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柔夷温润如玉,跟常年征战磨出厚厚一层老茧的自己不一样,让戎祁有些贪恋的不愿放手,甚至不自觉的还用了点力气。
“王爷!”虞长莺没想到戎祁会一把将自己抓住,还突然这么用力,她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受得了这武人的力道。
被虞长莺的惊叫吓了一跳,戎祁下意识的松开手,等他看到虞长莺握着手腕,眼神有些埋怨的望着自己时,他嘴唇动了动的想要解释,最终却只是垂眸吐出两个字。
“抱歉!”戎祁内心很是懊恼,他真不是故意的,这是他惯性的保护意识作祟,是本能。
但这份本能让他无意中给虞长莺带来了伤害,突然就没那么美好了。
面对戎祁懊恼的道歉,虞长莺淡淡望了对方一眼,然后轻飘飘的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随意说道。
“无碍,王爷还是先把嘴擦一下吧!”
“嗯?”戎祁茫然,还是安平看不下去的递上一方帕子,然后暗示性的点了点自己嘴角。
看到这里的戎祁眉头紧皱,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突然脑子轰然一声,用力捏着手里帕子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整个耳朵都红若残霞一般,然后僵硬的扭头望向虞长莺。
看到戎祁视线,虞长莺抬头笑容可掬的回望对方,就看见戎祁表情见鬼一样的从椅子上跳起,匆匆丢下一句本王吃好了之后,就如同穿堂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看到这样的戎祁,跟着走出去的安平也只能在心里幽幽叹息,就王爷这样的,他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到小主子啊!唉。
“王妃,您没事吧?”刚才王爷在,彩雀和白鹭就算担心也不好开口,没见安管家都沉默是金吗?
“无碍!”虞长莺淡然应声,然后扫了眼桌上吃得差不多的膳食,挥手让彩雀带人收拾干净,而她也顺势走回了房间。
“王妃,奴婢给您看看吧!”白鹭不知何时拿了一罐膏药进门,望着虞长莺如是说。
“嗯!”虞长莺坐在桌前,一手支着下巴,一手伸出去放在桌上。
白鹭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虞长莺手腕处一圈红色非常醒目,于是垂眸拿了药膏开始给虞长莺涂抹,顺便轻轻的按了按,以免有淤血聚集变得青紫就不好了。
任凭白鹭给自己上药,虞长莺支着头望向一旁,思绪飘的有些远,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至于早些时候匆忙离开的戎祁,在跑出晴风院之后站在走廊上,回头瞪着随后出来的安平,咬牙切齿的喝了声。
“你的赏赐没了!”还以为多有眼力见儿,不过一个早上就把他的喜好传达到位,午饭桌上的膳食都没有他忌讳的,可结果呢?
戎祁想到自己嘴角挂着饭粒,还在虞长莺提醒时胡思乱想的事情,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狠狠瞪了安平一眼后,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沧澜院。
望着戎祁背影消失在沧澜院门外,安平不痛不痒的跟了进去,然后没一阵又自己退了出来,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看得路过的下人一脸狐疑。
哐哐哐!砰砰砰!轰轰轰!
沧澜院的练功房里,如此声响不绝于耳,光是听见都叫人胆颤心惊,更何况是近前观看了,连安平都宁愿失职的离开,徒留戎祁一个人在练功房里泄愤。
旁人不知王爷为何突然勤于练功,只当是王爷勤勉,只是从那天开始,王爷就再也没有踏进过王妃的晴风院,顿时让府里下人疑惑重重,也偷偷的开始议论起来。
而这个消息也不知为何就传了出去,并一路传到了丞相府赵飞环的耳朵里。
“这么说,楚王对虞长莺其实是不喜的?”赵飞环眼一瞪,表情若有所思。
“听说王爷回来后在王妃院子里用过一次饭,然后就再也没去过了,晚上也是宿在自己的院子。”月桃细说着打听来的消息,看到赵飞环嘴角微扬的时候,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姐高兴就好,不然……。
“看来王爷并不怎么喜欢皇上赐下的这桩婚事,吃饭估计也是碍于皇上赐婚的面子,都嫁过去这么久了,王爷好不容易回来也没想着要圆房,呵!”赵飞环笑意满满的眯起眼睛。
“……。”月桃偷偷望了一眼赵飞环,然后低头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小姐心情很不好,老爷说要给小姐议亲,小姐对此很是排斥,就算是晋王邀约也都找了理由推却,偶尔还会不停询问时日,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如果楚王和王妃的关系不好能让小姐高兴的话,月桃也乐得多说一些,至于楚王府给逍遥侯府送了那么多聘礼的事情,估计也只是碍于脸面,就算对象不是逍遥侯府大小姐,只要是迎娶楚王妃,估计都是要送的。
