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鑫被戎祁扣在楚王府三天两夜,整个人都处于咸鱼状态,既然走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结果这天还没睡醒,就让人从床上直接拽了起来。
“她醒了!你去看看。”戎祁不修边幅的脸突然在视线里出现,吓得汪鑫差点破口大骂。
“你搞什么?能不能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过来?辣到我眼睛你赔吗?”汪鑫没好气的瞪了戎祁一眼,然后觉得伤眼睛的急忙捂住视线转头咂嘴。
“动作快点。”对于汪鑫的抱怨不予理会,戎祁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是在急什么,看的汪鑫咬牙切齿。
“快个屁!”汪鑫说完就躺回床上,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结果下一刻就看见床边出现个人影,吓得他一跃而起。
“要死了!你跟你主子是不是有病?能不能正常点敲门再出现?想做鬼本公子送你两颗药丸子,你们赶紧上路。”汪鑫瞪着床前的隐一把枕头砸了出去。
隐一侧头躲过飞来的枕头,面无表情望着汪鑫开口道。
“王妃醒了,王爷让您过去再给看看。”
“看什么看?醒了不就意味着好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汪鑫嗤笑着冷哼。
“要复诊。”隐一言简意赅的提醒。
“……!”汪鑫瞪着隐一,实在说不出没必要这种话,身为医者,有些东西刻在骨头里,让他不甘心的从床上起身喝道。
“还不准备热水?”
于是,不情不愿的汪鑫洗漱干净换好衣服之后,便在隐一的领路下去了晴风院,因为彩雀去了小厨房准备膳食和汤药,剩下的小丫头知道汪鑫是王爷请来的大夫,所以也没想着通报阻拦,让汪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间。
两个人的初次照面,彼此都在不落痕迹的打量,虽然汪浍跟虞长卿交好,跟虞长莺也有些交情,但对汪家这位性格洒脱,常年游历在外的公子,却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一袭红衣十分妖艳,给人感觉性格很是张扬,目光坦荡的望着自己打量,那双凤眼似笑非笑的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带了点耐人寻味的幽光。
“王妃安好,在下汪鑫,是王爷请来的大夫,听说王妃转醒,在下特来复诊。”汪鑫很是洒脱的行了个礼,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看的虞长莺微微一笑。
“原来是汪二公子,有劳了!”跟传言相似,虽然模样妖艳,却十分坦荡,让人一眼想到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难怪能够与哥哥在京中齐名,是无数贵女心仪的贵公子。
“王妃客气了。”汪鑫挑眉走近,望着虞长莺伸出来放在桌面的那只手,心里啧啧有声。
都说逍遥侯府的大小姐性子清冷,与人疏离,不好相与,今日见了倒是不觉,反而看起来像是个心思毓秀通透的,人也细心妥帖。
这次没有隔着丝帕,汪鑫淡定的给虞长莺号了把脉,期间不经意的望了虞长莺好几眼,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可是脉象不妥?”虞长莺微微倾身望着汪鑫询问。
“王妃何出此言?”汪鑫笑着收回诊脉的手,似笑非笑的望着虞长莺反问。
“公子有话但说无妨。”虞长莺同样笑了笑,淡然回道。
“说与不说也就那么回事,如果王妃自己不重视,在下说了也是白说。”小小年纪忧思过甚,还积劳成疾,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才会弄成这样,这病说白了就得静养,可这人要是静不下来,他说再多也是枉然。
“……。”听到汪鑫毫不客气的说法,虞长莺沉默的垂眸抿了抿嘴。
重生以来,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上辈子经历的一切,如今都还仿佛历历在目,为了不要重蹈覆辙,虞长莺根本没办法松懈,即便她想忙里偷闲,盯上逍遥侯府和楚王府的人也不会允许。
接下来的倭国和谈、北地赈灾、晋王大婚、科考选举……这些迫在眉睫的事情哪一样不是息息相关?虞长莺根本闲不下来,也静不下来。
本来说好初二回逍遥侯府百年的事情,因为病倒而推到了初五,等到了逍遥侯府她还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解释过去,而更重要的是,她为此耽误了三天的时间。
一寸光阴一寸金,虞长莺承认自己浪费不起。
“王妃别怪在下多嘴,您这身子在年前应该是病过一场的,后边没养好,这段时间也不注意,所以才会一下子就病倒,在下不知有什么事情如此重要,竟然让王妃可以将自己忽略至此,长此以往,这身子怕是很难再养回来,王妃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汪鑫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虞长莺听见之后没说话,也是因为她心知肚明。
之前落水染病差点要了她的命,事实上也真的重生了一回,而后就是与晋王和赵飞环之间的明争暗斗,即便顺利嫁进楚王府,也只是增加了如皇后一般的敌人数量,根本没有清闲和解脱的时候。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上辈子就是养了许久才怀上的孩子,可最终那个孩子也没留住,所以汪鑫的话虽然隐晦,但虞长莺还是听懂了。
“什么意思?”突然传来的说话声,显然是除了汪鑫和虞长莺,有人听见了,却没有懂。
