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虞长莺站在原地没有动,戎祁皱眉喊了声。
“没什么。”虞长莺回神摇了摇头,在戎祁自然而然牵着她往前走的时候低声问了句。
“刚才看到贤王殿下和定王殿下却没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戎祁不以为然的回应,心里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刚才看到贤王牵着贤王妃一起走,戎祁便下意识的也牵了虞长莺,见对方没有反对和排斥,这让戎祁松口气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察觉戎祁气息变化,虞长莺不觉有些好笑,却没说什么的紧跟在对方身边,然后在通往后宫的院门外停下脚步。
这次的年宴设在宸阳殿,而各家夫人和小姐在宴会开始前,都会去后宫毗邻御花园的朝霞殿给皇后和太后请安,等晚宴用膳的时候,才会聚集到宸阳殿,所以走到这个院门的时候,戎祁和虞长莺就要分开了。
“王爷?”已经站在这里有一阵子了,宫人望着没有动静的戎祁喊了声。
如果可以的话,戎祁不想放手,明知道有人想要算计虞长莺,他却不能直接阻止,这让他觉得十分挫败,而且心情不快。
“王爷不用担心,妾身会乖乖待在位置上等王爷过来接的。”虞长莺望着戎祁安抚似的笑了笑,但她心里却明白,有些事情可能她说了并不算。
“不要乱跑,有事情就让别人去办,东西也不要乱吃,府里厨房应该有准备,可以回去再吃。”戎祁说话的时候望了白鹭后边跟随的白鹭一眼。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虞长莺说着挣开戎祁的手,微微拂了一礼之后,转身带着白鹭走进院门,而戎祁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身影,这才转身往来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宫人急忙跑到前边带路,结果被戎祁挥手给赶走了,等他独自一人往宸阳殿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个小宫人代替了原本领路的任务。
“都安排好了?”戎祁目不斜视的低声询问。
“回王爷话,都安排好了,若是朝霞殿有异,会第一时间回禀王爷。”小宫人低头望着地面,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回道。
“嗯!去吧!一切以王妃安慰为准。”戎祁应声让小宫人离开,后者领命在一个岔路走了开去。
与此同时,暗处的隐一突然现身,一副护卫装扮的跟在戎祁身边往宸阳殿走。
“有消息吗?”戎祁冷着脸问。
“没有,朝霞殿看起来一切正常,凤仪宫也没有异动,事先进宫的倭国使臣团一行也很安分。”隐一皱眉把话说完之后,戎祁脸上表情更冷了几分。
“一点动静都没有吗?”戎祁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隐一,对于卫予之带来的消息,戎祁并不怀疑其真实性,如今看来只能是对方手段高明,所以才叫人无从察觉。
“属下无能!”隐一低头跪在地上,语气里有着一丝懊恼,而戎祁抿着嘴没说话,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的让人起身。
“不怪你,时间太紧来不及查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说明对方计划可能也不是那么完美。”毕竟时间是一样的,对方要谋划且不受牵连也没那么容易。
“走吧!”瞧见不远地方慢慢的有人走了过来,戎祁拂袖继续往前走去。
“是!”隐一起身紧跟在戎祁身后去了宸阳殿,而此时的宸阳殿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一起闲聊,比起外边的天气寒冷,宫殿里倒是暖洋洋的很是惬意。
因为戎祁的出现,所有人注意力都跟着转移,在他路过的地方,官员都起身恭敬的问候行礼,特别是那些武将,虽然嫉妒却也十分佩服对方的年少有为。
跟平日里面对虞长莺时不一样,楚王在外印象就是个沉默寡言,且冷酷无情的人,这会儿走过百官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而众人也不觉得奇怪。
看到戎祁出现的时候,早就坐在位置上的戎昊微微皱眉,对于常年不在京中,却依旧能够引起百官关注的戎祁很是不喜,即便如此也只能憋在心里,让他略有不快的撇开了视线。
同样看到戎祁出现的还有丞相赵疆,无人察觉的时候,他望向戎祁的眼神有些复杂,甚至还带了一丝遗憾。
没想到他官场沉浮这么多年,眼光却比不过自己那个小女儿,如果当初早早的把人定下,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被动的局面。
谁能想到当初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军营的皇子,不但平安活了下来,还一路青云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连皇帝都把心思藏得深沉,真是失算。
可如今也没办法了,为了保住家族百年积累下来的荣耀和权利,他现在根本没有选择。
