个孩子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以后谁登上那个位置,她肚子里这个孩子都是她的护身符。
可事实却是,她在逍遥侯府的计划失败了,因为周若灵的算计,让虞长卿坏了她的好事,而她就算利用虞长莺也没能留下楚王多说半句,更何况是成事。
即便如此,赵飞环心里还是安稳的,因为虞长莺中了毒,就必然需要用药,就算楚王知道背后有她的手笔也无妨,最终这人还是要求到她跟前,所以主动权在她给虞长莺下毒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握在掌中。
但赵飞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从自己服下解药准备下毒的那一刻,肚子里这个孩子就已经注定留不住,而虞长莺身边竟然也有懂蛊之人,甚至不知不觉的给自己下了同样一种毒。
“不,不该是这样的。”赵飞环回过神来之后猛然起身,追在亚桑身后去了丞相府,而后没多久便有消息传出,晋王妃在丞相府晕倒,府医诊出了喜脉。
之后便是去宫里请御医,开了保胎的汤药后,因为担心晋王不在,晋王妃一人在晋王府会疏于照顾,所以把人留在了丞相府。
皇帝得知的消息的时候只是动作微顿,眼中精光一闪的轻笑了声。
“把赏赐送去丞相府,顺便给行宫那边送个信,让晋王回来。”皇帝望了云公公一眼。
“是。”云公公笑着应声,而后躬身退下。
晋王妃有孕的时机还真是讨巧,至于晋王会不会回京,那就没人知道了。
“怀孕了?”虞长莺听得消息之后瞪大眼睛。
“是,听说是去丞相府做客的时候发现的,因为担心来回路上出意外,也不放心晋王妃一个人待在晋王府,所以打算在丞相府把胎像坐稳了再回晋王府。”白鹭如是说。
“这还真是……!”虞长莺回神喃喃低语,然后不自觉的低头望了眼自己肚子。
上辈子她是有过身孕的,反而是赵飞环从头到尾没有过消息,她知道赵飞环是不喜生下晋王的孩子,所以从未当回事,因为对方一心都扑在了楚王身上。
至于这辈子……,虞长莺想到之前在逍遥侯府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也是刚知道的吗?”虞长莺不自觉的问。
“这个……。”白鹭也不确定,毕竟这事情好巧不巧,一个多月的身孕,当事人一直没发现,偏偏等到去了丞相府才传出,若非御医也去诊了脉,估计都没人信。
“你说,如果她早就知道,却还是想要算计王爷的话……。”虞长莺自言自语一般,跟着忍不住轻笑起来,只是那笑意勾在嘴角,眼中一片清冷。
“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虞长莺冷然的说完这句话后,挥手让白鹭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戎祁也在书房里听完了隐一的汇报,与他一处的汪鑫在听完之后啧啧有声的开口道。
“这晋王妃还真是时运不济,竟然在怀有身孕的时候动了那样的药,拿药就算事先服下解药,也终究是让毒物入了体,更何况还是能改变体质的毒物,所以,在这个消解的过程中必然会对身体有所损伤,虽然事后能慢慢养回来,可对身体里那个弱小的生灵来说,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个孩子,恐怕留不住。”汪鑫说完抬头望向戎祁,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下毒的人是晋王妃,现在想想,对方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戎祁听完之后没说话,只是在沉凝半晌之后问了句。
“既然留不住,丞相为什么还要广而告之?而且,这毒若是这般厉害,为什么还会让晋王妃用?除非……。”
“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晋王妃怀有身孕,可能本人都没察觉。”汪鑫如是回答。
“……。”不知道吗?戎祁想到虞长卿成亲那天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嗤笑一声。
“既然不知道有孕,现在知道也改变不了这个孩子留不住的事实,那么,你觉得丞相为什么还要弄得人尽皆知?”戎祁定睛望着汪鑫,后者有些费解的皱紧眉头。
“为了什么?”汪鑫下意识反问。
“自然是……为了生下来。”戎祁冷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汪鑫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气。
“不是,这肯定生不下来啊!就算现在拼命保胎,那孩子也必然与常人有异,生下来还不如……。”汪鑫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然后恍然大悟版满脸惊悚。
“只要没人说,谁又知道那个孩子有问题呢?”戎祁冷着脸低语,而后自嘲的笑了声。
