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晋王的质问,周鹤飞本人拧着眉没说话,整件事情匪夷所思的程度,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把自己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你不知道房间有人?”晋王皱眉,似乎并不相信对方说的话。
“席间被弄脏了衣服,王爷也是知道的,小厮把我带到这里更衣之后便出去了,而我当时并没有发现房中还有人,只是闻到一阵幽香,然后整个人变得沉迷晕眩,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没有印象,等人闯进来才发现出了事。”而他也是那个时候被阵阵惊叫吓醒的,这会儿都还有些晕眩乏力。
周鹤飞沉声说完皱紧眉头,脸上表情也十分难看。
“看来,是有人用了药,只是不知对方如何下的手。”周夫人面色沉凝,倒是不知这京城里的水竟然如此之深,若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连对方如何下手都不知道,日后岂不是要任人宰割?想想还真是叫人心惊。
听完周鹤飞的话之后,晋王脸上表情也跟着黑了几分,在这晋王府里若是都能被人随意摆弄,那他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交代,不管是对吴家还是他们自己。
随着晋王的一声令下,本该喜乐欢庆的晋王府突然变得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所有席间往来的小厮和丫头全部被抓去问话,严刑拷打之下倒也问出了些端倪。
相比较前院的喧嚣惨烈,后院新房安静的有些过分,眼见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就要浪费,也不见新娘子赵飞环有什么表示,只安静的坐在窗台前,遥望前院方向。
“王妃!”已经改口的亚桑走进门,赵飞环斜斜的看了她一眼。
“都处理好了?”前院闹的那么凶,赵飞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计划出了偏差,如今晋王抓着不放,她倒是知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偏偏她不能让人如愿。
本来计划的吴清灵与小厮苟且,最后小厮变成了周鹤飞,虽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偏差,但结果却是显而易见。
周鹤飞想要求娶翁仪郡主,皇后都找到了她头上,结果周鹤飞转头就在她和晋王的喜宴上跟吴清灵有染,这事情传到皇后耳朵里,谁都不好交代,加上吴清灵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周鹤飞必然是要负责的。
整件事情看下来,会针对周家和晋王府的无非只有一个楚王,所以晋王想要从这件事情查到楚王府头上也无可厚非,但事实却是,这件事情由吴清灵起,最后都是她的算计,如果让晋王真的查出什么来,最后只会抓住她的把柄。
赵飞环不可能让自己落入这般田地,不得不嫁到晋王府也就罢了,日后还要因为这点事情受人摆布,她是断然接受不了的,所以只能连着忙着善后,把事情都推到吴清灵身上。
“都安排好了,这边收集到的一些证据也都送来过去,想来王爷那边已经有了结果。”亚桑低声回应,面上表情十分冷静。
本就是吴清灵计划的事情,她们占了个先机将计就计,现在也不过是让事情回归原本的轨迹罢了。
“很好,把月桃叫回来吧!该洗漱休息了。”赵飞环满意的应声,让亚桑去叫人。
“王爷还在前面忙着,王妃不过去看看?”亚桑抬头望了赵飞环一眼,后者听完动作一顿,然后缓缓的抬头望向她。
“你是在教本王妃做事?”赵飞环神情冰冷,亚桑急忙低头告罪。
“奴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赵飞环语气嘲弄的站起身,斜眼望着亚桑道。
“按照外祖和父亲的意思,我只需要嫁到晋王府,至于嫁过来之后要怎么做,都是我的事情,谁也别想再多嘴!”赵飞环厉声说完,狠狠的瞪了亚桑一眼。
“如果你不想被送回去,就乖乖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不然,我不高兴了,你也落不得好。”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亚桑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赵飞环已然十分清楚,到目前为止不过是各取所取,倒也相安无事,至于以后……。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是晋王妃,就算是父亲和外祖来了,也是要跟我见礼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赵飞环望着亚桑,后者低头应了一声是。
在亚桑退出去找月桃的时候,赵飞环双手紧握的箍住了袖子,面色沉凝的望向前院方向,许久才冷笑了一声,神情嘲讽。
站在院子里,亚桑回头望着喜庆的新房眉头紧皱,嫁到晋王府并不是最终目的,而是开始,拉拢晋王讨对方欢心,将对方拿捏在手里才是目的。
可眼下瞧着……,难道还没有死心?想想自己正在养的同心蛊,亚桑陷入了沉思。
“竟然是吴家自导自演吗?”事情的结果查出来之后,就是周夫人也忍不住惊讶的瞪大眼睛,然后淡淡的望了晋王一眼。
早就听说吴家小姐心仪晋王,非君不嫁,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与之交好,反正都是要过门的人,这会儿对方想进王府门,自然乐得与她们交好,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早日融入这京城的世家圈子,谁知道……。
吴家莫不是在皇后这里吃了瘪,所以想要把主意打到周家身上吧?毕竟王府这边已经有了正妃,可周鹤飞还是未婚呢!
