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清灵闹的那一出,朝霞殿上的气氛许久都没能回暖,皇后便借口把东海明珠带回凤仪宫,先行离开了朝霞殿。
“吴家的丫头真是越来越不中用!”回凤仪宫的路上,皇后终于丢掉端庄的面孔,气愤的拂袖怒骂。
“想来也是急于表现吧!”旁边嬷嬷捧着手上东海明珠小声应和。
“表现?!”皇后表情嘲讽的冷笑。
“楚王府的东西是那么好偷的?就算经文真的丢了,她楚王妃凭什么这么大大方方的进宫?这情况哪轮得到她一个小小臣女 开口放肆?!”就这还想借她的手去对付虞长莺,怕不是脑子里装的都是草,才会这么天真。
皇后鄙夷的啧了声,有些后悔跟尚书令许下那样的承诺,吴家的丫头别说侧妃,如今看来就是个侍妾都是不够格的,除了能够延绵子嗣巩固两家利益关系,怕是也没什么用了。
“幸好当初许的是个侧妃,啧!”皇后说完领着嬷嬷回了凤仪宫,也不去管朝霞殿那边气氛是如何诡异,只等着时辰到了去宸阳殿入席。
因为皇后离开,吴清灵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安静坐在原地,这会儿就算去找虞长莺晦气也落不得什么好,而且,比起虞长莺,她更想不明白赵飞环为什么至今都如此安静。
“虞长莺弄丢了经文,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吴清灵忍不住走到赵飞环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没听说吗?楚王府丢的是夜明珠。”赵飞环淡淡的斜了吴清灵一眼,语气鄙夷。
“就这你也信?难道楚王府连颗夜明珠都丢不起?还要惊动京兆尹?”吴清灵同样嘲讽的望着赵飞环喝道。
“那又如何?楚王府丢了什么不都是楚王府说了算?还有你,怎么就确定楚王府丢的就是经文?你让人偷的?”赵飞环望着吴清灵挑眉,见对方脸色诡变,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如果楚王府丢的不是经文,为什么虞长莺不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吴清灵恼羞成怒的瞪着赵飞环。
“人家为什么要给你看?你以为自己是谁?既然虞长莺敢把东西拿进宫,你觉得里边东西还能有假?就算真是假的,你又要怎么证明那是假的?”真是愚蠢!赵飞环白了吴清灵一眼,收回视线不再理会对方。
吴清灵瞪着赵飞环,不是不知道对方话里意思,却觉得这事情若是赵飞环和皇后都能配合出手的话,虞长莺自然百口莫辩,她只是不明白,同样都是痛恨虞长莺,为什么这两个人能够忍着把这件事情掀过去。
显而易见,赵飞环也没有想要跟她解释的意思,无视她之后便自顾自的坐在位置上吃吃喝喝,让吴清灵气愤难平的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小姐,经文若是真的被偷,那……。”跟在赵飞环身后的亚桑,眉头微皱的凑近对方耳边低语。
“如果经文真的被偷,你觉得虞长莺还能这么大胆的进宫赴宴吗?”赵飞环斜了亚桑一眼,后者若有所思的回了句。
“若是对方早有防备的话……!”
“呵!早有防备?防备谁?她是知道经文会被人偷走,还是知道装经文的锦盒会被人动手脚?就算她真的防备着,那么重要的经文又怎会轻易叫人偷了去?难道就为了让备份的经文有用武之地?”闲的吗?赵飞环不耻的望向亚桑,后者也甚是疑惑的没说话。
“经文有没有被偷,虞长莺现在拿着的经文是真是假,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知道虞长莺打开过那个盒子就够了。”赵飞环一脸冷然的说完,亚桑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的开口道。
“其实,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打开盒子的是不是虞长莺。”
“盒子是虞长莺去拿回来的,如果打开盒子的人不是她,那就只能是楚王,若是楚王的话……。”赵飞环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最后终究归于平静。
听到赵飞环这句话的亚桑没再开口,因为她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如果打开盒子的是楚王,那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件求而不得的好事,毕竟平日里要想下手,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若不是锦盒放在万良寺的大殿供奉,她也不可能有机会靠近,然后将蛊虫种到盒子里,饿了这么长时间,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必然会得手。
至于最后中蛊的人是谁,想来很快就能揭晓,而不管是谁中了蛊,对他们来说都有利无害,如此一来,亚桑也终于安下心的坐在赵飞环身后。
很快,宸阳殿那边就有人过来传话,请诸位夫人小姐前往宸阳殿入席,因着皇后回了凤仪宫,所以又派人去请,等皇后来了,这才由皇后带领众人前往宸阳殿。
一群人进入宸阳殿后,殿内已经热闹非凡,各家夫人小姐由皇后领着向皇帝行礼请安,然后由宫人领着陪同自家大人坐在相应的位置上,宴席也就正式开始了。
