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说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都把网子张开了,为什么在用人这个事情上却束手束脚呢?”跟赵复挤在一起的赵晓,任凭老马跟着前边马车嘀嗒,自己靠在车门边上,掀开一点车帘子跟里边坐着的赵复说话。
“主子不是说了吗?她不需要。”赵复不甚在意的回应,坐在马车昏暗的角落里,让人看不清表情。
“怎么可能会不需要呢?就连侯爷身边都……!”赵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复抬头瞪了一眼。
“唉!我就是嘴快!”赵晓被瞪着有些懊恼的给自己掌了一下嘴。
“你以后少说话多做事,特别是在那个叫秦添的小子面前。”赵复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那小子可精明着呢!只是主子不往身边放人,光靠大哥一个人怕是有些难吧?虽说王府也算得上戒备森严,可王府毕竟不是侯府啊!再说了,也不能让主子一直都待在王府不出门吧?”赵晓忍不住又开始嘀咕。
“这些事情主子比你清楚。”赵复扫了赵晓一眼,回想虞长莺跟自己说的话,还有不能动手的那些王府私产,微微撇嘴。
就很可惜。
“难道主子就不担心吗?现在是王爷还没回来,所以风平浪静的,等王爷回来可就未必了。”不说王府里边会不会有异动,就是这京城都得抖三抖吧!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晋王和皇后,听说丞相府也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那个赵飞环。
想到这里的赵晓眉头紧皱,忍不住又想说服虞长莺给自己身边添点人了。
“你也说了,得等王爷回来才知道。而且主子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的安危自然由王府负责,你就没想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复白了赵晓一眼,平时看着挺灵光的,这会儿怎么就开始犯蠢了呢?
“啊!你的意思是!”赵晓想了想,恍然大悟般的瞪大眼睛,然后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喃喃的嘀咕了句。
“那确实得等王爷回来才知道。”
毕竟以后就是夫妻了,有些事情现在可以分一分,以后是不是也要分这么清,不还得看那位爷的态度么?如果王府和王爷都指望不上,再从长计议也不迟,不然平白落人把柄,会不会拖后腿先不提,至少不会问心有愧。
赵复不知道赵晓想到了什么,自己把自己说服的不再纠结,他想着虞长莺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特别是那句先想着护住自己的话。
那不是主子该说的话,也不是主子该有的想法,虞长莺这人,处处透着古怪,总是让他在自以为足够了解的时候,又猝不及防将他的想法推翻。
“还挺有意思。”赵复想着哼笑一声,眼神闪过一抹兴味。
拢月庄,这寒冬腊月的少有人走动,待到虞长莺带着人出现的时候,虞伯有些惊讶,秦添而已十分诧异,却在看到白鹭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察觉秦添有些灼人的视线,白鹭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跟在虞长莺身边。
“小姐?!啊!老奴参见王妃!”虞伯还有些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却没忘记如今的虞长莺已经贵为王妃,急忙带着人行礼请安。
“虞伯不用多礼,都进去说话吧!”虞长莺说完率先走进山庄,一行人也都跟了进去。
“王妃今日怎么想着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吩咐?”虞伯本想让人给虞长莺上茶,结果彩雀已经熟门熟路的自己准备去了,他便有些好奇的望向虞长莺询问。
“昨日回门,打算在府里多住几日,便趁着还能到处走走,过来这边看看,顺便住上一晚。”虞长莺这话说完,望了旁边的秦添一眼,虞伯便什么都明白了。
以后回了王府怕是不好随意外出,而且这拢月庄能有什么事情需要王妃亲自过来的呢?就算有事,找的估计也只有秦添这些小子。
“是,那老奴就先下去收拾屋子,顺便张罗晚饭,王妃可以什么忌口的?”虞伯离开前贴心的询问道。
“就照着平时的准备就好,辛苦虞伯了!”虞长莺笑着说完,虞伯也笑着低头退了出去。
路上碰见端了茶回来的彩雀,听说虞伯要去收拾屋子,彩雀便让虞伯等她一阵,等把茶水送到屋子里后,彩雀便出来跟着虞伯一起去了后院。
反正前院屋子里说的那些事情彩雀也不是很懂,又有白鹭和赵大哥他们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彩雀便打算先去收拾屋子,把行礼安置好,再把屋子暖起来,免得主子谈完事情回来还要受寒。
对于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彩雀一直都做的很好,也很贴心,也很有自知之明。
而前院屋子里,在彩雀送上热茶之后,虞长莺便招手让众人都坐下,然后抬手给几人都倒了一杯热茶,本来白鹭还想接手,却被虞长莺给拒绝了。
“听说你给自己训练了一支亲卫?”