这样想着的丞相扭头望一眼不远处端坐的晋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借着喝酒的动作,隐藏了眼中那抹隐晦。
“这些大臣对五弟倒是热情!”戎炳望着终于落座的戎祁,凑上前去小声的说了句。
“二哥有兴趣?”戎祁侧头望了戎炳一眼,后者急忙摇头摆手。
“没有没有,要说有兴趣,我倒是对你那位王妃……。”戎炳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察觉到戎祁一身外泄的萧杀冷气而住了嘴。
“咳咳!你别误会,这个我可以解释。”戎炳求生欲满满的急忙解释。
“你也知道北地贫瘠,今年也遭了雪灾,但朝廷每年除了赈灾也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就连赈灾也都是杯水车薪。”戎炳说完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北地百姓疾苦,可朝廷却没做为,我这个定王也是没办法,每年都厚着脸皮在年宴上提,可除了能要来点银子也是别无他法。”这样的结果让戎炳感到深深的无奈,偏偏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所以……。
“你那王妃不是出自逍遥侯府吗?我也不说什么捐赠了,她们家不是有很多生意吗?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带带北边的?”戎炳越说越小声,表情有些羞愤,但眼神却很坚定。
他是真的想要改变北地的境况,但他除了舞刀弄枪,别的也不懂,就连自请出宫立府,然后跑去封地燕州,也都是跟贤王戎兼学的。
毕竟那个时候宫里环境不是很好,他也自知不是那块料子,就学着贤王一起远走了。
结果去了北地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这么多年看多了,心里也是感触颇深,加上又是自己的封地,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
所以这次回京,除了跟以往一样想从朝廷刮点油水回去改善民生,也想看看这位新晋的楚王妃能不能派上点用场。
毕竟,皇子年长,圣上渐衰,立储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而最后会花落谁家,就算是戎炳也不可能不在意,毕竟,这关系到以后他还能不能继续做他的闲散王爷。
听到戎祁这番话的戎祁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望了对方一眼之后就收会目光。
见戎祁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反复能把人心思看穿的眼神,戎炳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却硬是忍着没法做,把胸口那股浊气给咽了。
“此时可后议。”许久才听见戎祁这句话的戎炳愣在当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兴的拍了拍戎祁肩膀。
“好兄弟,哥哥敬你!”戎炳拉着戎祁就举杯,后者便客气的举杯跟他碰了碰。
这边两兄弟看似兄友弟恭的开始喝酒闲聊,那边的晋王却是一直面色沉凝的不知是在想什么,连一旁的贤王偷偷打量他都没留意。
这边的宸阳殿似乎已经渐入佳境,而虞长莺却还在走廊上慢悠悠的走着,叫前边带路的宫人似有狐疑,却也乖觉的没有打扰,跟着慢下了脚步。
这辈子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皇后举办的冬日宴,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参加,对于去往朝霞殿这条路,虞长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走,可在上辈子,她却不知走过了多少回。
犹记得上辈子的年宴,她就是在御花园偏僻的假山后被人东腾越拦住的,而她之所以会去那个地方,是因为有人给她带了路,说是皇后有请。
所以,上辈子的事情是不是也有皇后的手笔呢?而这辈子,事情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虞长莺其实很好奇。
手指拂过腰间随意悬挂的那块玉佩,不经意的细细摩挲了一阵。
“王妃?”看到虞长莺站在走廊上望着远处庭院发呆,白鹭忍不住上前喊了声,然后在虞长莺回头望向她的时候,眼神示意了一下前边领路的宫人。
“这御花园着实漂亮,前边假山后还有一片梅林,这会儿开的正好,若是有机会,王妃可以过去看看。”宫人瞧见虞长莺望过来的视线,急忙低头笑着说道。
“哦?那倒是值得一看。”梅林啊!虞长莺在心里念叨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她应该是与梅相克吧!之前的温泉山庄是,今日的御花园也是,上辈子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跑去那个地方?这辈子又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让她就范?
想到这里,虞长莺嘴角的笑容便慢慢的染上了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