啧!听到问话的汪鑫翻了个白眼,侧头望向走过来的戎祁没好气呵斥了声。
“王爷的礼貌呢?”竟然偷听别人说话,可真够不要脸的。
“王爷!”虞长莺望向戎祁,原本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戎祁快一步的按在椅子上。
“问你话,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戎祁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安心才让汪鑫过来复诊,结果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让他本来因为虞长莺醒来而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半空。
“王爷不是都听见了吗?”汪鑫没好气的白了戎祁一眼,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要是不问的话屁事没有,现在却是被饿狼盯上一样,跑都没处跑。
“汪鑫!”戎祁大喝,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适时出现的彩雀给打断了。
“王,王爷?!”彩雀一脸惊恐的望着戎祁,手里还端着要给虞长莺喝的米汤和汤药。
“……!”瞪了彩雀一眼,瞧见对方手里端着的东西后,戎祁神情不虞的抿了抿嘴。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拿给你家王妃喝,先喝米汤,喝完一盏茶后再喝药。”汪鑫招手让彩雀走近,后者虽然忌惮心情不虞的戎祁,但忧心虞长莺的心更胜一筹,所以低头端着东西就走了过去。
虞长莺从始至终都显得很淡定,表情也十分平静,甚至还望着走近的彩雀,安抚似的笑了笑,这份定力让汪鑫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却也只有一眼,很快就被戎祁拎着后衣领提起来,然后毫无形象的被拽了出去。
“哎哎哎!你干什么?快放手!我自己会走!”汪鑫的叫嚣渐渐远去,虞长莺望着两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声,这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垮下肩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王妃?”瞧见虞长莺突然有些萎靡的模样,吓得彩雀急忙关心道。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再去把汪二公子请回来?”
“不用,就是饿了。”虞长莺望着彩雀笑了笑,端起面前浓稠的米汤喝了一口,虽然还有些烫,但虞长莺却仿若未觉。
“那奴婢再去厨房给您熬点粥过来,一会儿您喝了药,若是肚子饿了就再喝点粥,汪二公子说了,醒来以后这胃得先养两天,然后再慢慢的换些好克化的食物,胆子他都写下来了,奴婢回头拟个单子,搭配好了给王妃您看看,要是有不喜欢的,奴婢再给您换。”
听闻虞长莺说饿了,瞧着有了胃口,彩雀开心的自说自话,把汤药温着以后,便转身去了小厨房,想着晚些时候再回来伺候喝药。
等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虞长莺本来还算淡定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上辈子很多刻意忽略的事情,此时突然变得越来越清晰。
汪鑫的话提醒了虞长莺,她的身子羸弱,如果现在不好好养着,日后恐怕很难有子嗣,以前的她不以为意,现在却觉得很不公平,对楚王戎祁来说,太不公平了。
现在对方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呢?还会跟以前一样吗?虞长莺不知道,也不愿去细想。
总觉得自己病了这么一场,有些事情,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沧澜院,戎祁把汪鑫拎到书房之后甩开了手,后者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哼了声,顺势整理了一下差点被撤散的衣服。
“到底怎么回事?”戎祁觉得胸口憋了一团火,却无处发泄的很暴躁。
“你不是都听见了?”汪鑫自顾自找了个一直落座,换来戎祁一记厉眼瞪视。
“别卖关子,把话说清楚!”戎祁显然已经没了耐性,汪鑫听得没好气的撇嘴道。
“不就是那么回事咯!身体底子薄,之前又大病一场没养好,之后又不管不顾的耗空了精气神,这不就垮了么?”汪鑫不以为然的说完,然后定睛望着戎祁。
“与其问我,你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身为你的王妃,还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也辛亏你没跟她圆房,不然这身子还得再垮三分。”汪鑫的话让戎祁神色一凛,然后垂眸自责的满面愧色。
“不过,比起这件事情,你这王妃对自己的情况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有想过是为什么?”汪鑫望着戎祁,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话说清,也是因为想要跟虞长莺确认这件事情。
如果虞长莺本身什么都不知道,那问题自然是出在戎祁身上,可虞长莺若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却还是让自己落得这般田地,那她把事情隐瞒下来的目的,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