本来茶香四溢,气氛静谧的屋子,因为虞长莺的这句话而动荡了几分,秦添拿着茶杯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然后抬头望向虞长莺。
翻过年也才十五的少年,却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面色冷峻,神情沉稳,似乎并不在意被人发现自己组了支亲卫的事情,却还是略带讽刺的回了句。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秦添说完扫了赵晓一眼,后者挑眉没说话,倒是赵生眯着眼睛呵斥道。
“大胆!尔敢对王妃不敬?!”
“无妨,既然大家能够坐在一起,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俗礼。”虞长莺淡定的招手,让赵生无需在意的做好。
“都是自己人,来来来,先喝杯茶暖暖胃!”赵晓在旁边打着圆场,秦添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在虞长莺身后的白鹭身上停顿一瞬,最后也没说什么的垂眸举着茶杯抿了一口。
“其实,你组建一支亲卫是好事。”虞长莺望着秦添,在对方微微一愣的时候,想要拿过茶壶给对方添茶,但白鹭动作更快的把活接了过去,这一次虞长莺没有阻止,只是定睛望着回神的秦添,后者微微皱眉略有狐疑的问道。
“王妃就不担心我们这些人翅膀会硬吗?”翅膀硬了就会自己飞走,这对花钱费力把他们培养出来的虞长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翅膀硬了是好事啊!说明你们有本事,而我需要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帮我办好差事,不是吗?”虞长莺淡笑着的一串事字,让人听得有些头晕目眩,却也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王妃想让我们做什么?”秦添望着虞长莺,心里暗道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既然你都有功夫组建自己的亲卫队了,想必京城的世家豪门里边,你都已经安插了足够的人手,接下来,就该是宫里边了。”虞长莺的话音才落,别说是秦添,就是赵生等人都免不了一脸惊愕。
王妃这是打算把手伸进皇宫里去吗?
“好大的口气!王妃未免太看得起我!”竟然让她往宫里送人,秦添不知该佩服虞长莺的信口开河,还是该头疼自己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如果不是他太过着急的不知收敛,也不至于让虞长莺跟着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可之前虞长莺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盘旋,翻过年他才十五,可是另一个人……。
“你的表现如此优秀,又何必妄自菲薄?”虞长莺好笑的望着秦添,上辈子这人既然能够在宫中位居四品御林卫侍卫长,然后借着职务之便任她以不活先生的身份,与远在边关的楚王互通有无,然后里应外合推翻朝纲,这辈子自然也不会是池中之物。
虞长莺只是给了秦添一个机会,然后给了他足够的底气,顺势推波助澜了一把,至于对方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自己又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其实都是未知。
而事实证明,反馈回来的结果超出了预期,真要说起来,她怕是还得感谢白鹭一声。
这般想着,虞长莺便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白鹭,后者不动声色的侯在一旁,其他人并未察觉,倒是秦添心知肚明的顺着对方视线也望了白鹭一眼。
手里捧着白鹭刚才给自己添的那杯热茶,秦添抿着嘴若有所思的沉凝了一阵,然后问道。
“为什么要急着往宫里安排人手?”关于这一点,秦添有些好奇,而且觉得虞长莺太过着急,这让他忍不住想要打听。
“因为年宴将至。”虞长莺理所当然的笑着回答。
“距离新年还有一月半。”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却也可以理解,毕竟眼前的人是楚王妃,而之前皇后举办的冬日宴,并不太平。
“这不是给你预留时间么?要未雨绸缪啊!”虞长莺淡笑着回应,秦添打量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出有何不同,颇有些不悦和泄气的抿嘴放下茶杯。
“知道了,我会尽量安排,却未必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人可以安排,但年宴上若是有事发生,他并不能保证这些人可以发挥多大作用。
“无妨,只需要盯着传递些消息就好,无需出手。”虞长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辈子年宴上差点被倭国王子欺负的事情,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发生,但虞长莺却不想轻易将事情掀过,特别是在知道皇后把冬日宴上出现的刺客,都推给了倭国细作之后。
明知道楚王若是大胜凯旋,倭国势必会派出使臣到访,关于刺客的谎言定然一戳就破,为什么皇后还要这么做?上辈子没有发生刺客行刺的事情,所以虞长莺并没有这个困惑,却一直记得自己莫名在皇宫内差点被倭国王子欺负的事情。
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上辈子因为倭国王子死在了楚王手上,楚王为此被贬边关,倭国也从无理的战败方,变得理直气壮,并因此得了不少好处,后来晋王登基,倭国那边还送来大礼朝贺。
越想,虞长莺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在知道秦添已经有本事组建自己亲卫队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宫里边,应该也能安排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