从虞长莺出现那一刻,戎祁的视线就再也没能从对方身上移开,特别是看到对面坐在晋王身旁位置的东腾越,也目不转睛盯着虞长莺看的时候,脸上表情更冷了几分。
“王爷?”虞长莺在宫人的领路下走到戎祁身边落座,见对方盯着对面倭国三王子一脸萧杀气息,不由得轻轻喊了一声。
“嗯?”一回神,发现虞长莺进坐在身边,戎祁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平静的握了一下对方手掌。
“有些凉了,你的汤婆子呢?”握住之后就没再放手,戎祁状似随意的询问。
“给白鹭了。”因为殿中有宫人伺候,也不需要白鹭紧跟在后,加上白鹭还捧着装经文的盒子,得跟其他献礼的人待在一块,所以只能等在殿外,虞长莺怕对方受凉,便把汤婆子给了对方,毕竟殿内有地龙,人多热闹,倒也不会觉得冷。
“你倒是心疼她。”也没见你心疼心疼我,戎祁心里嘀咕完,握着虞长莺的手更紧了些。
“毕竟妾身还有王爷嘛!”虞长莺说着低头望了眼戎祁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后者身形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清了清嗓子,却终究是没松手。
瞧着戎祁有些不自在的举杯喝酒,耳尖点点却点点泛红的样子,虞长莺笑了笑的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打量起大殿上的人。
上辈子她陪同晋王参加年宴,被皇后带在身边,远远的见了娘亲,却连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宴席上因为隔了段距离,看不到逍遥侯和侯夫人,她心情低落的干脆缩在角落。
这辈子倒是能仔细打量一番,只是还没找到逍遥侯和侯夫人所在,虞长莺就被旁边一道灼人的视线转移了注意力。
“定王安好!”虞长莺回头越过戎祁望向定王戎炳,有些疑惑对方为何盯着她不放。
“弟妹安好!这酒不错,要不要喝一杯?”从戎祁那里得了话,戎炳这会儿看虞长莺那是亲切的很,却也因此引来戎祁的不满。
“二哥这么喜欢喝酒,不如跟本王一起换个大杯?”戎祁挑眉望向戎炳,后者听得眼睛一亮,当时就放下手里的酒杯。
“你也觉得这杯子喝了没劲是不是?果然是军营里出来的,这宫里就这点不好,喝酒都喝不尽兴,来人,给我们换个大杯,不行就拿碗!”戎炳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跟身后伺候的宫人吩咐,那宫人听得嘴角一抽,却还是恭敬的应了声是。
同样嘴角抽动,表情僵硬的还有戎祁,望着戎炳的视线像是在看村口二傻子,这么明显的讽刺他听不出来吗?还不行就拿个碗,怎么不喝死他?
瞧着戎祁一脸对牛弹琴的无语样子,虞长莺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也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北地苦寒,喝酒别说都是用大碗,喝的也不是这宫中琼浆玉酿,而是辣喉的烧刀子,也只有这种酒才能在北地起到驱寒的作用。
定王去封地没有十年也有八年,自然早就习惯了那边的饮酒方式,这会儿怕不是把戎祁当成知音,准备不醉不归了。
只是这定王为何突然心情好成这样,倒是让虞长莺有些好奇。
“很好笑?”戎祁侧头望着若有所思的虞长莺,心里很是无奈,他刚才到底都是为了谁?
“嗯!好笑。”虞长莺微微点头,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让戎祁看得抿嘴皱眉,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斥责的话,颇有些憋闷气的样子。
“难得定王爷这么高兴,王爷不若也陪他一起开心开心?”见戎祁冷下脸来,虞长莺不由得小声提议道。
“那你可知他为何如此高兴?”戎祁扫了虞长莺一眼。
“为何?”虞长莺眸光微闪,没想到这消息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王替你答应了为他解决北地贫瘠的问题。”戎祁凑到虞长莺耳边低声说完,满意的看到后者变了脸色,顿时觉得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王爷,您可知道北地苦寒又贫瘠的问题,就是朝廷这么多年都没人敢说可以解决,您还真是……。”会找事啊!虞长莺咬牙抬头瞪着戎祁。
“王妃这么聪明,总会有办法的。”朝廷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对虞长莺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朝廷的银子都还指着逍遥侯府呢!
“王爷说的是,妾身也有一事想要说与王爷听,不知王爷可有兴趣?”虞长莺深吸一口气,望向戎祁语笑嫣嫣的问道。
“何事?”问出口的瞬间,戎祁突然有些后悔,望向虞长莺的眼神多了些警惕。
“瑶姐姐请我们择日过府一叙,妾身已经替王爷答应了。”
“瑶姐姐?!”谁?!戎祁神色莫名的望着虞长莺皱眉。
“大皇嫂,贤王妃!”
“……。”戎祁听得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忍不住抬头望向贤王所在方向,见对方侧头与贤王妃不知是在说什么,不由得捏紧了手上酒杯。
定王是跟贤王一起进宫的,然后定王找上他,贤王妃找上了虞长莺,呵呵!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