面对周夫人若有所悟的打量,晋王坐在原地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吴清灵最开始想要算计的并不是周鹤飞,不然也不会在院门那里把自己拦住。
那个时候闻到的馨香,估计就是合欢的药引吧!如果自己也喝了合欢药酒,那当时被吴清灵牵着鼻子走的人就是自己了,想想也是心惊。
如果被吴清灵成功算计,那他今天大婚岂不是要丢个大丑?为了嫁到晋王府,吴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而晋王虽然不耻甚至是愤怒吴清灵的所作所为,此刻却也同样无可奈何,除非他想彻底跟吴家撕破脸。
“这件事情表弟如何看?”晋王望向周鹤飞,后者眼神幽幽的反问了一句。
“王爷以为呢?”比起周夫人的想当然,周鹤飞明显想的要多一些,他和吴清灵素未蒙面,对方为什么要算计他?如果吴清灵真如外界所言对晋王情根深种,那怎么看,今天这个局都是为晋王设计的,他不过是无辜受累罢了。
晋王想要把这件事情硬套到楚王府身上,却不想这一路查下来所有证据都直指吴家,即便想要构陷都没有机会,因为关键的人都已经死了,全都是自裁。
周鹤飞找不到是谁给自己下的药,因为席间他陪着晋王敬酒,都不知道喝了多少,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被人在酒里下的药,那个找出来还有残酒的药酒瓶子,跟席间用的没有什么不同,根本无从查起。
至于那个把他带进房间的小厮,更是一问三不知,毕竟那个房间确实是用来待客更衣的,事后查问,那个小厮跟吴家更是毫无关系,连收买的可能都没有,怎么看都只是一场误会,偏偏,这又根本不可能是误会。
“吴家还有用。”晋王淡淡一句话,便决定了周鹤飞必然要娶吴清灵。
“我是无所谓,但皇后娘娘那边要如何解释?”周鹤飞挑眉追问,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是在晋王府出的事,算起来也是个受害者,如果为了大局着想,吴清灵他娶了也无妨,但皇后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听到皇后两个字,周夫人也望向晋王,而晋王更是沉着一张脸,黑成了一块锅底,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
“此事明日入宫谢恩时,本王自会说与母后。”至于说完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晋王现在也不敢想,也不愿想。
听完这句话之后,周夫人跟周鹤飞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天光露白的时候一起离开了晋王府,竟然是一夜不得眠。
“这件事情,怕是要与老将军说一声。”周夫人在马车上低声开口。
“不用,兴不起什么风浪。”周鹤飞笃定的语气,让周夫人觉得有些奇怪。
“吴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事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就算晋王下令封口,估计也会在世家圈子里传得人尽皆知,对你很是不利。”傻子都知道郡主和世家女该怎么选,更何况是他们这种本就抱有目的的。
“那又如何?就算我愿意,也得看看吴家那位小姐是不是也认命。”周鹤飞嗤笑一声,淡淡的扫了周夫人一眼。
听到这句话的周夫人微微一愣,然后想明白过来的叹了口气。
“那就且看着吧!”周夫人若有所思的想着,看来事情有结果之前,她还是别让周若灵再去跟对方接触了,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没有办法。
与晋王府这边相同,回到楚王府的戎祁和虞长莺坐在沧澜院的书房里,就着今夜发生的事情,从回府的马车上一直说到如今,这才算告一段落。
“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曲折!”戎祁自嘲的哼了声,习惯了战场上的明晃晃的刀光剑影,这后宅里的腌臜不管经过多长时间,都没办法叫人习惯。
“可惜没能看到后续,也不知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虞长莺想到昏迷过去的吴清灵,还有留在晋王府一夜的周家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倒是本事,竟然悄无声息的算计了所有人。”戎祁望着虞长莺细细打量,后者神情微顿,嘴角浅笑着回了句。
“只是碰巧罢了!”与其让赵飞环叫来的小厮回了吴清灵,不如把小厮换成周鹤飞,对大家都有好处。
“是吗?”戎祁不置可否,心中却忍不住想要询问,为何你能在晋王府如入无人之境的发现这些事情?之前你画上的那方庭院,为何与晋王府中的如此相像?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那件事,戎祁不会走到晋王府的那方庭院,更不会因此发现那方庭院与虞长莺之前画作上的如出一辙,可他记忆里,虞长莺深居简出,从未到过晋王府,为何能够做出那样的画来?
心底的疑问在脑中盘旋了一路,以至于现在虞长莺把今夜事情说完后,他在意的依旧是那方庭院,以及……。
“王爷不相信?”虞长莺挑眉,倒也不奇怪对方会有这样的猜疑,虽然事有凑巧,可要是没有前期的准备,早早的就塞了人在晋王府,今天的事情恐怕还得费一番周折。
“信,为何不信?”就算心中有疑虑,可戎祁从未想过要怀疑虞长莺什么,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然后因此觉得有些不安罢了。
虞长莺身上拥有的秘密太多,他不担心对方隐瞒,只是害怕自己知道的太少,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他怕自己会来不及护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