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怡郡主到!”
门外传来宫人通报,打破了殿内略显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齐刷刷的抬头望向门口,很快就看到一个娇俏身影走近。
“翁怡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娘娘如意吉祥!”童玉阳迎着众人目光上前,恭敬的给皇帝和皇后见礼。
“翁怡来了?快坐!”皇后开心的招手让童玉阳走近,让对方挨着赵飞环一起坐在旁边,由此可见亲疏。
“娘娘!”童玉阳笑着喊了一声,目光扫过赵飞环的时候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毕竟对方还没嫁到晋王府,算是臣女。
只是这样的家宴竟然会让赵飞环参加,可见皇上或是皇后对她的重视,这样想着的童玉阳望了赵飞环一眼,然后不经意的又望向楚王戎祁方向,却不经意的跟虞长莺视线碰个正着。
心下一慌,童玉阳面色微红的收回目光,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看到童玉阳有些紧张的收回目光低下头,虞长莺有些好笑的扬了扬嘴角,没见到人的时候还没想起,昨天晚上白鹭说的话虞长莺可还记着呢!
也不知哥哥把人带去御花园都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人今日见着自己这般羞涩,虽然还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但跟昨天的慌张比起来可是好了太多。
“翁怡怎么现在才来?昨日没有歇在宫里吗?”皇帝望着童玉阳问道。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好些事情都没顾得上,所以皇帝才有此一问。
“昨日宫里纷乱,翁怡怕给皇上添麻烦,就跟着大伯母她们一起回平阳侯府去了。”若非必要,童玉阳根本不想进宫,皇后总想着通过拿捏她来笼络她父亲还有平阳侯府,这让童玉阳很是头疼,所以昨天毫不犹豫就跟着回了平阳侯府。
“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你母亲都不回来看看,难得你今年回到京中,也不说在宫里多陪陪皇上和本宫,真是该打。”皇后说笑一样的拍了拍童玉阳手背,后者只好无奈的望着她喊了一声娘娘讨饶。
“行了,她母亲毕竟是嫁出去的,回平阳侯府也无可厚非,年后她父亲回京述职,届时也是要一家团聚的,在宫里也住不久。”皇帝这话说的有些薄情,但童玉阳却是听得松了一口气,然后感激的望了皇帝一眼。
母亲一直跟她说,若非皇上舅舅成全,爹爹根本娶不到母亲,定然会为了利益牺牲被迫联姻,而为了爹爹能够继续仕途,母亲甚至连公主的份位都不要,选择嫁进平阳侯府,虽然表面上看是皇上不喜,甚至还把人赶到了千里之外,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平日里母亲总是叨念皇上如何如何,嘴巴上虽然抱怨,却也总是惦念,而童玉阳也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位看起来不近人情也高高在上的皇舅舅,其实最是心软仁善,所以这会儿听说可以继续住在平阳侯府,不用听皇后的留在宫中陪伴,她是十分开心的。
“可是翁怡难得回来……。”皇后似乎还想多说两句,但皇帝却挥手把话打住。
“行了,来日方长,反正以后她都在京中,你想见便宣她就是,何必一定要住在宫中?”皇帝扫了皇后一眼,哪里不知道对方心思,这是定下了晋王和丞相府之间的婚事后,就开始把主意打到翁怡头上了吧!听说周家那两个小子,有一个还没议亲呢!
“皇上说的是!”皇后笑着应声,掩下了眼中那抹愤懑。
来日方长?等戎薇那贱蹄子回来,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那人才不会让自己女儿进宫亲近自己呢!若是这会儿不把握机会,以后想做什么怕是只会更难。
皇后心里虽然满满的都是算计,但这会儿却是半点不显,反正皇上催着晋王的婚事早些办,届时父亲那边定然会派人回来贺喜,皇上不可能不同意,而戎薇公主那边回京述职的日期定在五月,怎么看她都还有时间和机会,所以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着急。
心里有了主意,皇后便转移话题跟童玉阳闲聊起来,偶尔也会带上赵飞环,倒是把旁边坐着的虞长莺和贤王妃给忽略了。
至于被忽略的虞长莺和贤王妃半点不以为意,寻了个机会一起出门,逛园子去了。
“早上才下的懿旨,这会儿就叫到宫里来参加家宴,看样子这桩婚事母后是相当满意了。”贤王妃一边打量着园子,一边随口说道。
“这是好事啊!”皇后的注意力被转移,也就不会一直盯着她不放了,虞长莺在心里想着,脸上表情也随意了几分。
“只是这样一来,还未成家的就只剩下定王爷一人了。”贤王妃侧头望了虞长莺一眼。
“瑶姐姐的意思是?”虞长莺微微一愣,然后抬头望向对方。
“按理说,皇子的婚事都只能皇帝做主,再下来就是皇后,当年我与王爷的婚事闹的并不愉快,所以父皇便歇了指婚的心思,或许其中另有缘由,但父皇确实不再对此事上心,这也让母后急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大皇子的婚事敲定后,按序下来就该给二皇子议亲,可皇上不松口,皇后也不敢轻易做主,这样一来后边的三皇子晋王,以及五皇子楚王,便都耽搁了下来。
加上二皇子定王本就是个粗犷性子,对于成家立业这种事情也不乐中,所以提都没提。而皇后也不好越过定王给晋王议亲,好在京中合适的贵女年龄都不大,也等得起,所以皇子的婚事便随之耽搁了下来。
