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侯府之前,虞长莺就已经安排了人在王府那边盯着,等戎祁回来之后便往侯府这边报信,打算等戎祁过来的时候亲自出门迎一迎,免得对方抓着她先行一步的事情不放。
别看这位爷性子冷淡,平日里也不是那种计较话多的,偏偏对她记仇的很,所以这会儿能不把人得罪了就好好哄着,免得事后被人清算。
可虞长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刚走出侯府大门,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马车,率先下来的还是苏志潮,看到她出现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
“长莺妹妹!”苏志潮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看到虞长莺语笑嫣嫣的样子好心情更甚。
“你是特意出来接我们的吗?要不是大伯来了京城也要照着书院里那样授课,我们早就出门了,是不是等了很久啊?”苏志潮的话让虞长莺表情微微一顿,然后笑着应声。
“距离应试还有些日子呢!大舅舅也是希望大家能够多些底气,毕竟才华满腹,自然也就无惧考究了。”虞长莺转移话题的说到了求学上,听得苏志潮撇嘴道。
“可翻来覆去也就那点东西,枯燥的很,我都……!”听烦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志潮就被苏望峦派了一记后脑勺。
“胡说什么呢!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苏望峦训斥完苏志潮,转头就向虞长莺行礼道。
“王妃吉祥!怎么不在府里候着?”行礼尽了礼数后,苏望峦也有些奇怪虞长莺为什么一个人站在大门口。
“咳咳!”虞长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旁边走来的苏志琅低头掩嘴轻咳,像是在提醒什么一样,然后一侧目,就看到了骑马跑来的戎祁。
顺着马蹄声回头,众人看到了威风凛凛骑马跑来的戎祁,当下就了然的心思各异起来。
“我还以为长莺妹妹是来接我们呢!真是没劲!”苏志潮的语气有些埋怨,叫虞长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旁边苏志琅提醒了一句。
“一会儿记得叫王妃,礼不可废!”毕竟还以后王爷在呢!
“……!”苏志潮望着苏志琅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说什么。
“王爷吉祥!”率先迎上去的是虞长莺,望着在跟前策马骤停的戎祁与笑嫣然的行礼。
“嗯!”戎祁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手丢开后望了一眼虞长莺,然后又望向苏望峦。
“王爷吉祥!”等苏望峦带着人跟戎祁行过礼之后,见戎祁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在想什么,苏志不由得琅笑着开口道。
“刚刚远远就看见王妃站在门口张望,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见到了王爷,想来王妃刚才是在等王爷啊!”苏志琅这话听着很是戏谑,听在戎祁耳朵里却忍不住眉梢微挑。
“是吗?”戎祁侧头望向虞长莺,可没忘记这人招呼都没打就自己想过来的事情。
“想着王爷这会儿也该到了,所以出来迎一迎。”这是实话,所以虞长莺说的毫无负担。
“嗯!走吧!”肉眼可见的心情稍好,戎祁上前拉着虞长莺率先走进大门,身后跟着的自然是苏望峦三人。
逍遥侯府的家宴,难得慎重其事,侯夫人从天未亮便起来准备,一切都尽捡着好的来,要不怎么说侯府有钱呢!上桌的东西制作考究不说,要想拿到这些食材也是不容易,毕竟很多都不是当季甚至是当地能有的。
而侯府的大厨果然厉害,做出的东西叫苏志潮赞不绝口,侯夫人高兴的给他夹了不少菜,看得苏望峦只摇头,而苏志琅只当没看见。
席间倒是戎祁和虞长莺的互动叫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瞧着很是照顾疼宠的样子,让众人都安心不少,却只有侯夫人因为心里有事,偶尔会走神。
因为多年不见,侯夫人追责问了不少事情,比起苏望峦的报喜不报忧,苏志潮就没那么多避讳,侯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亲近的不得了。
听闻老爷子身体康健,书院那边也一切顺利,家中亲眷都十分和睦,而且还多了几个孙辈,这让侯夫人开心的同时,忍不住又偷偷望了一眼虞长莺。
早就察觉侯夫人视线的虞长莺有些神色莫名,等众人吃过饭,侯夫人也跟苏家这边聊的差不多后,便拉着虞长莺去了后院,留下一群大男人在前边煮酒询话。
“娘亲?”被拉进房间后的虞长莺,回头望着关紧房门的侯府有些愣怔。
“闺闺,你跟娘亲说,你跟王爷这段时间过的怎样?”侯夫人转身走回来,拉着虞长莺坐到一旁软塌上低声询问。
“挺好的啊!”虞长莺莫名其妙的望着侯夫人,不懂她问这个作甚。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侯夫人硬着头皮说完,脸色微红。
“啊?娘亲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啊?”虞长莺微愣过后,有些好笑的望着侯夫人,看到对方脸色微红,自己反而没那么尴尬了。
“傻孩子,当然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可不是小姑娘了,既然承了这身份,就得有自觉,毕竟王爷日后指不定什么样子,若是事成了,你不得给自己找个依靠吗?”开了口之后,再往下说就顺了很多的侯夫人,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其来。