丞相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不管晋王妃肚子里那个孩子是好是坏,事后只要有个孩子,就能确保晋王妃在晋王府的地位,就算周家出事连累晋王,晋王妃也会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多一道护身符。
运气好的,周家事成,最受益的必然是晋王,而身为晋王妃生下的孩子,日后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而戎祁相信,待到生产之日,晋王妃生下的绝对会是一个健康孩子,也只能是个健康孩子。
“不可能吧!这样混淆……血脉,可是诛九族的罪名。”汪鑫喃喃的望着戎祁,后者却是冷笑一声道。
“那也得有证据证明才行,毕竟晋王妃有孕,那可是过了明路的。”
“……!”想到去丞相府开了保胎汤药的御医,还有皇帝送过去的赏赐,汪鑫沉默了。
“王爷!汪三公子来了。”安平适时出现在门外,打破了屋内略显沉重的气氛。
“汪浍来了?”汪鑫听到安平的话,回过神来站起身,刚往外走了两步,身边就一道风刮过,再回头,哪里还有戎祁的身影。
啧!汪鑫砸了下嘴,跟着迅速的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汪浍,正兴致勃勃的坐在虞长莺面前,打开桌上的箱子后,一边说一边往外掏东西,直到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后才住手。
“怎么这么多?”虞长莺打量着桌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不多不多,这不是还得检验一翻嘛!”汪浍笑着摇头,把箱子放到地上,再调整了一下桌上瓶瓶罐罐的顺序,同时解释道。
“你身体里的毒有趣的很,慢慢的侵蚀身体血脉,然后改变你的体质,直到变成蛊虫的温床,这个过程不算长,所以我们时间还是挺紧的。”
“因为这个毒的药性是改变体质,并非要你性命,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它侵蚀改变体质的规律,然后想办法阻止它,跟着消灭它就可以了。”汪浍说完顿了顿。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我之前也没遇到过,所以得花点时间来确定它的药性和侵蚀规律,所幸之前二哥出去看过不少,记录的脉案里有些可以借鉴参考的,所以这会儿你只要配合我做几个实验就行。”
汪浍望着虞长莺,脸上表情有些紧张和迫不及待,看得后者哑然失笑。
“汪三公子,这可是要命的事情。”竟然还想着在她身上做实验,胆子可真大。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备了好多东西么!就怕有什么突然状况来不及处理,所以我可是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保证不会有问题才来的。”提到自己擅长的东西,汪浍还是很认真的。
看汪浍信心满满又迫不及待的样子,虞长莺正要开口点头同意,就听得门外一声厉喝。
“不准!”戎祁大跨步的沉着脸走进门。
“没有把握的东西你也敢拿来?”要不是理智还在,戎祁都想把人丢出去了。
要不是汪鑫说他并不擅长研究这些东西,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先顺着这话毒药把人保住,他也不会答应让虞长莺自己想办法。
虽然早就想到虞长莺会找上汪浍,而汪鑫对汪浍的评价也挺高,想着这小子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欢钻研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这才没有多嘴。
本来想着汪浍今天过来,是因为已经有了解决办法,结果却是要让虞长莺配合做实验,这不是在闹吗?
“王爷!也不是没有把握,这不是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想到了,所以才敢过来动手的么!”汪浍有些忌惮的望着戎祁赔了个笑脸。
“那也不行,如果你没把握解毒就赶紧滚!”戎祁走到虞长莺身边落座,下意识就把人揽到怀里护着,十分警惕的瞪着汪浍。
“不是,王爷,把握这种东西,不都是实践出真知吗?就算我能找到个人来实验出结果,可王妃也等不起啊!”等他研究出结果,王妃身体里的毒早就完成改善体质的任务,只等着用药滋养了,那他还解什么毒啊?
“……!”事实如此,戎祁沉着脸抿嘴没说话,只是把虞长莺揽紧了一些。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心慈了些,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根本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