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两人自是不知道自己一份好心被安玉利用了过去，见顾千灵紧皱着眉头，他歪过头：“可是没有那么厌恶我了？”
“……”顾千灵没有说话。
她需要印证一下，才可以知道来龙去脉。
如果真的如安玉所说，那么对他的怀疑，确实可以减弱一些，两人的关系也便缓和了一些。
或者说，比之前更为真诚。
顾千灵缓缓叹了一口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你的呢？”
安玉细细的喝了口姜茶：“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那就是不告诉她了。
她眯起了眸子，却见安玉瞧她神色不善，笑道：“你若是想要知道，也可以像我一样，猜猜看。”
“……”
她冷哼一声：“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也有几分猜测，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于你在此喝茶吧？”
这话倒是真的，早在当初，她知晓官员都不想招惹湘乐街的时候，就知道安玉的身份定是大有背景的。
只不过他的身份像是被遮上了一层帷幕，帷幕的背后是光芒万丈还是剑芒毕露，都无法确定，而方才安玉的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若不是处境不凡，他有怎么可能如此匿藏。
“我等着你不得不揭晓身份的那天。”她冷冷一笑。
安玉一愣，笑道：“好一个不得不，你还是怨我，这是在盼着我倒霉，听你话中的意思，竟是有路遇绝境之感。”
“你隐藏着身份，只怕是有什么不得已之处，既然隐匿身份是不得已，那揭晓身份，可不就是不得不吗？”
顾千灵端起茶壶，为安玉见底的茶杯倒了些姜茶。
崇德山上，他大概是真的冷到了，却还是将手炉给了她，也算是暖意了。
不知道为何，两人此时说得略开了，倒是比先前不停猜测着安玉究竟有什么目的，要安心得多。
安玉瞧她动作，潋滟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味道。
“酒楼什么时候建好呢？”他已经等不及了要见到端亲王了。
平日里，对方要来，总是没有缘由的，唯有开张那日的盛景，他才好踏入这湘乐街中。
也就是到了他最为期待的时刻。
顾千灵想了想：“与刘大伯约定的日子，是在本月末，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现今酒楼已经建成了大半，上百人忙工，大约是能够做到的，只是酒楼好建，内部的装饰……怕是要再等些时日了。”
“我再拨些人给你用，省的与福汇楼的比试落了下风。”安玉道。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如果她没有看错，对方好像很期待新酒楼的建起？
作为湘乐街的大老板，或许是想要这酒楼早早挣钱也说不定，顾千灵低垂下眸子，点了点头。
两人从崇德山回来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绘春楼中，呆了半个时辰，仍旧没有出来的意思。
凤栾坐在湘乐街中某处隐蔽的茶楼雅间中，细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子，凤栾盯着绘春楼的细长眸子眯了起来。
他一对虎牙，笑起来自然天真浪漫，似是纯真无邪，叫人忘了他竟是皇宫内院凤渊的臣弟，可若是没了笑容，又像是暗中吐着信子的黑色蟒蛇，自有一股莫名的压迫力。
云香站在凤栾背后，暗道小姐啊小姐，我人在栾亲王身边，没有办法帮你通风报信，你快出来啊。
栾亲王等待你多时，你却只顾着和安玉公子说话，他定然是生气了！
云香有些欲哭无泪，她本就担心被人瞧出是不是那日告官之人，正在胆战心惊，怎么没有来的摊上了栾亲王！
颤抖着为栾亲王倒了茶，云香轻声道：“王爷，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许是我家老板还不知道您在这儿等着。”
她本就是相府家的丫鬟，虽是顾千灵的贴身丫鬟，在皇室面前，身份地位却也是不够的。
更何况，此时，她的身份只是一名商人的手下，更是不能与栾亲王的手下比较。
她本该是跪着伺候的，得了栾亲王应允，才能够站在他身后，为他讲明近来琐事，现在为他倒茶，已经有些越矩了，可是有些话，她硬着头皮还是要说的。
凤栾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两个字：“不必。”
他细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唇边却是笑了起来。
安玉向来不喜与人亲近，对待他们这些便常常是冷漠少言，更何况是对常人，更是半句话都懒得应对。
没想到，他竟是看到了安玉同顾千灵一同下了马车，并且在绘春楼一同呆了许久。
他竟是不知道，人人口中皆是寡淡无比的安玉，什么时候这么亲和待人了？
难道不是非御马非贵重无比的马车不坐吗？
他这般想着，心中冷嗤一声，又想到云香口中的老板一词，更是冷哼。
那般清冷绝美的面容在整个都城找不出第二个，清瘦柔软的身段更是难寻相同之人，顾千灵，你该不会认为自己姿色平平，披上男装之后便是男子了吧！
但凡见过你容貌对你印象深刻之人，绝不可能会认错。
何时，你与安玉那厮混在了一起？又是何时，你竟是与他关系这般好了！
凤栾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下，缓缓收紧，他倒是想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可这般贸然过去，总也是没有道理缘由的，更何况，安玉那家伙，根本不会卖他这个栾亲王的面子。
他只冷哼一声道：“你们顾老板的新酒楼，何时建成啊？”
他声音低沉，一听便知道他心情不好，云香不由得身形一颤：“回王爷，大约是在月末。”
真是卡了个好日子。
想到还在宛南办公那位，凤栾倒是有些想笑，也不知道他那送了玉王人参的皇兄，对顾千灵究竟是和态度。
见了此情此景，不知道会不会比他还要不屑百倍。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知道别人或许比他此时难以言语的心境还要糟糕，他便止不住的心情好。
他轻笑了一声，最终站起身来：“不许对顾老板说本王来过，懂了吗？”
“是！”云香立刻点头。
见凤栾的身影消失在了茶馆雅间的门外，暗自松了口气。
先是隐忍怒气一言不发，明显是生了气，而后又像是心情大好，浑身轻松。
这栾亲王到底是怎么了？
云香摸不清头脑。
不过栾亲王让她不许说，可真是为难了她，看他那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识出小姐的身份，不过若是识出来了，怕是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她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暗示一下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