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清灵好不容易开口，却是如此任性的话语，说什么不嫁不嫁，现在是她有资格选的时候吗？都这个时候了还搞不清楚状况，难怪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你不想嫁，人家还不想娶呢！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嫁周家，难道以后要出家当姑子吗？”吴大人气急败坏的怒吼，想着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女儿，结果却是这般下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吼道。
“这件事情老夫说了算，日后你就死咬着是被人设计陷害，就算晋王那边查到你头上，现在也是死无对证，唯有如此，你才有机会嫁进周家，不然你连给人做妾都没资格！”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就是。
“不！我不嫁！我不要嫁到周家，我明明喜欢的是晋王，是晋王！”吴清灵难过的无以复加，好不容易醒来却发现事情拐了个大弯，跟她想要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清白没了，嫁给晋王的机会也没了。
“你觉得你现在喜欢谁还重要吗？”吴大人冷眼望着吴清灵。
如果一直安分守己，说不定还有机会且有转机，可现在别说机会，那是一丁点可能都没有了，不光是晋王这边没机会，周家那边恐怕也不容易，若是真的只能做妾，吴大人更是不甘心，现在心里也慌着呢！哪有功夫去管吴清灵怎么想？
如今吴大人只希望吴清灵能乖乖的不再惹事，等事情有结果后乖乖的配合不要再节外生枝，不然……。
“这段时间你给我把人看好了！不然我们就一起等死！”吴大人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重，可如果成了皇后的弃子，又没能攀上周家的话，他在京中的地位就会变得岌岌可危，加上这么多年跟着皇后助纣为虐，皇帝早就想要对他动手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现在牵一发动全身，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却毁在一个不孝女手里，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损失降到最低，如此唯有攀上周家，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老爷！”被吴大人的话给吓了一条，吴夫人许久才愕然回神，而被她抱着的吴清灵更是一脸悲愤和绝望。
“事到如今，她只能嫁到周家，且必须以正妻的身份嫁到周家，不然谁都落不到好。”吴大人厉声说完，狠狠的瞪着吴夫人。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最好跟她掰碎了说清楚讲明白，她也是受害者，幕后黑手是谁不知道，现在只求周家能给个说法，求晋王给个公道，如若不然，就只能求到皇上跟前，让律法例判。”
“不行，这样一来灵儿的名声就没了，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吴夫人无法接受的摇头。
“京城做不了人，那就去南边，你以为昨夜的事情还能让她有什么好名声？反正周家盘踞西南，以后她嫁过去也不会留在京城。”到时候京城的风言风语也传不到千里之王的西南边境，就算有人听说也唱不到本人面前，比留在京城强多了。
“不，我不要嫁到周家，不要去西南，我要留在京城，我要……！”吴清灵不服也不甘，哭喊着不愿认命。
“你给我闭嘴！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这件事情只能这么做，不然整个吴家都要为你陪葬，你何德何能让整个吴家为你断送？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任性妄为，事情又怎会走到这步田地？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今还要所有人为你收拾善后，你除了配合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吴大人瞪着吴清灵，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女儿竟是如此愚不可及。
为了那莫须有的儿女情长，竟然连累了整个家族，这么多年当真是白教了。
“我不，明明说好了要嫁给晋王的，明明说好了的！”吴清灵不服，狠狠的瞪着吴大人。
“当初为了向皇后投诚，把我送给晋王的时候你也说让我听话，结果我爱上了晋王，明明有机会做正妃的，却因为你们的所谓大局，不得不屈居侧妃之位，可结果呢！”吴清灵嗤笑着抹了一把脸上泪水。
“虞长莺嫁给为楚王成了楚王妃，本该用来钳制楚王的赵飞环却成了晋王妃，只有我，连个侧妃都还要等，从七岁等到十七岁，难道还要我等到二十七岁才能成吗？”