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所有的变数都在皇帝当初的那一纸赐婚,越过所有人直接把虞长莺赐婚给楚王戎祁,此举打破了常规,自然,也让皇后看到了机会。
这就是皇后能顺利跟丞相府联姻的其中一个主因,结果就是导致所有皇子里边,身为二皇子的定王被剩了下来。
而今皇后得偿所愿,自然就会开始算计起旁的人来,比起盯着虞长莺不放,利用联姻的方式来巩固和扩张晋王势力,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皇后想要让翁仪郡主留在宫中作伴,其目的显而易见,相对的,拥有一方封地的定王,又是个孤家寡人,会被盯上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如今形势转变,皇后又有了筹谋的机会,想必晋王成亲那天,周家入京道贺的不止是会有未婚公子,说不定,还会有未婚的小姐,妹妹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贤王妃笑望着虞长莺,后者心下了然的笑了笑。
“届时,这京城怕是会变得很热闹呢!”虞长莺如是说。
“何止是热闹,因着三弟成婚,我和王爷怕是要等到婚礼结束才能回云州,至于二弟,想必也是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回,这样一来,今年赶赴北地赈灾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朝廷的官员全权处理了。”贤王妃话音才落,虞长莺的眼中便闪过一抹幽光。
她竟然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北地的灾情既然已经由定王上报,今年肯定也会如同往年一般,由朝廷筹备救济粮草,还有准备赈灾银子送去北地,以求能够让百姓熬到春种。
往年都是朝廷安排人手,而里边多数都是晋王一脉,就算有定王盯梢,也还是会被层层盘剥。若是今年定王留京参加晋王婚宴,那北地赈灾的事情自然只能交给主事官员,这样一来可操作的范围就更广了。
唯一能够称得上好的,无非就是成亲那个是晋王,因为婚事的关系恐怕也是分身乏术,对北地今年的赈灾示意恐有心无力,但虞长莺又想起晋王娶的是赵飞环,而赵飞环身后是丞相府,那朝堂上决定北地赈灾事宜的时候,岂不是……。
“妹妹,外边有些凉了,可要回去?”贤王妃看到虞长莺皱眉沉思,不由得开口提议。
“不了,我再走走,瑶姐姐若是苦寒,就先回去吧!”虞长莺心里想着事情,便摇头拒绝了贤王妃提议。
“也好,那妹妹也别在外边逛太久,这园子里,可冷的很。”贤王妃说完望了一眼不远处各个角落都站立着的人影。
“是,姐姐慢走。”虞长莺自然知道贤王妃是什么意思,毕竟这里是凤仪宫,皇后的地方,能让她们私下聊上这么几句,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该说的都说了,贤王妃望着虞长莺笑了笑,然后转身拢了拢肩上披风,往来时的宫殿走去,徒留下虞长莺站在原地,面色沉凝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直到眼中闪过一道人影。
童玉阳好不容易离开宫殿,走到园子偏僻的角落,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坐到凉亭里,遣退了身边伺候的宫女后,有些随意的坐在亭子里双手捧住脸颊,然后不停揉搓。
这一天天笑不露齿,还要恰到好处维持教养和礼貌的样子,真是把她害惨了,要是早知道回来以后要应酬这么多事情,她就不跟着一起回京了!
“郡主这是怎么了?”虞长莺有些好笑的望着童玉阳,见对方一脸惊愕的回头望着自己,双手还捂着脸搓成了个诡异的表情,顿时忍不住的掩嘴笑出了声。
“是,是你啊?”回神的童玉阳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之后端坐在亭子里,莫名有些紧张和诚惶诚恐。
这人可是虞大哥的亲妹妹呢!如今还成了她表嫂,这可真是……。
童玉阳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到虞长莺走近,嘴巴动了动的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好。
“郡主怎么一个人在这?”虞长莺笑着打量童玉阳,只觉得对方十分娇俏,这副有点慌张的样子看起来也十分可爱,若是被哥哥瞧见了,还不知道心里多欢喜呢!
哦!应该早就瞧过了吧!虞长莺在心里想着,有些好奇年宴那时虞长卿和童玉阳在御花园的情形,可惜她终究是无缘得见。
“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出来逛逛。”童玉阳不好说是皇后拉着她话太多,还要捎带上一旁赵飞环,让她实在是迫于应付。
“是吗?我瞧着郡主很是面善,不知此前可有见过?”虞长莺笑望着童玉阳,心里起了些坏心思。
“是,是吗?年宴上不是,不是见过吗?”童玉阳眼神慌乱的哈哈赔笑,心里懊恼着自己怎么就单独撞上了虞长莺,之前才被她哥哥抓了个现行,解释了老半天,难道这会儿还要再解释一遍?
“不是年宴,是在我家。”虞长莺淡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童玉阳果然变了脸色,等她看清虞长莺眼中那么调笑的时候,瞬间垮下脸来嘀咕道。
“你怎么跟你哥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