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万籁俱寂,不,偶尔有孟太守的呼噜声划破天际!
这便掩盖了屋顶上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黑影在房顶上穿梭,避开了护院的巡逻,到孟太守的房间便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便打开气窗从窗户钻了进去。
黑影钻进屋内后,便在孟太守床边停下,孟太守枕边小妾似乎要醒,黑影则点了她的昏睡穴。
黑影站了一会,见孟太守仍然睡得和死猪一样,便将其掐醒,孟太守吃痛而醒,见到黑衣人正要惊叫,却被黑衣人捂住了嘴。
“休得惊扰旁人!”
“你……你是何人?!”孟太守压低声音问道。
黑衣人从怀中抽出一封密函:“大人派我来送密函给你,看完后便即刻烧毁!”
孟太守接过密函,点燃蜡烛,迅速地看了起来,看完后,便神情呆滞:“这……”
黑衣人见孟太守已经看完密函,便抢过密函,在烛火上点燃:“看完了就要销毁,这是大人交代的!”
歇了歇黑衣人又道:“孟太守,不是我说你,你的护院形同虚设,你又睡的如此深沉,如果我是刺客,此刻恐怕你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孟太守吓出了一身冷汗:“是是是!将军教训的对!”
“那,在下就告辞了!”黑衣人说完便挑开气窗,又如飞燕一般窜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月色之中。
“抓刺客!”护院大声喊道。
石宏兴闻声腾空而起,向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一会儿便追到了郊外的小树林,树林里透过丝丝阴森的气息。
石宏兴停下脚步,“镪”地一声抽出手中长剑,开始缓步前行。
突然树上窜下一个黑影,一柄长剑直扑面门,石宏兴顺势一个后空翻,躲过了这一剑,摔在地上又一个鲤鱼打挺,和黑衣人摆开了架势。
两人斗了十余招,石宏兴透过微弱的月光,发现对手身材矫健,步伐轻盈,招数阴柔,应该是个女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宏兴问道。
女子一听立马收起了剑,揭下了黑纱:“原来是你,我错把你当黑衣人了!”
石宏兴仔细一看原来是秦舒雁,便问道:“你怎么会穿这一身出现在这里?!”
“应该跟你一样,听到响动就惊醒了!”秦舒雁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看见一个黑影窜进了孟大人的房间,过了没多久,黑影便再次窜出孟大人的房间,我便追着身影来到了这里,之后便碰到了你!”
石宏兴将信将疑地跑回了太守府,撞见了孟太守问道:“孟太守,刚刚我发现一个黑衣人……”
“啊呀,你和蒋护院一样,疑神疑鬼的,哪里有什么黑衣人啊!等你们发现,本官的头早就被黑衣人拧下来了!”孟太守不耐烦地说道。
石宏兴似乎闻到了一丝焦味,便提醒孟太守道:“孟大人,好像什么东西烧着了,小心火烛啊!”
孟太守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去睡觉吧,都几更天了,我都困死了!”
石宏兴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靠着枕头,久久不能入睡,他一直在回想三年前自己误刺李季丞相的场景。
“为什么当时马车内坐的是李季丞相,而师父和诸位党羽似乎都在追逐那辆马车为什么此案关系重大,却又草草了结?!我都还未来得及见上师父一面,师父便被斩首……”石宏兴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那个稀里糊涂锒铛入狱的真是我自己吗?!”
天亮后,案桌上,孟太守开始例行每天清晨的例会。
他清了清嗓子:“前日大家功劳不小,一举破获海盗一案,共抓获海盗一百二十三人,击杀海盗三十三人,战船两……一艘!州府大人对我们的战绩,予以非常的肯定。”
孟太守说到此处,自己已拍起手来,众官员一看,连忙都迎合地热烈鼓掌。
掌声渐消,狱史官在一旁问道:“大人,一下子来了一百二十多名犯人,如此庞大的数目,我们小小的玉兰城牢房已经塞不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石宏兴在一旁说道:“这些海盗无恶不作,曾经击杀我们官兵数十,祸害百姓,伤及无辜,应该处以极刑!”
师爷说道:“这些海盗应该交给州府处理,我们便无后顾之忧!”
孟太守听罢摇了摇头:“如此庞大数量的犯人,我要押到州府,需要多少囚车?万一路上跑掉几个,岂不惹祸?!”
亭长说道:“匪首司马南寻认罪态度诚恳,理应减刑,收编其匪众边防服役改造!”
“恩……朱亭长言之有理,如今我边防缺少人手,不如将司马南寻及其手下众人打散收编,一来可以补充壮丁,二来也可要其他匪徒悬崖勒马,以儆效尤!”孟太守这样说道。
“东国国师文大人的通关文牒,补办的怎么样了?”孟太守又问道。
师爷转头回答道:“禀大人,已经申请补办,快则几日后便能补办完成!”
孟太守又看了一眼朱亭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忙问:“朱亭长,郭丞相生辰纲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朱亭长看了一眼孟太守笑道:“孟大人请放心,丞相大人五十大寿的礼物我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备好,已经委托东南镖局押货,到时候我还会加派人手亲自护送,确保万无一失!”
孟太守说道:“你把货物清单呈上来给我过目一下!”
“是!”朱亭长说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货物清单递给了孟太守,孟太守过了一遍清单,转手便将清单拍到了石宏兴跟前:“这次,我也不找东南镖局押这趟镖了,你石宏兴武艺高强,又食官家俸禄,身为游徼,押送生辰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石宏兴诧异地接过单子:“要我为贪鬼送生辰纲?!这些都是刮来的民脂民膏,我不去!”
孟太守拍了一下桌子道:“石宏兴!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以为我平日里喊了你几声国仗爷,你就可以飘飘然了,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郭丞从中斡旋,才给你捡回来的,没有他,你女儿也没有现在的荣华富贵,这趟镖你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我手下没人,我怎么押镖?!”石宏兴没好气地说道。
“人我给你,但不会多,本部挑选二十人随你押镖!”孟太守说道:“官府的镖,一般不会有盗匪来抢的嘛,就算有盗匪,打得过你打,打不过你变通一下,人家也只是为了求财,江湖道义,人情世故,大家也都懂得么!”
石宏兴还是有点迟疑,孟太守继续说道:“是本官把你从劳场里捞出来的,呵,不然你现在还在那喝西北风呢,你就当是报答我一次?!”
石宏兴这才悻悻地拿起黄色丝绸做的精致清单。
“这就对了么!”孟太守说道:“镖送到桂城肯定免不了赏赐,到时候还可以见上你女儿苏娘娘一面,何乐而不为呢?!你都几年没见你女儿了?”
“三……三年!”
“就是嘛,本官这是在照顾你,给你个好差事,你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孟太守说道。
石宏兴攥着清单,点了点头:“好吧!”
孟太守见石宏兴已经答应,便高兴地说道:“大家都没什么事了吧,没事就散会,该干嘛干嘛去!”
一阵风吹过,黄色的丝绸飘到了猛太守的脚边,他捡起丝绸塞到石宏兴手里说道:“清单一定要收好,不然到时候账对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