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年春,沈知寒用兵如神,大败西戎,一路高歌猛进,直破三千里。
西戎不敌,遂降。
沈知寒生擒西戎首领,班师回朝,天下共贺。
杨无忧亲率百官于城门迎接。
沈知鸢和沈天行孟念慈二人,也在其中,二人一左一右将沈知鸢夹在中间,便是旁边的方卿尘想要靠近也没机会。
沈知鸢看着自己爹娘那防备的架势,心中无奈。
从他们二人进京之后,她和方卿尘几乎就成了分居状态。
二人美其名曰,沈知鸢身子弱,怕方卿尘手脚笨伤到她和孩子,硬是逼着他约法三章,从分床到分房,再后来,更是不许他靠太近。
到现在月份大了,除了他们两个,便只有云竹和沁儿贴身伺候,凌琦除了日常把平安脉之外,也不许靠近。
原因无他,只是觉得这些会武功的,手脚重,会伤到她。
便是云竹也是求了又求才准继续伺候。
今日二人一听沈知鸢说要来迎接沈知寒,差点没把房顶子掀了,直说人多危险,不过是班师回朝,没什么好迎接的,管都不用管他。
到最后还是沈知鸢再三保证绝对在他们两个保护范围内,不离开一寸才被准许。
但是话说回来,沈知鸢从有喜开始,肚子就比旁人要大一些,五个月的时候便和七个多月差不多大了。
这种不同,急坏了所有人,凌琦本就不是专精这方面的人,除了知道沈知鸢身康体健,没有任何问题之外,看不出任何原因。
最后还是方卿尘请来宫中的御医看过,才知道应是怀的双生子,这才如此。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方卿尘被迫搬去了书房长住。
马蹄声逐渐从远方传来,沈知鸢抬头,便看到远处尘烟翻飞,随后,便是一匹披甲枣红骏马窜了出来。
骏马上,沈知寒身着银甲,玄色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
在他身后,便是凯旋而归的大军。
直到近了,杨无忧便高声道。
“沈将军凯旋,实乃我朝之福,天下百姓之幸!”
群臣纷纷附和,齐声高呼:“恭迎沈将军凯旋!”
这声音震天动地,回荡在城门内外。
百姓们早已闻讯赶来,挤满了街道两旁,欢呼声此起彼伏。
杨无忧缓步上前,亲自迎接沈知寒下马,笑道:“你成功了。”
沈知寒躬身行礼,恭敬道:“幸不辱命。”
杨无忧点头,随即转身对群臣道:“今日沈将军凯旋,朕决定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群臣齐声应诺,百姓们更是欢呼雀跃,整个京城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
沈知鸢远远望着这一幕,心中既骄傲又感慨,这才是他阿兄应该拥有的人生!
只是,沈知鸢心中很快又升起另外一个疑惑。
褚红呢?
她不是去找自己阿兄?怎么没有陪同一起回来?
有此疑问的不止沈知鸢一个。
杨无忧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压低了声音,板着脸色询问:“褚红呢?”
沈知寒的表情顿时僵了两分,随后回道:“大军行路迅速,没让她跟着。”
杨无忧的目光审视着他,仿佛想要在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一样。
可他到底是没说什么话。
沈知鸢一行人也来到近前,沈天行满意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道:“干的不错。”
孟念慈却已经红了眼睛,心疼的道:“寒儿,你受苦了。”
沈知寒摇头,“不苦。”
随后,便将目光看向沈知鸢,道:“阿兄没能参加你的大婚,不过这次,赶在你生产前回来了。”
闻言,沈知鸢笑了笑,回道:“正好,等孩子出生,便能够见到你这个舅舅了。”
话音刚落,沈知鸢便觉腹部一阵抽痛,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变化,迅速被几人捕捉。
方卿尘脚步一动就要上前,却不想那三人动作更快,竟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鸢儿,怎么了?”沈知寒急切询问。
“乖女儿?是不是他们踢你了?”孟念慈还有两分镇定。
“是不是不舒服?凌琦呢?”沈天行慌忙大叫。
沈知鸢正要回答,便觉又是一阵抽痛,原本想要安抚他们自己没事的话,变成了一句“我好像要生了……”
这话一出,当场就乱了。
孟念慈一把抱住沈知鸢,慌忙道:“深呼吸!深呼吸!”
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踹了沈天行一脚,骂他:“还愣着干嘛!快叫马车!”
“对对对!马车!马车!”沈天行继续大叫,几十岁的人,急的差点没从地上直接跳起来。
沈知寒也跟着慌了几分,嘴巴张了又张,却一个字讲不出来。
“方卿尘!”
沈知鸢忍着腹痛,下意识叫他名字。
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我在。别怕,我马上带你回去。”
方卿尘说着,脚步一点,便已经从众人眼前飞了出去。
围观的百姓众多,好在来时的马车停的不远,眨眼的工夫,方卿尘就已经抱着沈知鸢回到了马车上。
车厢宽敞,方卿尘扯了垫子铺好,便将沈知鸢放在上面,叫她半躺着。
他的动作看似有条不紊,可沈知鸢能够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很疼的话,便咬我的手。”方卿尘说着,将手伸了过来。
沈知鸢忍不住笑了一声,却扯的腹痛,又忍不住轻哼一声。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慌成这样?”
说话的工夫,沈知寒他们也已经跑了过来,直接调转马头,往回赶。
徒留下杨无忧还站在原地和群臣大眼瞪小眼。
旁边的小太监出声提醒:“陛下,回宫吧。”
杨无忧点了点头,这才又带着众人回去。
另一边,沈知鸢等人很快就回到了沈家。
方卿尘抱着沈知鸢进门,沈天行和孟念慈一左一右的跟着往里跑,走到半路,孟念慈又给了沈天行一脚,骂他:“还不快叫人把稳婆带过来!”
“哦对对对!”沈天行应声,又调转方向去找人请稳婆过来。
尽管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也知道双生子会生产的比一般人要更早一些,可真到了这时候,众人依旧慌乱的不行。
好在早就已经请了四个稳婆到府中住着,来的很快。
几人站在屏风相隔的外间,听着里面沈知鸢的痛呼声,急的团团乱转。
方卿尘早就没了以往的镇定,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脚底下的几块石板都要被他转出坑来。
孟念慈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掉,边哭便骂:“方卿尘!都怪你!我的宝贝女儿都是为了给你生孩子才遭这些苦!你简直造孽啊!”
沈天行跟着附和:“就是!你以后要是敢对她有一分不好!我就活撕了你!”
唯有沈知寒,安静如鸡。
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生孩子,怎么会那么痛?那褚红是不是也……
半个时辰之后,一声婴儿啼哭声从里面传来,再之后,便是第二声,以及第三声……
三个稳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笑滋滋的从里面绕出来,恭贺道:“恭喜恭喜,一胎三宝,儿女双全,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