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方子吧!”沉默许久的戎祁突然开口,说的话让汪鑫面色暗沉。
“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吗?”汪鑫沉声问道。
“知道,身体弱,需要好好调养,你开方子吧!”戎祁不甚在意的回应,知道汪鑫既然会开这个口,自然是有办法给虞长莺调理,方子自然也早就准备好了才对。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蛊,虞长莺明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却还是嫁进王府,你敢说她不是别有目的?”一个很可能不会有子嗣的王妃,嫁给一个生死未卜的王爷,说不定就要守活寡,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可这个王爷要是活着回来了呢?自己的正妃是个很可能无法生育子嗣的女子,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会绝后吗?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虞长莺并无大错,只要她不反对戎祁纳妾孕育子嗣,上了玉蝶的她,正妃的位置就无人可以撼动。
这对戎祁来说并不公平,甚至是有些残忍的,不过,这对戎祁来说也并非没有好处,因为他可以通过这一点来拿捏逍遥侯府,对方根本无法拒绝。
若是为了长远计,让虞长莺一直这么抱着病体反而更有利,可戎祁刚才说话的意思,却是让汪鑫想办法把虞长莺的身子调理好,这是认了死理啊!
“思虑过甚导致的郁结于心,恐怕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毕竟虞长莺之所以答应嫁进楚王府,可能也是抱着戎祁回不来的心思,结果戎祁却是平安归京,这让虞长莺担心自己病情随时都会败露,所以忧思成疾也无可厚非。
“至于积劳成疾,我建议你先把她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都调查一便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汪鑫望着戎祁,始终是站在对方有利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一开始就落了下风的话,那被拿捏的人就是戎祁,而不是虞长莺了。
“……。”望着认真建议的汪鑫,戎祁表情一言难尽的揉了下太阳穴。
“你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先开方子吧!”戎祁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看的汪鑫眉头越皱越紧。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就非她不可?”明知道虞长莺可能别有居心,甚至为了目的很可能已经筹谋许久,他为什么还能这么不以为意?汪鑫都快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因为她是虞长莺。”戎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知道汪鑫是在担心他,甚至对虞长莺可能还有些误会,但他并不在意,就算虞长莺以后不能生育,他也无所谓。
如果没有汪鑫的这一出,戎祁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发现,自己对虞长莺的心意,竟然坚定到就算以后没有孩子也无所谓的程度,因为比起未知的孩子,他更想要的是虞长莺。
“虞长莺怕不是有毒!”汪鑫没好气的咬牙骂了句,望着戎祁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她很好。”别的不说,只有这一点戎祁能够肯定,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神情温柔,看得汪鑫一阵牙酸。
“行了行了!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战神和活阎王的威名?也不怕让人知道嗤之以鼻。”汪鑫白眼一翻,走过去把戎祁从桌案前挤开,然后开始提笔沾墨写方子。
“先用药养上三五个月的再说吧!要是养的好便没事,要是养不好就只能看情况再想办法了。”汪鑫一边说着,一边行云流水的把方子写完,然后拿起来吹了吹。
“你这王妃可不简单,瞒着这么大的事情,还嫁过来跟着你搅风搅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汪鑫说话的同时,把方子甩了出去。
“我知道。”戎祁不以为意的随口应和,拿着方子看了看,然后转身交给了隐一。
“德性!”汪鑫白了戎祁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出门。
“没事我就先回去了,等你忙完再聚吧!”说完这句话的汪鑫也不等人送,径自就往王府大门走,还是安平看见亲自送出去的。
至于戎祁,坐在书房里待了许久,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等察觉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起身往晴风院走,而此时的晴风院里,虞长莺望着面前两碗汤药有些愣怔。
“这是退热驱寒的汤药,早上您已经喝过了,这个是滋补的汤药,王爷那边让人送来的,说是以后每天都要喝。”彩雀也是一脸难色的望着虞长莺,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多了一碗补药,可想想这是王爷的心意,她也只好一起端了过来。
“要不……这补药晚点再喝?”彩雀望着不为所动的虞长莺,小心翼翼的提议道。
“不用,放着吧!”回神的虞长莺摇头,端起本来就要喝的汤药一饮而尽,然后苦得表情有些扭曲的放下碗,旁边彩雀急忙把一碟子蜜饯送过去。
虞长莺捏了一颗放进嘴里,这才舒服了一些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望着剩下那碗补药,看的有些失神。
这碗药是干什么用的,虞长莺不用猜都知道,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迟疑都没有,当天就开了方子熬药,还一副天天都不会落的样子。
难道汪鑫没说清楚吗?还是戎祁根本就不在意?又或者是心存侥幸,没把这事当回事?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火急火燎的准备这些补药?
