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灵又是小坐了一会儿才回去,两人只顾着说话,那安玉保存着的残局终究是没有用得上,两人也没有了下棋的心思,只得等到心情好了,再继续下。
桂清见顾千灵回去了,才又回到房中,先是道:“爷,湘乐街上眼线说,栾亲王来过。”
他神色晦暗不明,似乎也拿不定安玉的脾气,说这话时,态度总比平常要小心许多。
安玉瞧了他一眼,只嗯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看他的样子,倒是不以为然。
桂清心中无奈,得了,这般冷淡,是他熟悉的主子了。
他抬眉看了看安玉那还不错的神色,想到今日听到的话,按不住内心的八卦之情,桂清为安玉端来今日的汤药与甜花茶,放在桌上。
“爷,今日属下听你与顾老板说起,顾老板身份的事情……说起来,属下也是好奇已久,为何爷总是让我办事,而不许我彻查顾老板呢?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盖过爷您吗?”
他说的小心,饶是如此,安玉还是抬眸警惕的扫了他一眼:“最近越发惯着你了。”
桂清连忙闭嘴,一个字都不敢问了。
安玉看着面前黑溜溜的药汤,往日皆是厌烦的不行,今日倒是勾着唇角,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就连喝药也是愉悦的。
只是在桂清看来,这份高兴愉悦,哪哪儿都透着诡异。
“桂清,”他难得主动搭话:“今日可是看出了我与顾老板感情更好了?”
桂清微楞。
难道不是和平常一样吗?除了同去崇德山看枫叶,其余的还不是一样的。
难道在崇德山上有了新进展?
也不对啊,他记得公子说过,与顾老板交好,只是为了身上的病罢了。
怎么现在,他家公子的关注点越发奇怪了。
前后想了一会儿,桂清直爽的摇了摇头:“没瞧出来。”
安玉也不恼,笑骂道:“愚笨。”
“……”
公子你还是别笑了,桂清我看着瘆得慌,您还是对我凶一点儿吧。
安玉长指抚摸着汤药碗的碗边:“本来还在想,日后要怎么告诉她我早早知道了她的身份,呵。”
毕竟她聪明绝顶,怎么可能瞧不出半分端倪,让她自己猜着,恐怕也心有疑惑为何他待她那样好。况且,这新酒楼总有建成之日,他与顾千灵的关系,也不可能永远停在这一段时间。
主动交代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事情,明显是要更为稳妥的,他本来想要找个机会坦白,可今日她有所察觉后,他才发现,由着顾千灵自己发现真相,比他坦白要好得多。
起码,可以让她相信他被迫交代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他才有机会,将一早发现她身份的事情推给顾千灵的贴身丫鬟云香,更是有机会将身份暴露的事情推给赵氏。
而他安玉,则是择干净了,免受怀疑的那个。
被她察觉,他本有机会为自己脱身,但又一想,觉得倒是一件好事,现今两人说开了之后,这胜过从前的互相猜忌,也不用他操心了该如何将两人的关系发展下去了。
“极好,极好!”安玉露出了笑容,眯着眼睛,像是狐狸。
两人之间的话已经说明了,等到开张之日,也省的有人来拆他的台。
倒是省得他费心圆谎了。
看到安玉的笑容,桂清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战。
一般这个时候,准没好事发生。
另一边,顾千灵与云香在马车中沉默。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了赵氏跟踪我们?”安玉说的话,也是真的?
云香点点头:“这是早先的事情了,那时候小姐劳思费神,奴婢就不忍心告诉小姐,私下处理了,让福伯躲避着赵氏,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着,再也没有见到过赵氏的马车,更是没有见到她的马车到过湘乐街。”
许是因为安玉知道她身份之后,替她拦下了吧。
没想到竟是因此被他识别了身份。
顾千灵心中叹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眼前莫名闪过了丽娘身上的花瓣刺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眯起。
赵氏不过是相府妾室,本不引人瞩目。
安玉是怎么知道赵氏与自己不和的,又是如何知晓赵氏对自己存有威胁,拦下在赵氏的马车的?
这应该是一个湘乐街老板知道的事情吗?
又或者说,他是不是知道的太过宽泛了。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今日话已说明,她也无从问起。
只能说,先前存在心中的,关于安玉为何会厚待自己的原因,大概是知晓了一些,而对于安玉为何总是莫名亲近自己的怪异感,也有了解释。
较与先前,她与安玉之间,似乎多了些坦诚,可因为安玉身份模糊,这层坦诚也是朦朦胧胧,不知道能撑过什么时候。
就只看,此处观景之人,愿不愿再等。
想到安玉在崇德山上的话,顾千灵叹息。
安玉,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这不多的信任,若是你有心瞒我害我,不管从前你我情谊如何,我定要要百倍偿还!
想到这里,她疲惫的闭上眼睛:“云香,日后事事都要禀报给我,不许你自己再做主意,省的出事。”
云香咬了咬唇,那今日栾亲王来找小姐的事情,要不要说,要怎么说才好……
天哪,她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