“如果我不为自己打算的话，父亲你能让皇后改变主意吗？就是现在你都要看皇后脸色做事，周家那边的正妻之位，如果没有皇后点头，你恐怕也只能让我去做妾吧！”吴清灵表情嘲讽的望着涨红了脸，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吴大人冷笑。
“如果我真的成了周家二公子的妾，以后父亲在京城恐怕也没什么立足之地，到死都只能依仗皇后吧！就这还说什么家族，说什么身份地位，到头来也不过是皇后身边养的一条狗，随时都可以舍弃的一颗弃子罢了！”
“啪！”一声脆响，吴清灵被打得整个人趴在床上，嘴角溢出血色，脸颊也迅速的肿胀，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斜眼冷笑的望向那个挥手的人。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孽女！孽女！”吴大人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能一巴掌把吴清灵扇死。
“老爷！灵儿，你别说了！”回神的吴夫人一脸惨白，想要上前搀扶气急的吴大人，结果被一把挥开，只好一脸祈求的望向吴清灵。
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这是礼貌，而有的事情身不由己，那都是命啊！当初皇后得势，周家如日中天，像他们这样的新贵如果不择良木而栖，又如何能够走到今天？
就是当今圣上都只能束手束脚的称帝，他们这些仰人鼻息的朝臣，更是举步维艰，为了家族利益作出选择和牺牲，结果到头来在旁人眼里竟是如此的不堪，那当初所做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吴夫人悲戚，为自己陷入囫囵的女儿，也为走到了悬崖边上的丈夫。
就在吴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进宫谢恩的晋王和赵飞环终于离开了凤仪宫，比起赵飞环的面容平静，晋王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王爷，既然母后已经有了决断，您还是收敛一些的好。”走在宫檐走廊下，赵飞环抬头望了一眼晋王如是说。
“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您对吴家小姐用情至深，舍不得对方委屈呢！”
“王妃慎言！”晋王停下脚步瞪着赵飞环，气愤对方在皇后那里的不作为，也十分不满对方此刻为皇后说话的态度。
明明是他正娶的妻子，结果却处处想着皇后，与他这个丈夫毫不清净，这跟娶了个探子监视自己有什么区别？
想到皇后的决断，晋王脸上表情更显难看。
让吴清灵给周鹤飞做妾，必然会得罪尚书令，就算最后事成，恐怕也会生出嫌隙，被舍弃是迟早的事情。本来可以撇开皇后握在手里的朝堂势力，却因为这件事情而搁浅，让晋王如何能够甘心？
如果当时跟吴清灵一起被发现的人是自己，或许就没有今天的烦恼了，日后还能帮他盯着赵飞环和丞相府，而他也能将尚书令收为己用。
这样一想，吴清灵最后会跟周鹤飞滚到一起，如果不是楚王那边出的手，哪又会是谁呢？这件事情除了会让楚王得利，还有谁能从中取益？
想到这里，晋王不由得多看了赵飞环一眼，若是吴清灵算计成真，除了他会丢人，更丢人的不就是赵飞环吗？如果对方事先知道了吴清灵的算计，然后将计就计……。
“王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羽翼丰满之前，更应该谨慎的是您才对。”赵飞环被晋王打量着，却一点都不怵。
“你倒是敢说！”听到这句话的晋王眸光微闪，眼神微眯的望着赵飞环。
“比不得王爷敢作敢为。”赵飞环嗤笑，倒是第一次发现晋王和皇后并非表面上的坚不可摧，从今天这件事情就能看出，双方意见相左，而妥协的始终是晋王。
一个受制于皇后的皇子，等同于受制周家，若是真有一天荣登大宝，不能拿捏住周家的晋王，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难怪会这么积极的想要通过联姻来寻求助力，连已经跟周家捆绑上的尚书令府都不愿轻易放过。
惹不起周家，也不想得罪尚书令府，难道就能轻视他丞相府吗？赵飞环在心中冷笑，更是看轻了晋王几分。
就这样的晋王，还想与皇后论长短，实在是自不量力。
在皇后那里没有讨到好，还被赵飞环一阵挤兑，晋王气血不畅的瞪了对方一眼，转身拂袖走得头也不回，而赵飞环却不以为意的紧跟在后，两人一起出宫回了晋王府。
而后不多时，住在别院的周鹤飞也收到了皇后传信，看完之后轻笑一声，将信笺点燃之后迎着火光，表情诡谲。
“公子？”伺候在旁的随从看周鹤飞表情不对，忍不住喊了一声。
“本公子这个姑姑，身居高位太久，怕是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又是怎么坐上那个位置的了。”周鹤飞嗤笑一声，把快要燃尽的信笺扬到空中，只留一片余灰。
听到这句话的随从急忙低头，整个人变得更恭敬了几分。
“附耳过来。”周鹤飞勾了勾手指，等随从靠近后在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可听明白了？”望着脸色诡变的随从，周鹤飞眼神微眯的透着丝危险。
“是。”随从应声后低头退了出去，等走出院子后才惊觉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再回头望向刚才那个房间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