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褚红在外面的确碰到了不少困难。
她一个女子，做那么大的生意，自然不容易，更别说如今盐商能够获取的利益，足以使任何人心动。
如果不是沈知鸢提前做了准备，又将藏剑和杜影交给褚红，保护她的安全，恐怕也不能如此安稳地发展。
不过这一次，褚红传回来的消息，和贩盐一事无关，而是给沈知鸢带来了另外一个机遇。
通商。
褚红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靠近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一座城镇，名为云天郡，距离京城十分遥远，
这里同周边那些国家并没有彻底隔绝，地处边境之处，通商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和沈知鸢如今心中所想，远远不同。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商业贸易，虽然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和无尽的困难，但只要成功，那就能够带来巨量的财富。
很多边境的商人都以此谋生，赚了不少银子。
可这些人，到底不是什么大商户，也不够明白国与国之间的差距，再加上普通的粮食贸易多半被朝廷管控，很难真的发家。
可这次，褚红和沈知鸢看到的不是这些。
草原上的那几个小国多牛马，其他东西则是十分缺少，这便是其中一个突破口。
尤其最近草原上战乱不平，这就更给了沈知鸢机会。
前世她对草原上的那些小国之间的事情并不算太了解，可也知道，战乱之后便是统一。
三国尽败，而北霁统一草原。
若是能在这个时候，以通商为契机，或许能够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沈知鸢不敢耽搁时间，连忙修书一封，告诉褚红，这个机会不能放弃，甚至比贩盐一事还要重要，甚至详细告诉了她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并逐条列举了接下来可以去做的事情。
褚红本来不会在云天郡停留太久，毕竟这地方不大，也不够富裕，对她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利益收入，只是担着皇商的名头，这地方，才不得不去。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被她发现了这些事情。
褚红聪慧，自然能够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只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做不了决定，这才写信叫人加急送回京中。
沈知鸢一连写满了十来张信纸才堪堪收尾，将信收好之后，沈知鸢又重新写了一封信，准备叫人送去江南。
仔仔细细盯着人把信送走，这才安了心。
如果不是实在脱不开身，沈知鸢甚至想要亲自去一趟云天郡，毕竟这事对她的重要程度，非同小可。
此事若成，她沈家，将会再上一层楼。
到那时候，哪怕没有方卿尘顶在前面，那些人想要对她们沈家动什么歪心思，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后果了。
信件很快就送到江南，沈天行夫妻收到信之后，并没有丝毫犹豫，就按照沈知鸢所说的去做。
云天郡距离遥远，褚红收到信便又是三天之后。
看着信上沈知鸢罗列出来的桩桩件件，褚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原本只是想着可以借这个机会通商，却不想，沈知鸢比她更加胆大，想得也更多。
有了沈知鸢的这信，褚红便彻底放开了手脚。
紧接着，沈知鸢让江南那边准备的东西，也逐渐送到了云天郡。
或许现在没有人知道盐商褚红，可很快，这个名字就响彻了整个云天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褚红在沈知鸢的授意下所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在云天郡掀起了波浪，可距离遥远，依旧没能传到京城。
此时，早已经过了小年，到了腊月二十九。
眼看着年关将近，沈知鸢便忍不住想起胜州的沈知寒。
虽说知道他一切安好，可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到底是让沈知鸢心中觉得万分孤寂。
用过早膳之后，才晴了没多久的天就又阴沉了下来，大雪飘飘扬扬往下落。
沈知鸢给自己名下产业的那些伙计都放了假，连府上的那些下人也都打发回去过年了。
她府上的人本就不多，如此一来，便更少了。
除了方卿尘派来的那些小厮，便只剩下几个婆子，和贴身的几个丫鬟。
沈知鸢顺着打开的窗户往外看，院中红梅凌雪盛放，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家雀落在枝头上，晃悠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沈知鸢正看着，沁儿便顶着雪匆匆跑了过来，她掀开棉帘子进来，便看到沈知鸢立在窗边看雪，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抬手，动作利落地三两下就将窗户关严实了。
“小姐，这么大冷的天，你开窗户做什么，屋里好不容易烘得几分热气都跑干净了，你穿得又不多，小心冻坏了，到时候奴婢可没办法同老爷和夫人交代！”
“他们不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再者屋里炭盆放得多，热得很，开窗透透气也是好的。”
沁儿哪里听这些，只将沈知鸢拉到榻上坐着，给她披了大氅，又把炭盆搬近了一点，只看到沈知鸢脸颊被炭火烤得红扑扑的，这才安了心，开口道。
“奴婢不和小姐争论这些，奴婢现在过来，是有事要说。”
沁儿板着一张脸，开口道：“锦凤春那边的伙计们闹起来了。”
“锦凤春？”沈知鸢疑惑，“那不是之前交给莫姐姐打理的铺子吗？发生什么事了？”
“莫姑娘做生意的本事不好，铺子到了年底一算账，这个月竟然亏了银子！莫姑娘便以这个理由不给伙计们发过年钱，伙计们不服，便闹起来了。”
听着沁儿的这些话，沈知鸢忍不住皱了皱眉。
把铺子交给莫婉清之后，沈知鸢便没再管过，莫婉清虽然来找自己问过一些事情，可也从没有告诉过自己铺子的盈利状况究竟如何。
她只见莫婉清每日光彩照人的，便以为铺子经营得不错，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结果。
可她最不该的，就是不给伙计们发过年钱。
大家出来辛辛苦苦做工，无非是盼着一年到头能够多赚点银子好好过个年。
她这种做法，实在是叫人寒心。
沁儿见沈知鸢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心里着急，连忙道：“小姐难道就不管管？她做这些事，坏的可是小姐你的名声！”
沈知鸢闻言，叹了一口气，回道：“那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若是插手，作出和她截然相反的决定，结果会如何？是能挽回我的名声，还是将她彻底陷于不义之地？”
这话一出，沁儿便噎住了。
过了会儿，她又挣扎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由着她啊！”
“再看看吧。”沈知鸢回了这么一句，随后又问：“云竹回来了吗？”