上辈子还在逍遥侯府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因为落水留了病根,爹爹和娘亲也都知道,只是知道的时候太晚,皇帝完婚的旨意已下,她只能乖乖嫁去晋王府。
而她之所以深居简出,一直都低调待在后宅,也是因为想要安静的调理身子,结果到头来还是事迹败露,让这件事情成了攻奸自己和逍遥侯府的利器,最终,连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都没能留住,从此,再也没了当母亲的机会。
这辈子重生回来后,大家都以为她可能会守活寡,所以也没在意这件事情,谁知道楚王平安归京,这件事情就成了不定时的隐患,虽说只要好好调养就能痊愈,可在此之前,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别人攻奸的把柄?
只要一日不能诞下子嗣,那这件事情就一日都是悬在虞长莺头顶的那把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然后悲剧重演。
正因为如此,虞长莺才会着急部署,才会拼命想要掌握足够的筹码,囤积足够的实力,只有在利益一致,且能够各取所需,具备同等价值的情况下,她跟楚王才能站在一个相对公平的角度去相处,而不是成为附庸或工具。
虞长莺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却忘了自己也才十五,翻过年也才十六,而且还是刚刚大病初愈,这一番劳作下来,虽不至于心力憔悴,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这一病,让虞长莺想要隐瞒的事情不在是秘密,如果是平常大夫,就算知晓什么也不会当众言明,毕竟言明的后果他很可能承担不起,而太医院的医员更是比谁都明白,没有什么比沉默更能保住性命。
只可惜,这次过来替她诊脉的是汪鑫,那个洒脱不羁的汪二公子,医术了得,还跟戎祁是至交,于情于理,都不可能隐瞒实情,更何况,那人还当着自己的面询问,摆明了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甚至,这一问里满满的都是警告。
“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虞长莺回过神来望向一旁,脸上沉凝的表情还未散去,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更是闪过一抹诧异。
“听说你不想喝药。”戎祁扫了一眼温在桌上的拿碗补药,然后望着虞长莺。
直到这时,虞长莺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旁人,而她却是连戎祁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那就更不要说是什么时候被清的场了。
他想做什么?逼她喝药吗?如果喝药也没有用呢?如果她以后都是这个样子呢?虞长莺一瞬间想了很多,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阵,低声回了句。
“已经喝过了。”
“你确定?”戎祁定睛望着虞长莺,觉得对方是在睁眼说瞎话,说的还挺认真。
“……。”虞长莺望了一眼桌上温着的拿碗补药,神色莫名。
“这是补药,养身子的。”戎祁望着虞长莺微微皱眉,表情也跟着暗沉了几分。
“妾身很好。”虞长莺眸光幽幽,撇开视线不去看戎祁,言下之意是不需要调养。
“很好吗?”戎祁反问,望着垂眸不语的虞长莺,心里突然有些憋气,然后咬牙伸手把人拽进怀里,定睛望着脸上浮现一抹惊慌的虞长莺,紧紧的把人扣在自己腿上坐着。
“那王妃要不要证明一下,王妃口中的很好到底是多好?”戎祁盯着虞长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恼怒。
汪鑫说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却什么都不在意,如今连药都不愿意喝,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他可以不在意子嗣,但身子骨这般羸弱,稍不注意就会受到病痛折磨,这可是会影响寿元的!
“……!?”被戎祁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虞长莺瞪大眼睛有一瞬的僵硬,等她意识到自己是坐在戎祁腿上,也明白对方话里意思的时候,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扭动挣扎。
“你再动一下试试!”察觉虞长莺的不安分,戎祁咬牙呵斥,顺势把人搂得更紧了一些,整张脸毫不客气的凑近放大在对方眼中,带了点胁迫的意思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