如此一来,小姐应该也会宽心不少吧!因为大家都一样,没有谁是特别的。
“今儿个何日?”赵飞环突然开口询问,月桃心道果然的急忙应声。
“回小姐话,今日二十四了。”
“是吗?甚好!”赵飞环笑容可掬的应声,月桃虽然不知好在什么地方,却低着头没说话,倒是赵飞环脸上表情越见欢喜的扬着嘴角。
宫中年宴设在年二十九,还有五天,她等得起。
“阿嚏!”虞长莺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旁边彩雀急忙丢下手里针线跑过去。
“王妃!”彩雀走近看了一眼旁边碳火无恙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望向虞长莺。
“王妃,不若回房里歇息吧!”房间里有地龙,比在书房烧碳火要舒服多了。
“无妨,你去忙你的。”虞长莺摇头摆手,刚把彩雀赶走,白鹭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王妃!”白鹭进门行了个礼,虞长莺便抬头望了她一眼。
“何事?”只要虞长莺不出门,白鹭多数都在清姨那边,负责帮助对方打理手上生意,顺便往来传递一些消息。
“刚才绣庄那边来人,送了一批成衣过来,本以为是王妃您这边安排的,谁知半路被安管家给截了去。”白鹭如是说。
“哦?然后呢?”虞长莺放下手上的笔,抬头望着白鹭,心知事情如果这般简单,对方也不会刻意过来传话。
“那些成衣都是男装,是给王爷准备的。”白鹭眼中幽光微闪,说完望了虞长莺一眼。
“嗯!王爷照顾我们生意,记得多让一些利。”虞长莺的话让白鹭听得一愣,然后表情古怪的望着对方。
“怎么了?”虞长莺挑眉望着白鹭。
“制衣的布匹跟绣庄平日里给小姐准备的一样,就连花色也都相近,本来绣庄的人还不在意,可如今送到府里才惊觉,王爷怕是做了一批跟王妃您差不多的衣服,只是那些衣服都是男装罢了。”白鹭的话让虞长莺听得一愣,许久才问道。
“你的意思是,王爷以后会穿跟我一样的衣服?”
“是。”白鹭低头应声。
“这都是谁的主意?”虞长莺瞪大眼睛,心里划过一丝念头,却又觉得有些滑稽和不知所措,所以盯着白鹭目不转睛追问。
“……外边都说是王妃您安排的。”白鹭越说越小声,而这也是她会找过来的主因。
“什么?!”她安排的?她为什么要安排这种事情?!虞长莺憋红了一张脸将手紧握成拳,就算她现在年岁不大,可上辈子好歹也在世上沉浮了二十几年,这样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所谓的穿一样的衣服又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会不清楚吗?
“这是哪里传出去的谣言?还有绣庄上怎么做事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虞长莺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白鹭。
“因为王府是您当家,绣庄也是您的。”白鹭觉得会这样想才是人之常情,毕竟这种事情要说是王爷交代的,也没人会信啊!
“……!”虞长莺抿着嘴,觉得胸口有些憋气,然后恶狠狠的扭头望向沧澜院方向。
“阿嚏!”戎祁冷着脸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上次在练功房里出了一身汗后,虽然火气是下去了,却也因此受了凉,这几天没出门,就待在自己院子里休养,所以外头传的那些话也没落到他耳朵里,主要是安平觉得这事情无关痛痒,也没往心里去,毕竟王妃那边都没表示,他又何必上纲上线。
只是瞧着王爷这般难受,为了不把病气传给王妃,宁愿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还不让告知王妃,顿时就觉得对方有些可怜,所以今天绣庄把衣服送来的时候,安平迫不及待的就通知了戎祁,这会儿正盯着桌上衣裳打量呢!
“这都是绣庄刚送来的,掌柜的还以为是王妃交代的呢!幸亏老奴动作快,不然就该送到王妃跟前去了。”安平说完偷偷望了一眼戎祁,将对方身形一僵,急忙低头望着地面。
“绣庄以为是王妃吩咐的?”戎祁望向安平,却只看到一颗勾着的脑袋。
“毕竟王府之前是王妃当家,绣庄又是王妃的嫁妆,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总比让人知道这是王爷交代的强吧!安平微微抬头望了一眼桌上那些看着低调,却内里奢华精美的衣服,不得不感叹绣庄是真的下了功夫,一针一线都十分讲究,成品更是精致绝伦。
“咳咳!”戎祁神色有些异变,掩嘴轻咳掩饰了那一瞬间的不自在。
“王妃那边就没说什么?”戎祁问。
“……暂时还没有。”安平想了想如是回答,然后小声询问道。
“要不老奴去晴风院看看?”这事情要传到王妃耳朵里,还不知道王妃会怎么想呢!可谁叫这是王爷吩咐的事情呢?安平垂眸隐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深藏功与名。
“不用了,多留心些王妃那边,把人伺候好就行。”戎祁斜眼望着安平,后者听得会心一笑,了然的应了一声是。
等安平离开后,戎祁望着新送来的这批衣服看了好一阵子,脑中也不知想起什么,耳尖微微泛红的清了清嗓子,干脆转身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