“娘!”虞长莺表情一言难尽的望着侯夫人,有心酸也有暖流,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娘亲都一直在为自己打算着,哪怕自己早就嫁做人妇。
“娘知道这事情急不来,但你得开始考虑了,毕竟你们成亲也有些月份了,就算王爷年前才回来的,这会子也快三月了,谁说再过两月也无妨,可再久的话,怕有人会那这个来挤兑你,虽说我们也不惧这些口舌,但也没必要平添这份烦恼是不是?再说了,早点生也好,嫡长这个位置可不是小事,万一有天王爷真的……!”侯夫人说到这里话音微顿。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更何况是能溺水三千的?像你爹爹这样的人可不多。”即便有,如今你也没机会了,侯夫人说完低头幽幽一叹。
那个位置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她当初就不喜这桩婚事,偏偏……。
“女儿知道,让娘担心了。”虞长莺握着面露担忧的侯夫人,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上辈子她是争取过的,可那个孩子终究是没有留住,不光是身体的原因,更多的是有人不想让她有孩子,那个时候她不懂,后来自然也明白过来,无非是怕她母凭子贵罢了。
将眼中自嘲暗暗掩下,虞长莺拍了拍侯夫人手背安慰道。
“王爷现在的情况,对娘亲担心的事情怕是也有心无力,所以女儿想着等事态平稳一些再要孩子,这段时间想把身体养好,如此才能心想事成,所以娘亲大可放心,女儿心里有数的。”虞长莺神情笃定的望着侯夫人,安静的任凭对方打量。
“你心里有数就好,别怪娘多嘴啊!”侯夫人望着虞长莺微微笑道。
“才不会,这是娘亲心疼女儿呢!”虞长莺说着靠在侯夫人肩头,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的样子,惹来侯夫人开心的笑靥。
“鬼丫头!”侯夫人笑着戳了一下虞长莺的脑门,握着对方的手轻轻拍着,视线也不自觉的投向远方,幽幽的带着点泪光。
其实侯夫人也不想变得这么功利,让自己的女儿学着去争宠,可如今这情形,瞧着虽然关系和谐融洽,可谁知道是不是利字当头?终归不是两情相悦开始的婚事,她哪能不担心?
就在侯夫人神思的时候,虞长莺也眸光幽幽的望着前方,不知是在想什么。
“此事当真?”苏望峦皱眉追问,望着戎祁的眼睛微眯,似在考量。
“京兆伊那边已经立案,不过……!”戎祁抬头望了一眼苏望峦。
这未尽的话语让在场几人都沉下脸来,而苏志潮沉不住气的一掌拍在桌面,狠狠喝道。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拉拢不成就把人毁掉,真当没人知道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冷静点。”苏志琅扫了苏志潮一眼,然后望向戎祁道。
“王爷说京兆尹那边已经立案,那类似的案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今累计有几人?在此次应试的考生中是否都属于中上?”
听到苏志琅的问话,戎祁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并未隐瞒的说道。
“从半月前开始,至今已有五人,其中三人是当地解元。”
“所以是早就盯上了,而且这五个人未必是因为不受拉拢,而是很可能站错了队伍。”一直身在京城的逍遥侯挑了挑眉,对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多有了解,既然是地方上的头名,在入京之前恐怕已经受人笼络,入京后因为所属派别不同,所以才会招来横祸。
至于对方冒险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要除掉可能的对手,让自己人拥有更多上榜的机会罢了,说起来,这事情倒也不算稀奇,只是有些膈应罢了。
“京兆尹虽然立了案,但科考在即,怕是也不会为此兴师动众,所以……!”戎祁望着苏望峦一行。
“这段时间我们会待在院子里,非必要不会出门,也会约束院中子弟尽量低调行事。”苏望峦知道戎祁是在担心什么,三清书院的名声由来已久,应试的学子从来都受人瞩目,以前虽然跟逍遥侯府挂亲,却因为侯府是忠皇派,所以他们还能保持中立,但现在……。
望着戎祁,苏望峦的心情有些复杂,如果不是虞长莺嫁到了楚王府,他们也不至于这般防备,可即便如此,也还是危险重重。
“给舅舅添麻烦了!”戎祁听得微微低头行了个礼,苏望峦端坐着受下了。
看到这里的逍遥侯抿着嘴,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在想什么,只是隐晦的望了戎祁一眼,心情十分复杂,而苏志琅默默的打量戎祁并未说话,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不会吧?要一直在院子里待到应试吗?那不是很无聊?”苏志潮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憋死,当下就苦了一张脸,让本来有些凝重的氛围,因为他的抱怨而出现了龟裂。
“闭嘴!”苏望峦瞪了苏志潮一眼,后者委屈的撇了撇嘴没说话,一旁的苏志琅满脸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
“行了,这事情知道就好,剩下的便交给京兆尹吧!”逍遥侯说完望了戎祁一眼,后者眼帘微垂的没说话。
“也只能如此了。”苏望峦也扫了戎祁一眼,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